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葉列娜的這些建議,郭守雲久久未語。他知道,這女人的建議是很有道理的,甚至可以說是目前遠東的最佳選擇,說白了,這就是一種「以郭氏集團資金綁架遠東政府,進而,以遠東政府綁架遠東民意」的手段。而這種手段一旦展開實施,遠東的政治、經濟結構,將進一步趨向正規化,社會狀況也會同步趨向穩定。當這一切一切的工作都完成之後,郭氏集團就等於是從眾目睽睽之下隱身起來,退到整個遠東社會的背後,悄無聲息的行使主導權了,而從表面上看,遠東的全部結構都是那麼的正常,沒有半點問題。
「美國模式」,這才是典型的美國模式啊:大財團控制國家資本大局,進而隱性的操控國家政權,以財團經濟取代國家經濟,反過來,再以國家經濟為財團經濟提供支撐。國家債券、貨幣發行、經濟政策制定等等權力,通通把握在財團手中,而國家則成為財團利益的代言人,只不過在美國存在大大小小若干個財團,而在遠東,則只存在郭氏集團這麼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財團。
可話說回來,郭守雲也知道,一旦自己真的接受這個計劃,那麼也就等於是又朝遠東獨立的方向上邁進了一大步——邁出去就很難再收回來的一大步。
葉列娜這個女人真的很可怕,她的最可怕之處,就在於能把她自己的意願,以一種很合理、很有說服力的方式,轉嫁到別人地身上。她與維克托不同。後者在出謀劃策的時候,往往會剝奪郭氏集團的某種利益,而這個女人呢,她在出謀劃策的時候,咋一看全都是為郭氏集團求利益。而實際上呢。卻是在為實現自己的目地,而一步步引導郭氏集團地走向。
更要命的是。郭守雲直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女人在想什麼,更不知道她地真實意圖何在。她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政府主義者,只要能夠瓦解掉莫斯科地中央權力,她就願意付出一切犧牲,只要能夠讓遠東從聯邦獨立出去,她就感覺很有成就感。
「這女人的心思除非她自己說出來。否則,可能永遠都是一個迷了。」看著眼前的葉列娜,看著她那雙深不見底的淡藍色眸子,郭守雲心底歎息一聲,自語道。轉載自我看書齋
「我知道先生現在心裡還有顧慮,」輕輕挪開一步,葉列娜緊挨在男人的身邊坐下,柔聲說道,「不過這也不要緊。畢竟我們還有時間去考慮、安排。即便要決定,也不急在一時。可我還是希望先生能夠多考慮一下。免得將來被人打個措手不及。」
點點頭,郭守雲沒有說話,他已經甩開了剛才那種忐忑地心理,轉而仔細考慮葉列娜這一計劃的真正可行性。
天下大勢,安久思亂,否極泰來,這是永遠都擺脫不了的歷史定律。整個俄羅斯聯邦已經陷入全面混亂長達兩年了,而按照前世歷史的常識,這種混亂局面還將維持數年,直到弗拉基米爾登台亮相。如今呢,遠東一開始出現了「治」的趨勢,而且在這種「趨治」的背景下,郭氏集團還享有了一個無可替代的重要地位,如果按照葉列娜的引導,自己這麼一步步把遠東治理下去,那麼有幾年的時間,相信遠東將會走到一個莫斯科絕對無法操控地地方。自己「進」可以與莫斯科叫板抗爭,「退」可以與莫斯科做一筆大大地交易,從而在最大程度上保證自身的安全。僅從這方面看,葉列娜地確是在為自己竭盡全力的出謀劃策,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的心裡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呢?
「先生知不知道,其實你皺眉的樣子很好看,很有男人味,」俯身趴在男人的肩膀上,葉列娜伸手輕輕觸摸著他的眉頭,輕聲笑道,「如果你在皺眉的同時,能夠再配上一個抿嘴的動作,那兩個淺酒窩搭配上額頭處的兩道淺紋,呵呵,似乎就更迷人了。」
「是嗎?為什麼我感覺自己就始終無法把你迷住呢?」回過神來,郭守雲挽住女人的細腰,嗤笑道。
「我?我已經被你迷住了,」葉列娜嬌笑道,「只不過是你不相信罷了。來吧,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去睡吧,也許,也許在睡之前,咱們還可以再抽時間做點別的。」
郭守雲笑而不語,他從皮床上站起來,先是伸手輕輕一扯,褪掉女人胡亂裹在身上的浴毯,繼而雙腿微蹲,單臂一抄,將葉列娜整個人橫抱進懷裡,邁大步朝浴室門外走去——既然動心眼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那說不得,只能動體力與她一較高下了。不管心力、體力,做男人的總得在某個地方找回場子來。
「瓊妮,」就在郭守雲與葉列娜進入今晚第二輪纏綿的時候,與他們隔開四個街區的一棟別墅裡,湯普森正襟危坐,低垂著眼瞼,小心翼翼的說道,「你對今晚的情況有什麼看法?」
在湯普森的對面,那個服侍著郭守雲吃了一餐的女人,正歪扭著身子,斜倚在一張寬大的沙發上。她雙目微合,有點心不在焉的擺弄著手腕上一串鉑金飾鏈,好半晌之後,才輕哼一聲,說道:「舅舅,你知不知你今天晚上的表現很愚蠢啊?我甚至可以肯定,現在郭守雲與他身邊那個女人,已經察覺到很多東西了。你犯下的一個錯誤,令咱們花盡心思準備的一張王牌,極可能在今後幾個月內變成廢紙一張。」
「哦?」湯普森一臉愕然,他顯然搞不明白自己哪裡出了錯誤。
「真不明白父親為什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和邁爾斯來處理,」叫瓊妮的女人抬起一條包裹在肉色透明絲襪內的長腿,輕輕搖晃一下可人的小腳丫,同時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就說過,這個世界上,很少有哪個男人是聰明的。你們今晚犯下的兩個錯誤,第一,既然是談判,卻沒有為對方準備什麼實際的好處,翻過來掉過去的,就只有家族這一種說法。第二,你們準備的那些該死的禮物,自以為可以討得郭守雲的歡心,可實際上呢?那就是一個最大的破綻。當然,在向郭氏集團尋求合作這件事上,你們犯下的錯誤遠不至此,同時,你們對郭守雲這個人的看法,也存在很大的偏頗。在今晚之前,我所聽到你們針對他的評價,僅僅就是諸如貪婪、野心極大、膽大妄為之類的空乏論述,可現在我敢肯定的是,這個男人首先沒有你們所說的那麼貪婪,他對**的追求把握很到位,有一個度的考量在他腦子裡裝著呢,嗯,我最討厭和這樣的男人打交道。其次,他也沒有你們所說的那麼大膽,更沒有那麼難以滿足的野心,在對待遠東的問題,我相信他本身並期望出現自治的局面,此前我們猜測的種種狀況,只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這」湯普森顯然對瓊妮這番話有所懷疑,不過也許是出自一種畏懼的心理,他沒有提出任何反面的看法。
「另外,你們之前為我提供的資料也太片面了,」瓊妮根本沒興趣理會舅舅的想法,她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按照你們的說法,郭氏集團的高層裡只有那麼幾個人,可為什麼今晚那個女人資料,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
「哦,你是說那個葉列娜?」湯普森小心翼翼的說道,「按照咱們的情報顯示,這女人是郭守雲的情婦,啊,也是他的翻譯,所以」
「所以?所以什麼?」在沙發上翻了一個身,瓊妮正臉看著自己的舅舅,冷笑道,「所以你們就認為她一無是處,根本不值得關注了?哼哼,難道你們就沒察覺到那女人滿身的死氣嗎?一個心死的女人,還能坐在你面前與你談笑風生,如果是我的話,我首先要考慮的,就是這女人的精神是靠什麼來支撐的,然後再換位到她的角度,用她的心態去考慮問題,只有這樣,你才能知道這女人是多麼的可怕,才能知道哎,算啦,跟你討論這個問題沒有絲毫的價值,憑你的智商,是永遠都無法想明白這些東西的。」「是,呵呵,我以後會注意的。」湯普森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吭哧了半晌,才說出這麼一句沒有半點養分的廢話。
「我看你還是多注意一下你的身體吧,」不屑一顧的嗤笑一聲,瓊妮從沙發上坐起來,說道,「這段時間你給抓緊辦好兩件事,第一,把郭守雲身邊那個女人嗯,葉列娜是吧,把她的情況給我調查清楚,第二,給我安排一下,我要與希奎娜見個面,這麼長時間沒看到她了,心裡怪想她的。」
「好,我馬上安排人去辦。」湯普森連連點頭說道。
「最後一件事,你的甜心小貝瑞已經成為我的女人了,」瓊妮的臉上出一絲曖昧的笑容,她最後說道,「今後不許你再碰她,不然的話,小心我給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