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一個集團的改組,將自己的身價零零碎碎的分成十幾塊,這樣一來,郭守雲一方面可以逃過稅收方面的條條框框,一方面也可以避免出太大的風頭,儘管分流後他的財富數字也龐大的驚人,但至少和全球首富佔不到邊了——這個世界永遠都是這麼奇妙,不管是普通人還是高高在上的人,都竭盡全力的隱瞞著真相,有錢的人擔心別人知道自己有錢,沒錢的人擔心別人知道自己沒錢,類似這種欺瞞遮掩交錯在一起,才最終構成了這個世界的豐富多彩。
另外,郭守雲對集團進行改組的目的遠不止以上這些,在國際避稅港建立六個殼公司,除了能夠避稅、分流財富之外,還能實現很多目的,比如說轉移資產、規避風險、多向性投資、建立洗錢網絡等等等等,這些獨立於世界金融體系之外的避稅港口,能夠將無數非法的資金往來輕而易舉的轉為合法。經過這一番改組之後,郭氏集團首先會變為一個堂堂正正的合資型集團,它可以名正言順的將大筆財富轉移到國外,同時呢,還可以通過那六家殼公司,大搖大擺的向那些有利可圖的國家伸手。像這種一舉多得的好事,郭守雲是不可能不去嘗試著做一下的。
「幹嘛這麼激動?」面對著一臉嚴肅的霍多爾科夫斯基,郭守雲失笑道,「我只是說笑罷了,坦率的講,別說目前我還沒有將遠東商業銀行股份化的打算,即便是有了這方面地打算。兩位難道以為我會這麼老老實實的說出來嗎?」
「是說笑就最好啦,」霍多爾科夫斯基拿起白色的餐布,在嘴角上抹了一把。說道,「如果將來兄弟你真要打這方面地主意,那也必須提前招呼一聲,你要融資多少,我們都負責吃進了。總而言之,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外人進來。」
「是啊,」維諾格拉多夫定定神,放下手中的刀叉。說道。「咱們這潭水已經夠渾了,千萬不能再放新水進來了,否則的話,天知道會出什麼意外。再者,目前咱們貸給克里姆林宮的那一筆款子馬上就要過賬了,這接下來,就該到咱們收穫的時候了,兄弟你要是挑在這個時候融資,那豈不是把即將到手地便宜。拱手讓給外人了嗎?」
「呵呵,好啦,好啦,我知道兩位老大哥都是為了我好,剛才那話只是一句戲言。當不得真。當不得真的,」郭守雲站起身來。拿了桌邊的伏特加,為兩位「好心」的朋友斟上酒,笑咪咪地說道,「不過話說回來,等過上幾個月,我還真有一筆生意打算融資配股,不知道兩位有沒有興趣參進來玩玩。」
「有利可圖嗎?」霍多爾科夫斯基搶先問道。
「預計投資多少?」維諾格拉多夫緊隨其後。
這兩人開口問地問題,直接就暴露了他們彼此的風格。
「投資肯定是個大數,至於盈利嘛,呵呵,可能需要過上一段時間才能看到效果,」郭守雲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說道。
「沒興趣!」兩個人不約而同的說道。
「不是吧,你們就不關心一下是什麼生意?」儘管早就知道會有這個結果,但郭守雲仍舊忍不住失笑出聲。
「投資大,回報期限長的生意,那做著還有什麼意思?」霍多爾科夫斯基聳聳肩,不以為然的說道,「現在小私有化改革眼看就要著手落實了,隨後就是大規模的私有化進程,不瞞你們說,我現在正等著克里姆林宮拿出決定來呢,只要大規模的私有化改革進程一啟動,我就要把那個該死西伯利亞石油工業體拿下來。」
嘴裡這麼說著,霍多爾科夫斯基揪著一塊麵包放在嘴裡,緊接著又舉起酒杯,朝郭守雲兩人示意一下,說道:「這件事上,你們將來得幫幫我,我看現在在打這方面主意的人不少,克里姆林宮的口風也很緊,一群該死地東西,就知道伸手要錢,卻不想著拿出點像樣的回報。」
「我是沒有問題,就看守雲兄弟的意思了,」維諾格拉多夫象徵性的抿了一口烈性伏特加,咋咋嘴說道。
「我的意思?」郭守雲歪頭想了想,沉吟片刻,等到霍多爾科夫斯基臉上露出不耐地時候,才嘿嘿一笑,說道,「我地意思,當然是要支持嘍,而且全力支持,嘿嘿,咱們是一家人嘛,我不支持你梅納捷普還能去支持誰啊?」
「嘿嘿,這才是我霍多爾科夫斯基的朋友,」儘管大家都是行事不擇手段地奸商,但是有一點,那就是彼此交往的信諾還是存在的,因此,霍多爾科夫斯基得到了郭守雲這一句話,也就相當放心了,「你們都放心好了,我絕不是那種受恩不知回報的人,只要將來這件事辦成了,我肯定不會讓二位空手而回的。」
「吶,這話可是你說的,我記住了,」郭守雲笑道。
「嗯,要是我將來食言的話,守雲老弟還可以把我塞進冰窟窿裡,」霍多爾科夫斯基吃著東西,含糊不清的說道。
霍多爾科夫斯基的話,引來郭守雲與維諾格拉多夫的幾聲暢笑。
「大規模的私有化進程,那說起來畢竟還需要等上一段時間,」笑了幾聲之後,維諾格拉多夫擺弄著手裡的刀叉說道,「聽丘拜斯的口氣,今明兩年內大概不會有什麼動靜。相比之下,我倒是覺得這擺到眼前的小私有化同樣有利可圖。說到這,維諾格拉多夫伸手指了指郭守雲,繼續說道:「守雲老弟這遠東得天獨厚啊,中小規模的企業數量龐大。而且主要集中在礦業、木材加工兩大方面,如果你能把它們聚攏在一起,形成一個類似康采恩性質的礦業聯合。那郭氏集團或許就能夠在短時間內實現固有資產地翻倍了。」
郭守雲笑了笑,沒有接口。他現在還聽不出來維諾格拉多夫這番話有什麼用意。
「不過遠東地幅很大,這裡除了礦業與木材加工兩大產業之外,還有很多本身也頗具潛力的行業,比如說建材、運輸以及濱海地區的漁業。」維諾格拉多夫繼續說道,「對於這些,不知道守雲老弟你有什麼打算?」
「沒有打算,」郭守雲吃著肉排。聳聳肩。貌似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怎麼,你們有什麼好的意見?」
「呵呵,兄弟不要誤會,」霍多爾科夫斯基插口說道,「我們並不是想對遠東的事情指手畫腳,只是擔心
你這邊出什麼狀況。你也知道,遠東這麼大地方,這麼多的產業。你們郭氏一家即便是佔據主導,但是也不可能把各行各業都壟斷起來。這樣一來呢,在某一部分空間上,就難免會給一部分別有用心的人留下發展地機會。現在咱們三家的利益是一體的,我們可不希望兄弟你的遠東出任何問題。所以說呢。在這方面你還是多留點心,最好是想出些穩妥地辦法。嗯,以防萬一啊。」
「哦?怎麼,兩位可是聽到了什麼消息?」郭守雲淡然一笑,放下手中地刀叉,隨手扯起鋪在腿上的餐布,同時說道。
他估摸著,霍多爾科夫斯基與維諾格拉多夫說出這麼一番話,大概是有那麼三層可能性:第一,他們看上了遠東的某些東西,希望借這個機會敲敲邊鼓,看看有沒有機會把資金投進來。霍多爾科夫斯基一再申明什麼三家利益一體,其用意估計也就在這裡。第二,霍多爾科夫斯基在莫斯科又要搞大動作,而且這個「大動作」可能會與別列佐夫斯基、古辛斯基一方的利益產生衝突,這小子擔心郭氏不會堅定的站在他那一方,因此藉機挑撥,為這個即將到來的「大動作」鋪路搭橋。第三呢,那就相對簡單一些了,霍多爾科夫斯基他們身在莫斯科,各方面的消息都很靈通,在這種情況下,不能排除他們聽到什麼風聲的可能性。
至於說在這三種可能性哪一種才是真的,郭守雲猜不出來,因此他只能試探一下。
還是那句話,交談是一種藝術,也是一種技巧,尤其是在名利場上,一個人說什麼樣地話,動什麼樣的心思,都是需要細細揣摩的,那種說話不經大腦的人並不是什麼直爽,而是傻,他們在名利場上,往往找不到什麼活路。
「呵呵,有些事不好說啊,」郭守雲聰明,可人家也不傻。霍多爾科夫斯基打個哈哈,推開面前的湯盤,笑瞇瞇地轉口說道,「哎,維季姆斯特這邊我雖然是第一次來,但是對它地瞭解卻比你們兩位要清楚的多。你們知道嘛,這裡豐富地可不僅僅是那些埋在地下的礦產,就在那廣袤的針葉林帶裡,還有好多可供娛樂的項目。」
「噢,比如說?」維諾格拉多夫揚揚眉毛,接口說道。
「比如說獵鹿,」儘管沒有拿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但是郭守雲也不著急,他笑了笑,說道,「這可是當初那些莫斯科大員們最喜歡玩的遊戲了。」
「哈,沒想到守雲兄弟還真是知道的不少,」霍多爾科夫斯基拍掌笑道,「怎麼樣,你現在怎麼說也是半個東道了,有沒有這方面的安排啊?」
「你們有興趣的話,那還不容易嘛,」郭守雲微微一笑,而後朝站在簡易棚門邊的波拉尼諾夫打了個手勢。後者轉身出來,不一會兒便帶了一名上士進來。
「郭先生,572營,上士丘莫連諾夫向您報道!」上士一走進來,便挺直身子,大聲說道。
「呵呵,不用這麼拘謹,丘莫連諾夫上士,」郭守雲笑了笑,說道,「過來坐,我有些工作需要交給你去處理。」
「樂意為您效勞,郭先生,」上士稍一猶豫,跨步走到郭守雲的身邊,恭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