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秀一眼看去大吃一驚,忙用帕子摀住容華的手,臉上更是變了顏色,「少夫人,這可如何是好,怎麼就劃傷了手。」
沒想到盒子上的裝飾看著是很漂亮,就是摸不得。
錦秀忙將盒子搬開,又拿出一塊乾淨的帕子將容華的手指仔細纏上。
傷口雖然不大卻流了不少的血,絲帕偏又薄的很,幾乎一下子就被血浸透了。錦秀著了急,「少夫人,還是吩咐在藥鋪門前停下,讓婆子去買些藥來撤上。」
容華搖搖頭,「在大街上總是不方便,這傷看著唬人其實只是劃破了一點,回到府裡再拿藥來上就走了。」
好在很快血就止住了,可即便是這樣,春堯幾個人看了仍舊嚇了一跳,木槿忙去拿藥箱子,容華坐在椅子上讓幾個丫頭將手重新包好了。
春堯看那盒子一眼,「好長的口子,怎麼會這樣鋒利。」
容華笑道:「我也是沒想到。」
正說著話,外面的雁翎道:「李媽媽來了。」
是老夫人吩咐讓李媽媽過來問她宮裡的情形?
容華起身笑著將李媽媽迎進內室。
李媽媽看到容華手上的傷也是吃了一驚,「這是怎麼弄的?」
容華笑道:「不過是做針線的時候不小心傷了,丫頭們小題大做偏要給我包上。」
李媽媽道:「雖是小傷也要將養著,這才容易好」,」說著將手裡的東西放下」「這是托紅玉姑娘幫我做的針線,少夫人屋裡的姑娘手就是巧,做出來的東西也漂亮。」
容華讓錦秀去將紅玉叫來,又笑著跟李媽媽說,「只要媽媽不嫌棄,有什麼需要做的盡可拿過來讓她們幫忙。」
李媽媽笑道:「老夫人屋裡的針線一直是香玉做的,現在香玉的好日子也近了,老夫人的意思是讓香玉多做一些自己用的,老夫人的東西也就不經香玉的手了,正好有幾件急著要做的」我就想起來少夫人屋子裡的紅玉。」
紅玉進屋子裡來,容華將桌子上的東西拿起來仔細看了看這才遞給紅玉。
紅玉向李媽媽行了禮,「,媽媽就放心吧,我一定做的仔細。
李媽媽笑容滿面,「少夫人屋裡的人都是妥當的。」
容華點點頭又問了老夫人的情形。
李媽媽道:「剛才覺得累了歇一會兒,等廚房準備好了飯菜,我再將老夫人叫起來用。」
容華道:「等老夫人醒了我再過去說話。」
李媽媽笑著走了。
紅玉將東西拿下去,容華囑咐春堯,「畢竟是老夫人的集西,你平日裡也去幫襯著一些。」
春堯點頭應了。
錦秀道:「看樣子李媽媽是要幫著少夫人這邊了。」
這幾日二房那邊準備給常寧伯府的聘禮,二太太找了不少管事的婆子幫著算計,有許多管事婆子在薛明睿成親的時候幫過忙的,對裡面的事清楚的很。
二太太用這些人無非是要有個比照,好找出個能在老夫人面前說過去的理由,不管是哪裡增增減減總歸是想方設法讓聘禮能多一些。
可是無論再怎麼算計只要老夫人那邊不鬆口,二太太也沒有別的法子。
四太太給她出主意讓她直接去老夫人面前說。既然二太太都婉轉著想法子,她又何必捅破這層窗戶紙,再說這件事算起來落不到她這個小輩頭上,怎麼說都應該是薛夫人出頭。薛夫人的性子又是不喜歡爭這些的,就算是二房準備的聘禮稍多一些」薛夫人也不會開口。
既然不能出頭,就要想其他法子。
這些年雖然是二太太管家,公中的銀子也不是說動就能動的,剩下的就是老夫人的梯己。
薛明睿和她成親的時候,老夫人拿出了不少梯己銀子貼補給長房,二太太若是謀算這些銀子不好直接去與老夫人說,自然先要問起老夫人身邊的李媽媽。
不管是老夫人明面上給的還是私下裡給的,避開誰都避不開李媽媽。
她故意試探李媽媽的意思,李媽媽將老夫人的東西拿來給紅玉做,就是給了她回話。老夫人那邊不用她去說」就會有人幫著提點。
她其實並不是不放心,她只是怕二太太做些手腳在裡面,同樣是幾十抬的聘禮,裡面的東西卻大有學問,聘金不說,頭面、擺件、金的、銀的、玉石等細軟多起來,這禮自然就重了,一旦一切準備妥當,再補救就晚了。
若是李媽媽能將這話在老夫人面前提一提,她就能安心了。
嫁妝事小,長房也該有長房的樣子,至少從二太太心裡就該有個變化。容華進內室裡換了身衣服出來,老夫人院子裡的雪玉來道。老夫人請少夫人一起過去用午膳呢。」
早膳、午膳陪著老夫人吃,晚膳更不用說」薛家的規矩是所有人都去老夫人房裡用。這樣算來,今天一天她都在老夫人屋裡吃飯。容華笑著應了,讓錦秀拿上宮裡賞賜的盒子,一起去了老夫人屋裡。
二太太在屋裡聽任媽媽說話,「老夫人病了,李媽媽身上的事多,我們就沒說上幾句話。」
二太太挑起細細的眉毛,眼睛也跟著斜飛起來。
任媽媽接著道:「李媽媽倒是笑著和我說話,不像是要躲避的樣子」,」說著放低了聲音,「明日賬房上董海的女兒出嫁,董海家的和我一起進的府,和李媽媽的關係也不錯,我想著李媽媽總是要過去的,到時候就有了說話的機會。」
二太太點點頭」又想起容華的事,「從宮裡回來之後就去了老夫人屋裡?」,任媽媽道:「沒有,聽說是和老夫人一起吃的午膳。」,二太太嗤笑一聲,「她這個侯爺夫人倒是當的夠本,整日裡找借口就要進宮去」生怕以後沒有了機會。」
任媽媽假裝歎口氣,「可不是嘛,娘家出了這種事,老夫人再喜歡少夫人,還不是讓侯爺避開著些。
老爺又將話說在了前面,若是侯爺暗地裡幫著少夫人,被朝廷怪罪下來……,到時候任少夫人嘴再巧,又能說什麼?」
二太太道:「若是我們家不幫忙,還不知道陶家會怎麼樣。這些年初芳在府裡一直底氣不足,還不就是因為娘家早早敗落了。」,任媽媽笑道:「所以說,這次無論怎麼樣少夫人都要跌跟頭。」
二太太笑了,「都是命。常寧伯家四小姐從小就被老夫人喜歡養在身邊,老夫人手裡的財產沒有給兒子卻單給了這個孫女。侯爺本來要娶常寧伯家四小姐沒想到卻冒出個陶容華,就像上次侯爺辦了蘇錫堯的案子,最後卻給明靂掙了個親軍校。」,任媽媽也跟著笑道:「咱們三爺是個有福的。」
晚上吃過飯,容華將皇太后賞賜的鏡子拿給薛明睿看。
薛明睿果然微微蹙起了眉頭。
「英親王給九皇子講了不自棄文,其實皇太后是要提點英親王不要光做個閒散王爺,是該出來為朝廷做些事。妾身在側殿裡,這篇不自棄文也是說給侯爺聽的。」容華目光一閃,「若是英親王想好了要插手這件事,就必然會順著皇太后的意思找到侯爺。」
「有了皇太后的意思在先,侯爺即便是幫了英親王,也不算是結黨。」
薛明睿眼睛猛然一亮,抬起頭看容華。這樣聰慧的女子,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外面下起細雨,雖然沒有開窗子,屋裡仍舊有一絲涼意。
燈光下薛明睿的臉上籠罩了一層淡淡的光暈,秀麗的眉毛延伸,深深地看著容華,「稱覺得是時候了?」
容華道:「妾身不好說」抬起頭,「侯爺覺得是時候了?」
薛明睿細長的眼睛一挑,薄薄的嘴唇彎起。
容華道:「侯爺還記不記得欠我一次乘船夜遊?」
薛明睿目光深邃,嘴角的笑容不減,「記得,就我們兩個人。」,容華微微一笑,表情堅定,「等一切結束,侯爺帶我去泛舟,好好看看京城的夜色。」
「皇太后雖然暗示讓我不要袖手旁觀,可是真到了緊要關頭,皇太后只會替英親王求情。」
整件事就算有了半點差錯也會怪罪在薛明睿身上,偏偏這件事難以兩全。
薛明睿凝視著容華,「這件案子,莊親王開始沒有將我排除在外,如果我插手還算是順理成章。只是,你父親恐怕會因為我的原因加重處罰。」
薛明睿沒有避嫌,而是要千方百計越過所有人先辦了這案子,其他人難免要有微詞,被這案子牽扯進去的陶正安就更加要備受關注。
這種情形不處置陶正安是不耳能的。
薛明睿慢慢拉起容華的手,「你想好沒有?」
第一次聽人議論武穆侯這個怒目金剛的時候,她就覺得興許這位武穆侯是一個百轉不能移的心志的人,後來發現武穆侯不但如此,更有堅實的臂膀和堅韌的內心。既然她選了他就要和他挽著手走下去,直到終點。
容華看著薛明睿慢慢合攏了手指和他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