多麼詭異的經歷。來自2002年的上官語彤對穿越小說略微看過一些,總結下來是現代人慾求不滿時對古代的YY,通過穿越時空回到古代,變成超級美女或英雄,幹出轟轟烈烈的事情來,填補在現代的碌碌無為與庸俗而已。
穿越是恐怖的!語彤在2002年常常這麼想,就像現在她在XX帝XX年的時代重新坐回草垛子上想的一樣,她得再好好想想,先鎮定一下思緒,然後再考慮在這個沒有蘋果機沒有哈根達斯沒有阿迪沒有因特網的時代裡該怎麼度過,以及沒有熱水器沒有馬桶沒有空調沒有冰箱的世界裡該怎麼生存。
最重要的一點:能回去嗎?繼而衍生同樣重要的一點:怎麼回去?
繼續發愣了大概半小時後——現在語彤沒有時間概念了,手錶沒有帶,手機丟了,估計的。她決定認真面對這一切,現在是白天,比較好求助,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可是,求助什麼呢?這裡的人不把她當怪物就已經萬幸了,還要求助他們送她回家嗎?不行,應該是先找到個可以落腳的地方,弄清楚這是哪裡,再去找找有沒什麼高人能聽得懂她的,然後作下一步打算。
放眼望去,南邊是一條溪流,向北蜿蜒,西面一片山巒綿綿不太像有莊戶人家,而往東卻是茂密的樹林,不識路的可能會迷失,還是往河流的上游一路尋過去看看。
七月的驕陽似火,不過語彤卻明顯地感覺到沒有在現代那麼炎熱,根據剛才的瞭解已經知道這裡還是屬於廣州地界,那麼憑這樣的溫度就可以證明幾百上千年來,地球的溫室效應是何等嚴重了。
等等,現在應該還可以證明一件事件:她並沒有離開廣州,換句話說,當時從高樓墜下時,她與地面都沒有發生過任何移動,只是周圍的景物倒退了時光而已。真令人欣慰,至少離家並不太遠,如果有個指南針,還可以去找找家裡的房子在古代時的舊貌。而且,如果要回去,最好也在這附近,這樣穿回之後仍然可以很快到家。感慨一下吧,其實就這麼咫尺天涯,隔著的,只是千百年的時光而已。
至於時間,南漢高祖帝是哪一國的皇帝?語彤慌亂的心思無法仔細回憶曾經學過的歷史,南漢,是屬於漢朝的吧,那麼應該是在東漢西漢之後,也就是公元九百多年那時候的歷史,具體的就再也想不起來了,只有向這裡的人去詢問。所幸,還沒有語言交流的障礙。
沿河而上,視野漸漸開闊起來,原來這個村落還是有不少人家,此刻正炊煙裊裊,一派安樂景致,語彤小心翼翼走近一戶乾淨小巧的茅屋,只見大門虛掩著,還有人聲傳出。
「請問,有人在嗎?」語彤問道。
沒有人回應,剛才聽到的人聲也平靜了,等了一會兒,再沒有動靜,語彤覺得很奇怪。徑直推了推門,也許是剛從陽光下走進來,屋裡光線有些暗,待適應了這些黑暗後,語彤看到了瑟縮在床邊的一對母女。
那女孩約莫十五六歲年紀,樣子清秀卻一臉驚恐,旁邊緊緊抱著她的應該是她的母親,大概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她們緊張地看著眼前的語彤,一言不發的等待著什麼。
語彤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先開口。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我只是來問路的。」
也許是看清了語彤的相貌,母女倆開始沒那麼倉皇了,「你是什麼人?」中年女人開口問道。
「我是外地人……我迷路了,想知道怎麼走出村子,到……到鎮上去」,語彤一時也不知該去哪裡。匆忙間想到如果去繁華一些的地方,可能還有人見多識廣,不至於如此驚惶。
一旁的女孩上下打量著她的奇怪衣著,末了又看看母親,中年女人也發現了語彤的奇怪之處,不過沒有多問,只回答道:「翻過這座青峰山便是中堂鎮。」
語彤見狀不敢再多留,匆忙退出,卻在門外柴禾堆上看到有一堆衣衫裙帶,好像是棄在這裡的。她想了想,拿起衣衫再問道:「這些衣服,是不是不要了的?如果不要可以給我嗎?」
屋內兩人再對望了一眼,中年女人開口道:「你若要便拿了去吧。」
語彤趕緊說了聲謝謝,便抱起衣衫轉頭繼續上路。這下不用再怕別人奇怪的打量了。
現在,除了頭髮還是現代人的馬尾外,十七歲的上官語彤已經是個最普通不過的古代小女孩了。衣服大約還有八成新,碧綠的顏色很清新,卻有些不似莊戶人家的衣著,倒像是奴婢一類的打扮。
行至半山,語彤已是氣喘吁吁,口渴難耐,可現在已是前後不見人家了,該去哪裡找點水喝?只見腳底下這座山峰鬱鬱蔥蔥,山巖峻秀,也許某處會有清泉所在,語彤思忖著,繼續四處張望。
將四周搜尋了一遍,好像西南邊往下有流水汩汩聲傳來,太好了,語彤為之一振,快步向著流水聲向尋去。只見一塊高大突兀的岩石下,一股涓涓細流正從石底漾出,雖然只有兩尺來寬,但泉水清淯潺潺,柔長綿綿,淌過一塊塊碧苔覆蓋的石頭,在橫斷處急速而下,發出清脆的水流聲。
語彤急不可待的彎下腰,用手掬起清泉飲了起來,一陣暢快之後,又開始清洗她那滿面塵灰。正愜意時,卻聽岩石下傳來人聲:「喂,石上可是有人在洗刷?」
語彤一驚,荒山野嶺裡這聲音顯得很空曠,不知是什麼人,俯過身子往下一看,只見山巖下立著一人一馬,那高大的馬匹是棗紅色的,背上黑色的鞍鞙尤為顯得名貴,旁邊緊靠著的那人也是英武挺拔,和這馬相得益彰,此時他也正仰著頭向山頭上看,他一身湖藍長袍,腰間繫著琉璃色的玉帶,讓身姿顯得俊逸修長,頭頂上的髮髻用碧玉簪子橫綰著,髮冠也是青銅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大概二十出頭年歲,目光清朗,劍眉斜飛,看上去十分俊朗又器宇軒昂。
那人也看到了語彤,見她不作聲,朗聲再問道:「姑娘,可是你在這泉中洗刷麼?」
語彤一怔,「是啊,有什麼問題?」
「姑娘若是清洗物什,理應到下游水源去,不然使得這一處泉水污濁,讓旁人如何飲啜?」
語彤心道,這人藏在在石頭下又看不到,現在還猛的跳出來指責,好像這泉水是他家的一樣,難不成古代也有釣魚執法。心下不服氣,道:「不好意思,我沒看到你。」
那人語調似有不快,「但凡路人皆知在水源頭不可就地清洗,以免下游之人誤飲了污水去,就算姑娘看不到在下,或是只得姑娘一人,也不可因性使然,以他人無視而為之。」
語彤憤於此人囉嗦,一點小事也喋喋不休的教訓,儼然一派道學樣,令人生厭。本想向他請教路線的,又覺得此人怕是要讓她賠罪才罷休,還是不惹為妙。當下不再理會他,穿上鞋子,還煞有介事地在地上跺跺腳,這一跺不要緊,底下一處已經裂了的石塊完全斷開來,籃球大小的石頭直直向山下砸去。
山下那人大驚,石頭呼呼生風,對著馬匹而去,只見那人一個箭步退至馬前,側身對著石塊反掌一擊,石塊頓時被推開數丈遠,落入山下,一片細碎之音,沙沙漫至山谷。再回掌一看,手心已被尖銳的稜角劃傷,鮮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