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妻如雲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八章:行家出手
    第四百二十八章:行家出手

    四人抬的iǎ軟轎子,既不張揚,也不丟了身份,四個腳夫高矮相同,一般的矯健,腳步一致穩穩當當地抬轎到了蔡府口。腳夫iǎ心放轎,裡頭的人卻還不肯出來,蔡府的房飛快進去稟告,才有一個胖墩墩的管家疾步過來,走到轎旁,iǎ心翼翼地躬了腰,輕輕撩開布簾子,低聲道:「老爺,到家了。」

    裡頭的人嗯了一聲,問了一句:「家裡頭還好吧?」

    「好,好得很。」管家回答得順溜,這個回答他每天都要回答一遍,風雨不阻。

    裡頭的人才是慢吞吞地扶著管家的手出來,微顫顫的腳趿了地,站直身子,反轉手去拍拍管家的手背,管家會意,ōu回手去,意思是說老爺不必人扶了。

    出轎的人正是蔡京,蔡京氣定神閒地踱步進了管家iǎ心翼翼地跟在後頭伺候,蔡京突然頓腳,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道:「去和房說說,王少宰今個兒若是來了,就開中請他進來。」

    管家一愣:「老爺不是說不見他了嗎?」

    蔡京淡淡一笑:「今時不同往日,按著我說的辦吧。」

    說罷,又邁起步子,到了iǎ廳,漱口水兒已經準備好了,漱了口,由兩個iǎ婢換下了朝服,仍舊是一碗參湯,慢吞吞地喝了一半,不需人吩咐,自有iǎ婢端下去。

    蔡京坐著養了會神,突然又道:「王少宰家的那堵牆該拆了,對了,我記得他的夫人過幾日就要過壽吧,哎……又老了一歲,人生苦短活著不易啊,去,叫蔡絛準備著禮物,提前送了去,給王夫人祝壽。」

    管家應了,下去吩咐了又回來,帶著滿腹的疑道:「老爺……」

    「你不必問,問了我也不和你說,時候也該到了,王少宰怎麼還沒來?」

    管家苦笑:「他吃了幾回閉羹,現在肯定是不會來的,要不,請個人拿著老爺的名敕去請一下?」

    蔡京搖搖頭:「不必。」

    過了一會兒房那邊的人過來道:「老爺,王少宰求見。」

    蔡京微微一笑,朝房的人道:「你看,這不是來了?去,請他進來。」

    過不多時,王黼一身朝服還未換下,便風塵僕僕地垮檻進來,恭謹的朝著蔡京一禮,道:「太師。」

    「噢,是將明啊,來,坐下說話。」

    王黼坐下,正要開口,蔡京已經笑了:「想不到這一趟那沈傲竟是栽在你的手裡,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你這一道奏疏上去,沈傲是絕無生理了,這一個法兒好,連老夫都在鼓裡。」

    王黼矜持地笑了笑:「八字沒一撇,誰知道會出什麼周折。」

    蔡京搖頭:「陛下的子,我清楚,別人的帳他可以不買,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帳就不是他能作得了主的,更何況太皇太后『病』了,這件事又干係著孝行,他耳根子軟,被人一催促,保準能下定決心,等著瞧吧,不出幾日,肯定會有消息。」

    王黼頜首道:「所以這才來和太師商議,現在是該催促陛下下決心了。我這裡有一本奏疏,是下頭人幫忙搜羅的罪證生呢,也幫著添了幾筆,潤e了一下,請太師過目。」

    王黼iǎ心翼翼地將一封草稿奏疏遞上去,蔡京翻開一看便合上拋到一邊,搖頭:「這奏疏不成。」

    「不成?」王黼倒是有點兒不服了,這份奏疏他是uā費了不少心血的,本想著還能得太師幾句褒獎,結果太師只看了一眼就斷然否決了。

    「請太師賜教。」

    蔡京闔目捋鬚,似在心裡頭打著腹稿,半晌才道:「不要羅織罪名,天大的罪這個時候不但起不到落井下石的功效,反而會適得其反,也不要說什麼從重裁處,什麼抄家、會審的話都不要說,你這一說,陛下念起沈傲的情分,反而會起著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心思去保護他。攻訐的越猖獗,沈傲越能脫身,你可不要忘了王之臣的前車之鑒。須知這沈傲和官家的關係早已超越了君臣,沈傲犯下的這些罪,官家說不准也有份,你罵了沈傲,不就是罵今上嗎?」

    王黼聽著,連連點頭:「這麼說什麼罪名都不提?」

    「不提!」蔡京口氣堅決:「只說孝義,多說些太皇太后的好處,當年陛下即位,太皇太后可是出了不少力,說了不少好話的,這些都要寫上。」

    王黼頜首點頭:「只是這奏疏該誰遞上去,人少了不起效,人多了又怕衛郡公那邊使壞。」

    「哼,石英使不了壞,這個時候,誰也不敢站出來說個不字。人嘛,咱們有的是,這議政就像行軍佈陣,人嘛,當然越多越好,但也不能得有條不紊,保持了一致才有殺敵之效,知會下去,都按著孝義這個題來寫,寫得好了,少不得他們的好處。」

    王黼一聽蔡京的話音,心知這位老狐狸是要親自出手了,太師沉寂多年,起復之後更是處處受制,卻一直不肯出手,今次親自上陣,王黼頓時喜出望外。

    王黼深信,只要蔡太師肯出手,一定有必勝的把握,這一次,沈傲死定了。

    蔡京又是慢吞吞地道:「好啦,我也乏了,說了這麼久的話,是該去睡個回籠覺了,其餘的事你自個兒掂量著辦,放手去做吧。」

    王黼點了頭,起身告辭,臨末了,蔡京又道:「有空呢多來陪陪我,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身邊總想找個說話的人,兒孫都有自己的盤算,不貼心。」

    王黼笑地道:「是。」

    就在王黼奏疏遞上去的第二天,恰是宣和五年四月初八,這一日清晨霧的,朝臣們一早到正德外候進,宮裡頭傳來消息:「陛下伺候了太皇太后一宿,現在已經歇了,奏疏都遞到下省去。」

    於是眾臣紛紛散去,只是這宮裡頭卻沒有消停,到了上午下省的奏疏就遞了進去,足足是四個箱子,四百三十一本奏疏,這沉甸甸的奏疏送到了趙佶的寢宮,趙佶立即皺起了眉,楊戩還沒有從蘇州回來,鑾駕還留在那兒,總還要善後,因此身邊的iǎ內看了趙佶的臉立即嚇得不敢吱聲。

    趙佶不看奏疏,只是淡淡地道:「怎麼?都是下省送來的彈劾疏?」

    「奴才不知道。」

    「哼,這個沈傲,怎麼就惹了這麼多人,這叫牆倒眾人推,平時不修剪,到了這個時候,人家巴不得對他落井下石。」他埋怨了一陣,終還是從榻上起坐起來,隨手撿起了幾本奏疏看了看,又丟到一邊:「拿去存檔吧。」

    內道:「陛下還沒看完呢。」

    「叫你存就存,朕不必看,也知道這些奏疏說的是什麼?拿走,還有,叫個人到後宮去再探探太皇太后的病,看看好轉了一些沒有,就說朕再過個時辰就過去,太醫院那邊也沒有診斷出個病根來,也叫個人去傳話,叫他們別耽誤了太皇太后的病,也不要耽誤了自己。」

    趙佶顯得異常平靜,分毫也不紊隨手又撿起一份榻前的遂雅週刊,慢吞吞地去看,看了足足一個時辰,才叫人給自己換了衣衫,趕到後宮裡去。

    問了太皇太后的安,又親自拿著煎好的給太皇太后餵服下,太皇太后枕著頭,氣e確實差了幾分,叫了聲官家,柔軟無力地道:「你要忙著國家大事,哀家呢,也不必你這麼勤快的伺候,每日來問個安也就是了,何必這麼麻煩。」

    趙佶在旁欠身坐定,iǎ心翼翼地給太皇太后掖好被角,笑道:「朕這不是趁機偷個懶嘛,連上朝都省了。」接著又道:「再者說了,這是朕應盡的孝心,太皇太后的恩義,朕畢生難報。」

    太皇太后聽了,反而覺得有點兒慌眼眸閃爍地看了趙佶一眼,故意將眼角兒撇到一邊去,不敢去看趙佶的眼睛,乾笑道:「將來那些朝臣肯定是要罵我的,我這老太婆還是死了乾淨,省得讓陛下分神。」原本想說個笑話,結果這笑話說出來卻不覺得有什麼可笑之處,太皇太后只好又道:「外頭可有什麼消息嗎?」

    趙佶道:「還不是沈傲的事,到了這個份上,朕也只能裁處他了。」吁了口氣,眼眸中閃過一絲悲痛,隨即毅然道:「太皇太后寬心,朕會按你的懿旨去辦。」

    太皇太后抿抿嘴,卻不說話,對沈傲,她也沒有什麼刻骨銘心的仇怨,只是覺得既然下了懿旨把人都得罪了,還是斬草除根的好,省得那姓沈的成日和太后在一起,惹來自己的不快。只是見了趙佶這般模樣,讓她心裡頭有點兒不落忍,nv人心硬也心軟。

    趙佶刻意不再去提及沈傲的事,隨口說了幾句從邃雅週刊裡看來的故事,太皇太后也只是應景似地笑笑,二人都是心照不宣,所以談得也不熱絡,趙佶陪著無趣,看時候差不多,便起身告辭了。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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