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應該跟著誰?
古風心裡一陣刺痛。
女人啊,她那麼地柔弱,除了一幅嬌好的容貌,她還有什麼?她能擺脫壞人的探制?能憑自己獨立生存?她只有跟著「誰」?只有如一個玩物被人玩弄來玩去,玩膩了,扔在一邊,想起了就拿出來再玩?
一個女人,一個漂亮的女人,一個柔弱的漂亮的女人,要想獨立過著屬於自己的愜意生活,真的很難?
古風杜雨同時一聲歎息。
她的心的確曾如塊白玉過,但這個世界卻不容這種人長期存在,醜陋一直窺視著,一直想要佔有著,它要玷污她,而且還要她無力反抗。
有人說逆境可以使人堅強。這話實在應該打叉,因為好多的人卻是由於逆境而墮落的。
殷飛龍摟著她笑道:「當然是跟著我最好,跟著我有享不盡的福,更何況我還是那麼地憐香惜玉。你說是吧,小心肝兒?」說著,他在白玉那冰涼的嘴唇上強吻了幾口。
「畜生,」杜雨咬牙切齒地說:「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連冷峻也要趕盡殺絕?」
殷飛龍說:「為什麼,因為最近有個人又給我加了兩千萬,讓我順便將冷峻也幹掉,有這樣好的生意,你說我能不做嗎?」
「他是誰?和冷峻有什麼過節?」杜雨又問。
「反正你們也活不過今晚了,就實話告訴你們吧,好讓你們死也瞑目。他就是振宇服裝的老闆李振宇。」殷飛龍奸笑說:「本來我只是為了奪取冷峻手中的迷幻刃,逼出那個老不死的,他對我來說是不值一提,我隨時都可以像捏只螞蟻的將他捏死,可我們是吃這碗飯的,不像天馬那樣懂得做生意,活得風光體面,所以有這種生意上門,就是菩薩也會順水人情。」
古風鄙夷地望著他,竟然點了點頭。
「你還記得嚴承天嗎?」他突然問。
白玉的臉色「刷」地又變了,她驚疑地望著古風。
「哪有不知道的,還是你請我幫你幹掉他的,你倒問我?」殷飛龍說「他那種角色,本不值得我親自動手,但那傢伙竟然也敢染指我的小心肝兒,我也只好順水人情將他幹掉,你說是吧,小心肝兒?」
白玉漠然,沒作聲。
「那你知不知道李振宇的底細?他是什什麼人?怎麼他和我們之間有著莫名其妙的關係,竟然沒有惹得你個這老狐狸懷疑?」古風說。
殷飛龍嬉笑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僱主和殺手之間的規矩你們還不知道嗎?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
他頓了頓,見古風杜雨都嘲弄地望著他,竟莫名其妙地忍不住又說:「其實他也不過一個有錢的富商,據說曾經做過什麼武術教練,功底還有兩下子,從南方剛到這個城市投資發展,我想他也是替未名城的溫市長剷除你們這些絆腳石,便於治安穩定,再者吞掉你們在未名城的資產企業,一石二鳥,何樂而不為?」
古風一聽,長圩一口氣,笑道,「殷飛龍,你今天必敗無疑,即使你僥倖殺了我們,仍難逃一死。不信你走著瞧。」
殷飛龍見他說得那麼肯定,也有些疑慮:「何以見得?」
「你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因為你到現在在還以為咱們是龍虎之鬥而不是蚌鶴之爭。」杜雨也微笑著說:「畜生,你的死期到了。」
殷飛龍突然有種潛意識的慌亂,然而他又不知自己到底錯在哪裡,為何會心慌。他對自己的頭腦一向非常自信,多少年來他從沒失誤過。那為何心底竟然有著微微慌亂的顫慄?不可思議。
但現實已容不得他多想,杜雨已一腳踢翻了桌子,古風抽出了銅簫中的窄劍,身後地四個隨從也朝殷飛龍的兩個手下撲去。
殷飛龍就要推開懷中的白玉,然而,就在這時,白玉的手忽然伸到了他的腰間,抽出一把短刀,一下子刺進他的腰間。
殷飛龍慘叫一聲,臉痛苦地扭曲變形。他驚駭地瞅著這個向來對他婉轉承歡的柔弱女人。她正滿足地笑著。有些殘酷地笑。
不可思議!
他心底發出一聲驚呼,一拳打在她的心口。
她如斷了線的風箏向後倒栽飛去。白玉般的裙子在風中飄擺,宛如仙子。
古風突然明白為什麼這麼冷的天氣,她只穿了件白裙。
二十多年前,有個如玉般純淨,愛穿如玉般白裙的女孩兒告訴過他,說她死的時候一定要穿件白裙升往天國,她說天國的女孩子們都是穿白裙的。那時,他還打趣過她說那時你已經成了個老太婆了,你不怕別人笑話?她當時淡淡笑了一下,說不會的。難道那句不會的,竟然是說今天的紅顏薄命?
白玉摔在地上,仍在笑。
古風發出一聲響徹山林的嘶嘯朝白玉奔去。
「玉兒,玉兒。」古風抱著她急切地呼喚著。
白玉嘴角泌出血,微睜雙眼,嫣然一笑說:「風哥,你終於肯原諒我了?」
古風哽咽地說:「都是我的錯,我錯怪了你,是我讓你受這麼大的委屈。」
白玉嘴角含笑說:「風哥,你還是那樣傻乎乎的,風哥,你可以抱緊我,讓我枕著你的胸口好嗎?」
古風立刻抱緊了她,將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胸口。
「好溫暖踏實啊,」白玉喃喃地說:「我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古風咬著牙說:「玉兒你放心,有風哥在,不會讓你再受苦,你相信我,啊。」
「我相信你。你的胸膛還是這麼厚實。」白玉孩子般笑了,「我知道風哥說話最算話了,從來不會騙我。」
古風的臉抽搐著,他顫抖地叫著:「玉兒——」
白玉又將自己的身子朝裡偎了偎說:「風哥,你,還記得,我曾經說過,我去天國時,一定要穿白裙,你知道嗎?那兒的女孩子,全都穿白裙呢,」她很吃力地才將這句話說完。
古風用臉摩挲著她的秀髮說:「我知道,我知道,」說著已淚灑一片。
白玉摸著他的眼角說:「你,怎麼哭了,你不是常常,要我笑嗎?你還說我哭得樣子,難看,你哭得樣子,也不好看。」
古風用手抹了下雙眼,深吸了吸氣,說:「好,我不哭,我沒哭。」
「這才聽話,」白玉天真地笑了「對了,你跟冷峻說,我不是……故意要……要騙……他的。」她的聲音更加斷續起來。
古風更加用力地摟著她說:「你不要再說了,別說了,他不會怪你的。」
「我……還想問你……你……你愛我嗎?」白玉已經氣若游絲。
「愛,始終都愛,」古風帶著哭腔說。
「那你……可……不可以……親我……一下?」白玉盡力睜著眼皮,似有千斤重,它在顫抖,好像一不小心就會合上。
古風凝視著她,頭徐徐地紮了下去,在她冰涼的嘴唇上深深地吻了一下。
白玉微笑著,笑容很純淨如白玉。同時,她環摟著孤風脖子的手,隨著頭無力地垂了下去。
古風死命地摟著懷中漸漸冷去的嬌軀,撕心裂肺地叫著。「玉兒,玉兒,玉兒……」那嘶叫在山林中久久地蕩漾著,蕩漾著……
他放下懷中的人徐徐地站起身來,眼珠子似釘固在眼眶中央,頭髮被風吹得擺動著,彷彿一個木頭,一個殭屍。
「呀——」他大叫著撲向段飛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