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兩年的時間裡,郭氏集團憑一己之力發展到今天這一步,老實說,這是一個奇跡。可奇跡是不可能永遠保持下去的,既然你不甘寂寞,發展到了今天這一步,那你就必須選擇一個陣營,要嘛東,要嘛西,如果你既不選擇東,也不選擇西,那你就是異端,是必須放在火架上燒死的異端。幾十年了,東西對抗的局面已經讓人很頭疼了,我想誰不會希望在東西之間再出現一個第三方勢力了,所以你必須做出選擇。」蹲在池子邊上,瓊妮淡然笑道,「伊拉克的侯賽因,南聯盟的米洛捨維奇,他們都是當世的強人,可即便是處在他們的位置上,也必須為自己選擇一個陣營,我想,郭先生應該還沒那份超過他們的野心吧?」
郭守雲眉頭緊皺,沉默不語。瓊妮的話也算是一語點醒夢中人了,他到今天才猛然間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在「野心」這條路上走得太遠了,甚至遠的望不到自己的起點了。
「說起來,我當初的想法和華盛頓還是保持著高度一致的,我不需要你死,只需要你半死不活,等你扛不住壓力向我求援的時候,你就會成為我餐盤裡擺放的一塊牛扒,我想怎麼切就怎麼切,想怎麼割就怎麼割,你沒有與我討價還價的餘地。」瓊妮繼續說道,「不過我今天改主意了,我覺得既然葉列娜小姐能看重你,那想必你應該有自己的過人之處,對此我很有興趣深入的挖掘一下,看看這個過人之處究竟在什麼地方。或許正是出於這一種想法的考慮吧。我希望咱們之間地地位能夠公平一些,與其彼此間鬥個你死我活,何不坐下來好好商談呢?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為什麼對與我們合作如此的謹慎小心,要知道。只要坐到了我們這條船上,你就等於是獲得了一切。遠東是屬於你的,我們需要的是你的立場。而不是覬覦你地權力,而有了我們的支持,你可以在這裡為所欲為,民主說到底都是東西方陣營博弈的輿論工具,我們永遠都不會將它加諸在朋友地身上,所以,你在這裡搞獨裁也罷,搞選舉也罷,我們都不會對你指手畫腳。立場,難道一個立場的付出。對你郭先生來說就那麼困難嗎?」
「呵呵,不難,的確不難,」鬆弛開緊皺的眉頭,郭守雲原本陰霾一片的臉色,突然間雲開日現。他握了握葉列娜的小手,抬頭笑道,「你們要立場嘛,我有,而且全力傾向華盛頓,毫無保留,立場堅定。」
坐在男人的身邊。葉列娜深刻體會到了他此刻笑容遮掩的深深憤怒,她知道,今天的郭守雲很受刺激,根據自己手頭上掌握的資料來看,從來遠東立足之後,這位強人似乎還沒有受到過誰地威脅,而今天,他是真正被人威脅了一回。最要命的是。這種威脅還是他擺脫不了的,無法掙脫的。
就像瓊妮所說的。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獨立於東西方之外的勢力方地,遠東既然要走向國際化,那處於這一地區主導地位的郭氏集團,就必須為自己選擇一個站位的方向。這個方向平壤要選,巴格達要選,莫斯科要選,哈巴羅夫斯克同樣也要選,叢林法則在這個世界上普遍存在,作為一個勢力方,遠東要嘛選擇狐假虎威,要嘛就豎起犄角,站入警惕的牛群,除此之外,別無他途。
面對當頭到來的威脅,郭守雲似乎在一瞬間便找回了當初的決斷,他沒有與葉列娜商議,直接便做出的自己地選擇——妥協。可作為一個能夠看清他內心世界的女人,葉列娜當下便感受到了危機,她知道,即便遠東與美國人的合作最終達成,一個深刻的危機也已經在這種合作中潛伏下來了,因此此時的郭守雲已經惱怒了,他的心裡已經埋下了隨時可能反叛的「逆根」。
執拗,這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心理問題。就像瓊妮自己所說地,「一個過分精明地人很可怕,而當一個過分精明的人,將他地智慧與執拗相結合的時候,那就更可怕了。」而現在,郭守雲顯然已經把他的智慧與執拗融合在一起了,為了實現那個執拗的目的,天知道他會選擇一個什麼樣的機會作出什麼驚人的舉動來。
「呵呵,看得出來,郭先生這話說得言不由衷,」瓊妮自然能夠感受到郭守雲的誠意並不是很大,不過她並沒有過多在意,因為這樣的人她以前見過很多,可最終的結果是,面對自己一方開出的種種好處,他們全都雌伏了,而眼前這個男人,自然也不會例外。
「不過沒關係,我相信隨著今後合作的逐步展開,你會為今天的選擇而感到慶幸的,」伸出一隻晶瑩剔透的小手,直接探到郭守雲的面前,瓊妮喜笑顏開的說道,「如果守雲不介意的話,我想,今天就算是咱們正式合作的開始吧,只要你同意了,我將會向你闡述一下咱們近階段所要安排的主要計劃。」
「當然不介意,我對瓊妮小姐的高論嗯,洗耳恭聽,」與女人握了握手,郭守雲笑道。
「呵呵,其實很簡單,」瓊妮微微一笑,說道,「第一件事,我希望先生能夠在近期內安排一下,邀請美國的投資方來遠東展開實地考察,確立一些具備可行性的投資方案。遠東這個資源豐富的大市場,在美國可是很受歡迎呢,作為他們中一部分人的代表,先生這個哈里森的新成員應該給他們創造最有利的條件。」
「沒問題,」郭守雲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說道,「只要他們能夠保障我們郭氏集團的應得利益,我歡迎他們到遠東進行各方面的投資,哪怕是礦業方面的,我都可以給他們最優惠的條件。^^^^」
「那自然最好,」瓊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詫異,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她笑道,「第二件事應該更簡單了,最近一段時間,家族內正在與軍方做交涉,作為一貫的鷹派勢力方,要說服他們,就必須給出一個良好的契機。為此,家族方面希望能夠牽線搭橋,組織一場兩大太平洋艦隊之間的小規模合作軍演,地點呢,就選在日本海海域,守雲,我想這對於你來說,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郭守雲心頭冷笑,他知道,美國人這一手是翁之意不在酒,遠東太平洋艦隊軍備老化嚴重,在很大程度上來說,根本就構成不了真正的「藍海攻擊力量」了,而美國人要與這樣一支艦隊搞聯合軍演,其目的無非就是做給外人看的,從而呢,將郭氏集團徹底捲入他們的利益圈。
「這件事情嘛,在我來說是沒有問題,」歪頭想了想,郭守雲微笑道,「不過現在遠東怎麼說也還規制在莫斯科的管理之下,所以,我希望在正式達成軍演協議之前,華盛頓能與莫斯科打聲招呼,我可不想因此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那是當然,」瓊妮笑道,「既然先生已經是哈里森家族的一員,我們自然要保障你的利益,我想,只要你這邊沒有問題,莫斯科那邊就無關緊要了,我們有辦法讓克里姆林宮點頭。」
「O,你繼續。」聳聳肩,郭守雲笑道。
「第三件事說起來就是我們為守雲你所提供的保障了,」瓊妮伸手扶住男人的肩膀,笑道,「軍演大概的日期,可能會鎖定在十二月的中旬,而到時候,嗯,只要軍演順利收尾,先生不妨到華盛頓坐坐。咱們與其他幾家合作者,將會定期在那裡舉行議事會,作為新進成員,你有資格參加類似這樣的聚會,當然,也有資格提出你的要求。」
「呵呵,這聽起來似乎是一件好事啊,」儘管心頭堆積著成團的憤怒,可郭守雲在聽到這一番話之後,仍舊忍不住有了幾絲額外的欣喜,他知道,只要獲得了這種聚會的入場券,那麼他就算是真正的打入美國政治上層***了。
「當然是好事,在這一點上,你無需有任何懷疑,」瓊妮笑道,「不過我還是要事先提醒你,此次的會議,已經把肯尼迪家族排除在外了,為此,你要提前做好思想準備。」
「哦?」郭守雲心不在焉的哼了一聲。
「當你參加這場會議的時候,你就算是與肯尼迪家族劃分界限了,」瓊妮一臉的賊笑,她說道,「而在這個時候,你應該想辦法應付一下你那位希奎娜小姐,就我所知,她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女人。」
「是嗎?可在我看來,她似乎並不難對付,」一把握住女人搭在自己肩頭的小手,郭守雲一臉曖昧的笑道,「終究是個女人而已,我有信心可以擺平她。」
「哼,」瓊妮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氣,她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冷哼一聲,起身朝門外走去。
「瓊妮小姐不是這麼勢利吧?怎麼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扭頭看著女人遠去的背影,郭守雲用嬉笑的口吻說道,可就在說話的這一刻,他的臉上卻充滿了可怖的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