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裡亞特共和國五分之四以上的土地,全都由大片大片針葉叢林所覆蓋,而位數高原的維季姆斯特,則算是森林覆蓋率最高的一片地區。就拿郭守雲他們私掘金礦的這一片地區來說,由起向北,大約四公里之外的布雅思洛叢林區,就是一片方面四十多平方公里的大林帶,在這片廣袤的林地裡,除了有成片成片的冷杉木與紅松之外,還棲息著不計其數的野生動物。像什麼雪兔、猞猁、駝鹿、狼獾、熊、馬鹿之類的,堪稱是應有盡有。
霍多爾科夫斯基本人愛好廣泛,他除了喜歡金錢和女人之外,同樣也喜歡一些血腥暴力的「限運動」,比如說打獵,這便是他的諸多愛好之一。
高原上有狩獵的自然條件,郭守雲手底下的人有的是槍支彈藥,雖然說正兒八經的獵槍他們沒有,但是他們卻有很多威力更為強大的東西——地下開著裝甲車、天上還帶著直升機,這樣的打獵方式,一般人估計都沒經歷過。當然,至於說能不能打到東西,那就要另說了,反正這些人也不在乎那個。
布雅思洛叢林區的植被不算多麼茂盛,針葉林帶特有的稀疏性在這裡有著很完美的體現,但與此同時呢,它還具有一個很大的特點,那就是積雪厚實,以至於一腳踏上去,雪層幾乎能夠沒過膝蓋骨。
丘莫連諾夫上士是純粹地布裡亞特人。他對維季姆斯特高原上的情況相當熟悉,正是在他的建議下,郭守雲一行人在出發前,統統換上了高及膝蓋骨的大馬靴,同時呢。大腿上還綁縛了厚厚的一層裘皮——這東西不僅是為了防寒,也是了防咬,那人跡罕至地叢林裡什麼都有,天知道厚厚的雪層下面藏著什麼東西。
「我說守雲兄弟啊,」站在一棵被裝甲車掛倒的冷杉樹樹幹上,霍多爾科夫斯基抱著一桿裝著PSO准鏡的SVD,瞅著站在幾步外的郭守雲說道,「你能不能讓這些該死的大傢伙都停下來,不然的話。照這樣下去,我都搞不懂咱們是來打獵還是來趕獵的了。」
冰原上氣溫很低,人呼出的水氣,能夠在極短地一瞬間裡,變成濃濃的霧水,這些霧水覆在鼻下的鬍鬚上,又變成白白的一層冰霜。就像此時的郭守雲。他嘴邊那一層冰霜都快覆滿了,咋一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滑稽的白鬍子小丑。
「打不成最好,我都快要凍死了,」郭守雲的懷裡也抱著一把SVD,不過他那明顯就是拿來裝樣子地,不說別的,他連槍上的保險恐怕都不會開,「真搞不懂,你們怎麼會喜歡上這種不人道的遊戲。不僅對那些動物不人道。對自己也不人道。」
「呵呵,好啦好啦,」維諾格拉多夫畢竟年紀大了,在雪地裡走了這麼一段路,這位老爺子已經感覺有些氣喘了,「這打獵嘛,無非就是一個消遣罷了,至於能不能打到獵物,並不是多麼重要的事情。」
「其實幾位先生要想打到些東西並不困難,」丘莫連諾夫一直跟在郭守雲的身邊。他這時候插進來笑道,「這片林區規模並不是很大,咱們可以把裝甲車都停了,然後讓直升機沿著雪線從西面迂迴著飛過去。今天風向偏西,馬鹿有一個天性。那就是一旦受到驚嚇。都朝上風的方向奔跑,這樣一來。咱們就可以把林帶深處的馬鹿都趕出來,朝咱們所在的方向奔逃,那」
「好主意,好主意!」不等丘莫連諾夫把話說完,興致正濃的霍多爾科夫斯基已經忍不住連聲贊同道,「就這麼辦了,上士,你馬上去安排,今天我要大顯身手」
霍多爾科夫斯基嘴裡這麼說著,整個人也從樹幹上跳了下來,彭地一聲落進了厚厚的雪堆裡。
「去安排吧,」郭守雲聳聳肩,對看著他的丘莫連諾夫說道。
隨著郭守雲的一聲令下,丘莫連諾夫轉過身,快步朝兩輛裝甲車停留的方向跑去。
大約過了幾分鐘的時間,一直盤旋在前方叢林上空的直升機轉了向,帶著「嗡嗡」的轟鳴聲,逕直向西北方向飛去,與此同時,兩輛裝甲車也在雪地上擰了個圈,捲著一蓬蓬的雪花,朝後方退去。
「走,咱們再向前推一推,」霍多爾科夫斯基扛著步槍,雄赳赳氣昂昂的說了一句,然後也不等郭守雲兩人反應,就那麼自顧自地朝前走去。
「你難倒不知道有個詞叫做守株待兔的嗎?」郭守雲朝著他的背影喊了一句,這才搖搖頭,將近十斤重的步槍扛在肩上,邁步朝前走去。
「呵呵,守雲兄弟看起來需要多加鍛煉啊,」維諾格拉多夫緊隨其後,笑瞇瞇的說道,「像咱們這些人,難得有一兩次出來輕鬆地機會,過去如此,現在如此,將來,嘿嘿,將來相比更是如此了。」
「哦?」郭守雲聞言放慢腳步,他微微側過頭,瞟了維諾格拉多夫一眼,試探著說道,「是嗎?可我覺得今後你們應該能夠輕鬆一些了才是啊,畢竟莫斯科如今地局勢已經緩和下來了。白宮那些人如願以償的進入了克里姆林宮,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大局也算是把握到了咱們地手裡,你們還有什麼可忙的?」
「說是這麼說啊,」維諾格拉多夫聳聳肩,又歎口氣,這才說道,「但是有些事不是咱們國內定下來就能解決的,還有其他一些方面的利益需要照顧啊。」
「噢?其他一些方面地利益?」郭守雲多少有些明瞭了。他不動聲色的繼續問道。
「嗯,其他一些方面的利益,」維諾格拉多夫點點頭,朝郭守雲的身邊湊了湊,小聲說道。「比如說大洋那邊的情緒,咱們也要多少地照顧一下啊。」
「咱們?嘿嘿,我和他們可是沒有多少交易,」郭守雲笑了笑,無可無不可的說道,「王安公司的事,到現在都沒有敲定,而上次在華盛頓的時候,遠東出了亂子。美國人的態度也有些曖昧,所以說,他們的情緒,我沒興趣去考慮。至於你們,呵呵,我也不認為你們真的那麼在乎美國人的所謂情緒,否則的話。前幾天那筆提供給克里姆林宮地貸款」
「那說明不了什麼,」維諾格拉多夫笑著插口道,「合作嘛,總會有發生衝突的時候,你給我敲個邊鼓,我給你使個絆子,雙方甚至在某些情況下大打出手,但是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實現一種妥協。呵呵,現在妥協有了。那麼接下來的還得是合作啊。」
「是嗎?」郭守雲皺了皺眉,他知道維諾格拉多夫不可能毫無緣由的把話題引導這上面來。
「嗯,」維諾格拉多夫嗯了一聲,而後繼續說道,「這是一個開放的世界,即便是在俄羅斯,咱們這些人,也不可能單單依靠自己地力量,就無限制的發展壯大下去。咱們的每一步發展,都可能會影響到很多的利益。涉及到很多隱藏勢力的利益底線,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一定的外部支持,咱們是不可能獲得多少存活空間的。」
「你或許還不知道吧,古辛斯基與別列佐夫斯基他們從起步那一天起。就一直在為美國人與英國人做事。」維諾格拉多夫淡然一笑說道,「而斯摩稜斯基也是如此。至於我和霍多爾科夫斯基,呵呵,也差不多吧。單拿我的集團來說,不但有美國人的股份,還有英國人和法國人的股份,雖然說我基本持股超過百分之八十,但是在某些問題上,同樣也要看別人地臉色。」
「這個世界已經有了一個羅斯柴爾德,那就不可能再出現第二個了,」維諾格拉多夫最後又來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話說到這份上,郭守雲已經基本明白了:這一次,維諾格拉多夫和霍多爾科夫斯基是為某些人來做說客的。這個某些人,看中了遠東的一些東西,因此他們想要把這些東西抓在手裡。
這些人是誰?郭守雲現在還不得而知,但是他卻知道這些人想要什麼——他們就想要遠東那些郭氏集團無力涉足的產業,換句話說,他們有意進入遠東,但是又不想和郭氏集團產生利益上的直接衝突,因此,才托付霍、維兩人前來,一方面進行遊說,一方面也是敲好邊鼓、打好前站。
至於說這件事為什麼要由維諾格拉多夫來開口,那也很好解釋,因為他不像霍多爾科夫斯基那樣,具備無法遏制的野心,因此,也不容易引來郭守雲自己的牴觸。
在這一點上,郭守雲會有什麼樣的想法?他會贊成還是會直接拒絕?老實說,如果放在幾個月,甚至是一個月前,郭守雲都會毫不猶豫的拒絕,但是現在,他地思想轉變了。正如維諾格拉多夫所說的,這是一個開放的世界,郭氏要想完全獨佔遠東,那是很困難的,甚至可以說是不現實的,對於這一點,去了一趟華盛頓地郭守雲已經有了很深刻地體會。
「是啊,這個世界已經不可能再出現另一個羅斯柴爾德了,」猶豫了一下,郭守雲順著維諾格拉多夫的口風說道,「不過很遺憾地是,我的郭氏不像你們老幾位,我起步晚啊,而且也和美國佬沒有什麼直接的聯繫,因此,這遠東的一切,暫時還必須由我自己來應付。」
「呵呵,起步早晚並不是很關鍵的問題,」維諾格拉多夫笑道,「其實你的思路很好,我們都看出來了,你想從遠東走出去,走到美國去,但是實際上你還是少考慮了一點,那就是要走去,首先就要融進來,這一融一走,是兩個密切相關的步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