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現位,七盅紅鱗盡數收斂了虐戾氣息,甚至連呼嘯旋轉間的震鳴都不見了,盡顯臣服之意。
梁辛也不聲不響,帶著七盅紅鱗向著敵人撲躍而去。
收斂了殺氣、失去了呼嘯的攻擊。不僅沒有聲勢稍弱,反而在戰場中。掀起了一股死氣沉沉的窒悶。
仿若青衣,在真正拚命時反而不喊不鬧,就在寂靜中咬牙殺人
太師叔雖然已成愧儡,可宗師的本能還是讓他感覺到巨大的危險。正彷彿海潮似無聲卻轉眼蔓延。這種窒悶的壓力讓他全身的毛孔都緊緊閉合!太師叔吐氣開聲,如雷暴喝。高聲念唱咒訣,飛劍上的金光霍然大作,有如實質般的金色光芒直衝九天,把這方圓幾十里都鍍上了一層霞光。
兩叉卑鳳也激鳴連天,振翅半空隨即並起雙翅,快如流星閃電。凶狠的迎上了梁辛的「北斗拜紫薇。
一方是三個逼出全力的初階宗師,兩頭鳳凰分列左右,太師叔中宮激突,列出三才殺陣,突擊途中。吼聲如雷鳴嘯驚天,更有煌煌燦燦的萬道金光,生生殺出了一份毀天滅的的氣勢;
另一方則是一君七臣,主掌三垣二十八宿的八道主星,寂靜無聲的衝鋒,輕若無物」除了紅鱗飛旋中無意間流露出的那一抹淋漓血色!
就在兩股力量堪堪接觸的瞬間裡。梁辛接連三聲悶吼,七盅紅鱗連變三月大陣,清清漣漪激盪,轉眼勾連成陣,,
一方大吼大叫氣勢凜然,一方不言不語沉默窒悶,神通、陣法、飛劍、法寶、紅鱗」兩股足以讓所有修士都大驚失色的力量,就那麼毫無花俏的對撞在一起!
在那一個瞬間裡,曲青石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凝固!風不吹了、草不搖了、蟲子不爬了,就連自己的心都不跳了,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失去了活力,盡數凝固。
直到一息之後,冥冥之中才猛的發出了一聲慘嚎!不再是神通對撞時的鏘鏘巨響,更不是法陣相沖裡的悶雷滾動,而是空氣被突然撕碎後發出的仿若惡獸負傷般的刺耳嚎啕!
曲青石只覺得渾身血液盡數沸騰,身體快要炸裂開來,眼前的景色盡數失去了光澤,變做半透明的黑白虛影小丫頭青墨驚呼了一聲,忙不迭的施法護住了哥哥。
青墨的驚呼聲還沒落下,粱辛的哇哇怪叫就沖天而起,好像個被大力士一腳踢飛的葫蘆,一路翻滾著。遠遠的摔了開去,七盅紅鱗歪歪斜斜的跟在他身旁,所過之處摧枯拉朽。梁辛的身體哪能承受得住這樣的巨力對撞,但是他有身法相護。雖然摔得狼狽,可飛退時身體飛快的顫抖著,時刻不停的卸掉驚濤駭浪般的可怕力道。
東海乾的愧儡們也不好過,兩頭鳳凰一個被打飛上天,一個被砸進了墳地。太師叔沒被掀飛,但是好像喝醉了似的,披頭散髮老臉通紅,身上的道袍變成了麻袋片,兩條胳膊都不自然的扭曲著,在十空裡踉踉蹌蹌的轉來轉去。時不時還會大頭朝下的翻個跟頭,可偏偏不肯掉下來。
即便已經有了六步修為,青墨還是被這一擊震得心驚肉跳,顧不得再去對付敵人,一手攙著哥哥晃動身形就去追梁辛,一直跑出去二里開外,才看到粱辛。
梁辛正坐在地上,雙眉緊皺似乎在尋思著什麼,大白臉依舊,可兩管鮮血從鼻孔裡彎彎曲曲的掛了下來,白紅相應,天地間就數他最顯眼。
青墨大喜過望,快步迎上去:「還好?。
曲青石也皺眉問道:「受傷了?」
梁老三搖了搖頭:「沒事」咦,二哥!」哈哈大笑裡直挺挺的跳起來,雙臂大張就抱了過去。
曲青石滿臉的鬱悶,想躲又覺的不好意思,兩條白眉都快擰到了一起。不料梁辛的「懷抱。擦著自己的肩膀錯了過去,一把抱了個空。
梁辛現在還暈著,天、地、二哥、青墨,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的東西都在轉。
青墨咯咯的脆笑:「還說沒事?快坐下休息!」說著,頓了頓」臉上掛起了幾分無奈,輕聲道:「剩下的敵人交給我,你不用
話還沒說完,梁辛就搖著頭打斷了她:「不用,他們不是我的對手。這一仗咱們已經贏了。」
聞言後青墨愣了愣,剛剛那一撞是個勢均力敵之勢,梁辛雖然沒能吃虧,但也絕談不上佔便宜。
倒是曲青石,從一旁點了點頭,雖然他修為遠遜,但對打鬥的見識可要比妹妹強多了,微笑道:「一頭豹子和一隻大米象對撞拚力氣,如果撞了個平分秋色,那生死相搏之下,豹子贏定了。青墨也不笨,一經提點便恍然大悟,豹子遠比大象靈活,如果二者力氣相若,再爭鬥起來輸贏自不必說。梁辛結成「北斗拜紫薇,之後。大陣之力不遜於太長老和雙鳳凰。
可梁辛還有厲鬼般的縣法。
他入主星陣,七片紅鱗便以他為主,隨著他一起移動,只要梁辛能指揮著紅鱗壓住星陣之位,「北斗拜紫薇。就是一座會「天下人間。身法的星位大陣。
沒施展身法的「北斗拜紫薇。就和愧儡們打了個不分勝負,有
青墨想透了這一點,圓圓的臉膛上神采飛揚,笑著問梁辛:「那你剛剛皺著個眉頭,愁眉苦臉的做什麼?」
梁辛抹了一把鼻血,更顯得血盆大口了,皺著眉頭回答:「北斗拜紫薇,陣力比我想像的差了不少!」
在之前,梁辛只在解鈴鎮密道中,力拼鏗鏘和尚時用過一次,那時北斗轉圈是四步之力,紫薇入主之後。直接迸發了五步初階之力。雖然前者是四步之末,後者是五步之初,在級刷上彷彿只有一線之隔,可力量的差異何止十倍!
而這次以紅鱗施展「北斗拜紫薇」比著北斗紅鱗,力量才不過增加了一倍多些。
青墨恨不得啐他:「長了一倍多還不知足!」
梁辛苦安:「也不是不知足,是覺得不對勁!」說完之後深吸了一口氣,心念一轉,七盅紅鱗同時發出了一聲嗡鳴,重新圍攏了過來。
梁辛這次上山,沒想過要殺朝陽老道但是一定要剪掉他的羽翼,一想到朝陽失去了所有勢力之後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梁辛就打從心眼裡覺得開心,乾爹死了一年,這份利息絕不便宜。
梁辛怕貽誤戰機,敵人會趁機逃跑,略作恢復之後,指揮七盅紅鱗。向著敵人再度衝殺而去!
三隻愧儡此玄也剛剛恢復,見敵人又至,各自咆哮一聲,依舊壓住三才陣位,和梁辛滾滾相鬥。
梁辛哥度施展身法,根本不和敵人硬碰,閃轉中躲過敵人的神通法術。一遇空隙便欺身而近,周圍七盅紅鱗環繞飛旋,震顫起一層漣漪,每一反擊便打得一隻愧儡手忙腳亂,等另外兩頭愧儡來救時,梁辛早已閃身躲開,,
正如曲青石所料,游鬥之下,三個愧儡陣腳大亂,戰團之中各色神通毫無準頭的胡亂飛舞,一道鬼魅般的人影率領著七道血芒穿插飛舞,更有層層漣漪瀰漫不休。
遠在描金峰觀戰的朝陽老道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連連發出倉促的長嘯,命令三頭傀儡馬上逃回來,可為時已晚,粱辛只有一個人,卻在半空裡硬生生的踩出一片泥沼,三個愧儡早已陷入其間難以自拔,被吞噬只是遲早的事情。
朝陽仰天怒嘯,可戰團在乾山之外,他的護山法陣夠不到,也只有乾著急的份。
屢戰!
三個愧儡雖然落盡下風,可畢竟都是六乒初階的修為,全力防守之下又哪有那麼容易擊殺,這一仗一直打了兩個時辰,猛的漣漪瀰漫半空。隨著一聲鳳鳴哀哀,終於被梁辛殺掉了一頭鳳凰!
又一個時辰。太師叔長生慘叫,碎屍萬段!
最後一頭鳳凰沒能堅持太久,最後一道金光悄無聲息的泯滅,梁辛身形晃動,回到了曲氏兄妹身邊。滿頭滿臉的大汗,把白堊沖的一條一條。好像南海深處荒島上的土著蠻人。
這一仗,從梁辛青墨被抓上山開始,一直打到了黃昏,從描金峰打到了大山之外,六步高手丑娃娃伏誅,三座丹鳳法陣被一一摧毀,太師叔死無全屍!
偌大的一座乾山道宗,除了朝陽掌門之外,只還剩下不到三十名傀,儡弟子,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四步修士。
梁辛仰望,朝陽真人俯視,兩個人的目力都利若鷹隼,目光自半空裡交匯,梁辛突然露出了個笑容,身形如風,竟一頭衝向了東海乾山!
就在粱辛踏入乾山境內的瞬間。乾山道的護山法陣終於發動!
天地間悶雷轟鳴,整整一座乾山都迸現出刺眼的金光,遠遠望去,東海之濱彷彿突然出現了一座燦燦金山!隨即金光流轉,如有實質般蜿蜒閃爍,就像炸了窩的飛蛇,從四面八方蜂擁而出,帶著幾分歇斯底里的狂怒,嘶嘶怒嘯著衝向梁辛。
梁辛把天下人間的身法發揮到淋漓盡致,七道紅鱗咆哮旋轉,護在主人周圍隨著他一路衝向描金峰!
愈靠近主峰,金先,殺陣便愈凌厲。空氣中瀰漫著焦糊的味道,金光所過之處,荒草飛灰枯木化槁,粱辛衝鋒的速度越來越慢,可一步一步,踏住的方向,就是描金峰!朝陽真人目眥盡裂,梁辛每一步落下。在他心中就化作一聲無常的輕笑,,
梁辛一直衝到了描金峰腳下,卻突然止住了前衝的勢子。搖頭笑道:「也不過如此!」
朝陽咬著牙,沉聲冷笑:「你若有膽子,就踏上描金峰!」主峰所在。是陣法最激烈之處,威力比著外山範圍大了何止數倍。話音網落。梁辛突然一躍,竟真的衝上了描金峰,萬道金光霍然炸裂。可就在此刻梁辛竟然身形亂竄,畫了個大大的圈子,又轉回到主峰腳下,笑道:「你若有力氣,可以抱著描金峰來追我!」
朝陽終於明白了,梁辛進乾山。根本無意攻峰,他就是來戲弄自己的。
梁辛見他領悟了,笑的也就愈發開心了:「也不全是消遣,離得近些,看得更清楚些,,老臉蒼白的很。「另外,我還聽說九九歸一的護山法陣,一門發動其他八家會同時接到訊息,繼而趕來馳援說著。梁辛的語氣裡漸漸充滿了由衷的快樂:「我就是想讓大伙都來看看,以前威風霸道的東海乾,現在變成什了!不到二十個人,一一哈哈是一座大點的飯館煦刪…你們人多」。
隨後粱辛再度展開身形,飛快的退出了乾山,只在身後留下了一連串歡快的笑聲。
朝陽真人有心拚命卻沒膽離開大陣的範圍,臉皮抽搐了幾下,過了半晌之後才徒然斷喝:「姓梁的,到底為什麼?」
梁早網回到墳地,聞言有些納悶,也喊道:「你問哪樁?」
「為何不殺我?」朝陽不是傻瓜。他率領弟子追下乾山的時候,藏在土中的紅鱗現身偷襲,其實只要粱辛一個心意,葬身紅鱗的就是朝陽老道,而不是那頭丹鳳。
梁辛哦了一聲,遙遙對著朝陽老道點點頭,拉著曲氏兄妹轉身就走。同時小聲道:「咱走,不理他,憋死他!」
小丫頭青墨回過頭,又看了巍峨聳立的東海乾一眼,也沒再說什麼,隨著兩位兄長離開了。
走了幾步之後,梁辛突然響起了一件事,回過頭對著朝陽笑道:「那個丑娃娃,破曉之時就已經死了!」
朝陽悶哼了一聲,身子如劍挺得筆直,可嘴角卻沁出了一行醬紅色的血跡,,
梁辛瞇著眼睛望向他,片亥後突然露出了個笑容,誠心誠意的說了句:「保重!」
三隻弟並沒在乾山附近耽擱太久,七片紅鱗重新裝回大箱子被梁辛頂在頭頂,與茶簧老闆和六爺交代了幾句之後就此啟程,天黑時,他們三個已經到了百里之外的一座小鎮上。
桌子上擺滿酒菜,梁辛眉花眼笑,」
天空中不時會有一道道璀璨的劍光掠過,直奔乾山方向,應該是其他八個門宗發現乾山道發動護山大陣,千里迢迢趕來增援。
飯館規模不上下三層都是客滿買賣興隆,北方已到寒冬不少客人三五一桌,圍著個咕嘟咕嘟翻滾沸騰的火鍋喝酒說笑,厚厚的棉門簾,穩穩當當的圈起了一屋暖意。
他們三個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分別一年,梁辛奇遇連連,說的唾沫橫飛,聽的曲氏兄妹不停驚歎。至於東海乾的背景、轱轆島的艦隊、紅鱗怪船的來歷等蹊蹺事,曲青石也想不通。
不過,對翼州的兩大奇門,機關黎、江湖何,曲青石倒另有看法:「三百年前,九龍司搬山院高手雲集。梁大人自己驚采絕艷,又有東籬、紅袍相助,苦乃山中還有九今天猿妖怪效命,實力龐大,可畢竟麾下的青衣大都是凡夫俗子,這些人要對付修士,靠的是什麼?」
梁辛饒有興趣的挑了挑眉毛,示意二哥繼續說下去。
先祖梁一二,凡人之身卻有大神通。他的功法必然是一份巧合之下的機緣,這份機緣可以讓他變成強者。但無法讓所有的凡人都強大起來。他的神通旁人學不去,可潛行、機關之術,卻能傳承萬代。
聽到這裡,梁辛深吸了一口氣:「現在的何家潛行術,說不定就是三百年前搬山青衣必須修習的身法;現在的黎家機關術,則是搬山青衣必須掌握的土石技巧?」
要傳承,還不要隱蔽,梁一二便讓當初在自己手下當差的何、黎二位青衣,將這份異術傳承給門下,把兩門奇術化作黎何兩家的家傳本領。這份用心只是為了留下一點火種。
梁辛一拍大腿,笑道:「等手上的事情瞭解,總要到何、黎兩家去轉轉。」曲青石點點頭:「要去的,梁大人的留下的東西,你總要去撿起來。」
青墨總算等這個聽不懂得話題告一段落,岔開了話題,問梁辛:「這次你把東海乾打得太慘,不怕他們再去朝廷鬧麼?」
梁辛滿不在乎的搖搖頭:「上一次乾山道敢鬧,是因為他們不怕我。現在沒了本錢,還怎麼鬧
曲青石瞇著眼睛,緩緩的點頭:「沒了牙的蛇,就是條肉,除非他想死的再快些說著,伸出筷子。給青墨夾了一條扒牛肉。
梁辛轉頭望向曲青石,有些莫名其妙的問他:「你有沒有覺得,其實老大的師父,說的話很有道理
曲青石略略回想了下,反問:「你是說,天道就是欺軟怕硬?。
見梁辛點頭,曲青石卻笑而搖頭:「這事你別問我。我自己也還糊塗著」。
青墨聽到「老大。兩個字,臉上立刻顯出了一份古怪的表情,趕忙藉著吃牛肉條遮掩了下,隨即又換上那副冷冰冰不在乎的神情:「柳亦那個胖子,倒是好造化。」
梁辛沒敢搭腔,偷眼去看曲青石,曲老二不易察覺的對著他搖搖頭。
曲青石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小丫頭提義父定親之事,到現在還沒說過。看樣子是打算直接讓柳亦去哄去討好青墨,其他人乾脆假裝不知道青墨的心思。
這時青墨突然想起來,上次自己重傷垂死的時候,跟梁辛說過心裡話。啊的一聲驚呼之後,惡狠狠的瞪向了梁辛,低聲道:「有的話,是要爛在心裡的!」
梁辛連忙點頭,心說老大都已經管二哥叫舅舅了」,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柑涵。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