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承天轉過身來說:「哦,你也來湊這個熱鬧?看你樣子好像要殺人似的呢?」
冷峻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停住,逼視著他的臉說:「你是我大開殺戒的第一個。」
「哦,想不到喜歡殺人的人還從來沒殺過一個人。」嚴承天驚訝道:「好奇怪。」
冷峻冷冷地說:「沒想到你跟殷飛龍一樣,也是這麼一個人面獸心的人,整個陰謀都是你策劃的!」
「過講,過講,」嚴承天謙虛地說:「我也只不過替天行道,剷除三個黑社會頭目而已。」
「好個替天行道。」冷峻怒道:「跟你多說一句話我都噁心,出手吧。」
這時古風叫道:「冷峻千萬別衝動啊,你,你是他,他……」
冷峻一揮手打斷他的話說:「你住嘴,我今天必須和他決一死戰。」說著身形移動。已撲了過去。
古風長歎一聲。杜雨苦笑著搖搖頭。
嚴承天冷哼一聲:「不知死活的傢伙。」說著他也發招了,只見他抖動臂膀,交錯踏步前行,抖動時如巨浪劈石,踏步時奔若滾雷,這個身影還沒消散,那個身影卻已掠至眼前。好快的身法,好猛的攻勢!
冷峻沉著應戰,只是旋劃著著手腳,踏步姿勢甚是怪異,只見許多的手影和腳影,急速旋轉成圈,捲起陣陣氣浪。
兩人全是硬對硬拚著內功,各自發出的氣機激撞在一起,震如霹靂,蕩似飆風,直掃得仰躺在地的幾個人胸口塞悶,好是難受。
殷飛龍傷勢最重,所以他就好像在煉獄似的痛苦。
嚴承天和地上躺的人都驚訝萬分,他們實在想不到冷峻的武功竟達到這麼精深的境界。誰也搞不清他怎麼進步得這麼快,只有古風知道,因為他受傷後也被師父「錯骨修體」過。
小小年紀竟這般厲害,以後還得了?嚴承天的殺機更盛。只見他出手的速度更快,頭上的白氣也更濃,忽聽一聲大吼「著」,兩人已像兩顆炮彈撞在一起「轟」地一聲,激撞氣機的力道將士地砸了個坑。兩人也如風中枯葉般踉蹌著向後倒退。
顯然,兩人都受傷不輕。然而,嚴承天在倒退時,忽然用盡全力,左腳點地,右腿旋起,再轉過身時,已有把飛刀彈射出去,直射向冷峻。
迷幻刃,又是迷幻刃。它是江湖人都知道的神話,逼不得己都企圖仗它成功。
嚴承天也把希望寄在這飛刀之上。
但他卻又要成為一個操縱失敗的犧牲品。迷幻刃,就像傳說中的天魔琴樣,並不是誰都可操縱的。歸宗所有武術精魂,永遠是以人勝人,武器是人駕駑的,它只是冷冰冰的輔助工具。
冷峻見飛刃又出,靜氣挺立,待迷幻想刃欺他身前時,他陡伸右手,隨著迷幻刃旋轉的方向竭力旋舞著,終於跟它旋轉的時速,一把抓住中間的刀柄。
嚴承天大驚失色,撥腳欲竄。
但,他又怎能超過迷幻刃在強力催發下的時速呢?迷幻刃在他週身旋轉,只覺天地間儘是刀影,那刀影比漫天雨絲還要繁密,捲起此起彼伏的寒氣,直侵向他的脖際。
「千刀萬剮。」最狠,最毒,最絕的一招。
嚴承天愣了,癡了,完全一樁木頭立在那裡。
但他並沒有被削成肉片,他還好好地活著,毫髮無損,只是被冷峻踢中肩肘,膝蓋的麻筋,僵在那裡。
冷峻並不是忽然手下留情饒他一命,他恨不得當場把他剁成肉醬,不然他也不會把那最後一招使出來。他之所以住手,因為他聽到很多很多的聲音在喊「住手!」那呼喚中,有幾種震撼人的力量。
思綺已撲到她父親身前,緊緊抱著他,大哭。
古風和杜雨長長地吁了口氣。
冷峻憤然說:「我最煩別人干涉我的事。」
「你這個大笨蛋,你知道什麼?!」李思綺罵道:「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冷峻彷彿被如來佛拍孫悟空的那只巨手拍懵,他愣在那裡,腦子似旋轉得太快,又像是一片空白。父親?親生父親?
他同嚴承天般木然地站在那裡。這,怎麼可能?!
過了好久,他才轉扭轉脖子。他的眼睛停在金雅如的睛眼上。金雅如默默地重重地點了下頭。冷峻的臉部在抽搐。
這個差點被自己千刀萬剮的壞蛋就是自己的親身父親?這個要害死自己的就是自己的父親?這個讓他喜歡自己妹妹差點亂倫的罪魁就是自己的父親?!他接受不了,實在是接受不了。
但現實讓他來不及去為這件事痛苦,一個嚴峻的事實又擺在了他的面前——殷飛龍不知什麼時候已掙扎著爬起,在溫婕的咽喉上架著一把雪亮的匕首。
「散開,全給我散開。」殷飛龍喝道,他的腿還打著哆嗦。冷峻竟能將攻擊自己的迷幻刃抓住,對他產生了巨大的震撼。這一切對他來說也來得太突然,太不可思議了。他的身子在顫抖,他的手也在抖。
所有人邊叫「不要亂來」邊迅速地散開,焦急地盯著溫婕的脖子和殷飛龍手中的匕首。
溫婕早已嚇得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你有什麼條件,說出來讓我考慮考慮。」冷峻淡淡地說。
「讓我安全離開現場,」殷飛龍說。
溫婕咬著嘴唇說:「千萬別啊,冷峻。別讓這個壞蛋跑了。」
「聽到了沒有,連她自己都準備為正義而獻身,死得其所何樂不為。你還指望拿她威脅我?」說著冷峻舉起了迷幻刃。
殷飛龍沒料到他來這一招,若是平時定不會被他的故作鎮定亂了心神,然此時他甚是惶亂,一時竟有些無措。
然而就這時思綺卻突然衝向殷飛龍,眾人又是一陣驚呼。
殷飛龍腰中有的是刀,而且還有一隻手閒著。於是,思綺的脖子上也多了把雪亮的刀。
「現在能威脅到你了嗎?」思綺冷冷地說。
冷峻歎息一聲,默然無語,他停住了手。
溫婕望著思綺,帶著哭腔說:「思綺,你在幹嗎?」
思綺平靜地說:「咱們是好姐妹,死也應死在一塊兒。」
溫婕的臉上儘是淚水。
「好個好姐妹,死也要死在一起兒。」冷峻說:「殷飛龍,我將迷幻刃交給你,然後你請將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怎麼樣?」
兩個女孩兒的眼睛又盯著他的臉。
「不行,你沒受多大傷……」殷飛龍甚是狡滑。
冷峻舉起迷幻刃,往自己胸口就是一捅,又撥了出來。胸口「汩汩」冒出的鮮血,將衣服染紅了好大一片。
眾人又是一陣驚叫。
「這樣可以了嗎?」冷峻淒然一笑。
兩個女孩兒熱淚盈眶,剛叫一聲「冷峻」就已凝噎。
「把迷幻刃扔過來。」殷飛龍叫道。
冷峻將迷幻刃扔到他的腳下。
殷飛龍拍倒兩個女孩,射出兩把飛刀,彎身急忙朝刃抓去,準備先拿到迷幻刃再換人。
然就在此時冷峻也打出五粒玻璃珠,兩珠分別打落射來的飛刀,一粒打在殷飛龍伸出的手腕上,兩粒打在迷幻刃的同一端上。只見迷幻忍兀自彈起「哧」地一聲,一端飛刃已切向殷飛龍的咽喉,他倒了下去,又是血雨漫天噴灑。
冷峻也因力竭,倒在地上。、眾人圍了上去。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奔了過來。為首的那個警察臉上儘是冷漠肅然。
「你終於來了。」杜雨說。
古風也淒然一笑:「我們又為天網恢恢做了個論證。」
冷正紀苦笑著,命令將所有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