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兩個老頭嘿嘿笑了起來,其中一個笑道:「沒想到老陸動用了看家本領『玄空念力』也沒把人家降服過來,嘿嘿,老陸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言陸聽到同伴譏諷,臉上一陣發燒,卻無言以對,不禁又將眼光放在竇曲身上,盯著猛看。
直看得言陸心中一陣發毛,想到對方的古怪念力,不禁提高了警惕,嚴防這老頭突然發難。
言陸看了半晌,道:「你這小子竟然能在我念力之下保持心智不失,看來還有些造就,嗯,看你根骨還不錯,就跟著我做徒弟吧,不出幾年,定會成為在陸上第一流的高手。」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竇曲不禁一愣,他本來想從對方身上多騙幾套功夫出來,原以為這個老頭利誘不成,定會大打出手,逼迫他就範,誰知道對方竟要收他做徒弟,詫異之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其實他哪裡知道眼前幾個老頭的古怪之處,經過這幾日的瞭解,我發覺這幾人武功雖然驚世駭俗,但心性率直,平日裡從不以武壓人,有時雖不太講理,但從未恃強凌弱,除非遇著觸他們霉頭的,輕易不會出手,這是他們自視甚高之處,也是我覺得幾個怪老頭唯一還算可愛的地方。
聽到這峰迴路轉的好事,竇曲這才回想起那突然清醒的瞬間,彷彿是有什麼東西鑽到腦子裡打了他一下,若不是這一下,他也無法由言陸佈置的重重念力之下翻過身來。
有誰會幫他呢?竇曲看了看在場的人,一眼便瞟見了我,看我不言不語坐在草地上,臉上平平淡淡地看著他們,他心中已然肯定,一定是她,她也確實有這份能力。想到這裡,他不禁感激的看了我一眼。
言陸看竇曲半天沒有回答,以為他還是不同意,臉上再也掛不住,正想發火之際,眼竇曲突然跪倒,口中大叫出聲:「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言陸聞言一愣,隨即大喜出聲:「哈哈哈,好徒兒,好徒兒,從今天開始,我教你功夫,你告訴我笛子怎麼吹。哈哈哈。」這時候了,言陸倒還沒忘記要學吹笛子,不過他倒再沒說是學了,而是要徒弟告訴他如何吹。
「這老陸學吹笛倒收起徒兒來了,奇怪,真是奇怪。」田柒自言自語道。
獵三看了看關係熱絡的師徒倆,心道,也該是把一身武學傳承下去的時候了,師門獨技,可不能斷在我們手裡了。
我坐在篝火旁,心想竇曲怎麼找師門中的人找到這裡來了,看他獨自一人,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怪可憐的。剛才看那怪老頭用精神念力欺負他,忍不住幫了他一下,無意中竟成全了他,竟然得了個好師父,憑他才智,若干年後,大陸上定會出現一個超級好手。(至此以後,由於受我與言陸的精神力雙重所激,竇曲腦中意識層被極大觸發,從此有了學習精神異力的天賦條件,加上他自身的努力與不懈的學習,終於成為大陸首屈一指的異能大師。)不過叫我意外的是,剛才那老頭的精神念力已頗具火候,但顯然還無法與我的意識力相比,不然也不會發覺不了我剛才突破他的念力場。雖然無法與我這樣的超級生命體的意念相比,但在這大陸上已然是別樹一幟,屬於宗師級人物了。
想到這裡,我突然念及自己處境,不禁懊惱起來,折斷手中的一枝幹草,丟進火堆。過了一會兒,心情平復下來,心道好在還有部分意念力存在,不至於什麼都做不成。
獨自生著悶氣的我,並沒有覺察自己已不知不覺擁有了仿若人類少女般複雜多變的性情,以及人世間一切喜怒哀樂的情感。
竇曲一邊吹著笛子,一邊拿眼偷看我,他此時已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是一個階下囚的身份,他很奇怪以我這樣超凡入勝的身手是怎樣被他師父師伯們抓住的。儘管他知道自己的師父也是了不得的絕頂高手,但我在仙女峰帶給的那一幕實在太過震憾,已然在他心中留下了無敵的印象,因此他決不相信師父們能夠毫髮無傷的將我擒獲。
不過他卻不知那一日我是憑借元素之力,調集大自然的力量才造成的驚人效果,並不是我本身發揮的能量所致。若有人能以強大氣場斷絕我與自然元素之間的聯繫,想來我也沒那麼容易地運用元素之力了。只是這樣的高手大陸上恐怕沒有幾個,區劍池或許算得上一個,只是他以自傷身體才做到的這一步,算不上真正的實力絕頂。
竇曲終於自師父口中探知我被擒的原由了,他在心中打定主意,要想法救我脫身,從他認識我到現在,一直到之前幫他那一次,他十分清楚我絕不是壞人,因此即使冒著大不諱的罪名也要放我走。
樂在其中的言陸哪裡想得到自己剛收的徒弟如此大逆不道,滿腦子想得都是如何助敵人逃跑,仍然陶醉在徒弟如詩樂般的笛聲之中。
天明之後,一行六人繼續出發。
空中掠過一道蒼鷹的影子,電閃般劃過萬里無雲的晴天碧野,消失在遙遠的天際。言陸望著展翅高飛的雄鷹,突然豪性大發,拿出竹葉吹奏了起來,清亮的哨音立即響徹雲霄,傳遍方圓數里之地。
葉音之聲高亢激昂,隱含綿綿真力,聲音宛轉有序,抑揚頓挫,一掃之前的粗躁難聽,
竟然暗合五音七弦,帶有悲愴之音,仿若遊子獨身浪蕩天涯,寄出思鄉之情。雖不成曲,卻能一氣呵成,貫穿始終。
獵三等人意外的看著言陸,出人意料地沒有覺得葉聲難聽,心中暗道這老陸一夜之間竟然開了竊,也能吹出符合情景的調子來了。
言陸滿面得色的放下竹葉,拍了一下竇曲的肩膀,嘿嘿笑道:「徒弟果然不錯,聽了一夜的笛聲,為師大感茅塞頓開,看來你我還真是很有緣份啊。」
竇曲笑道:「師父智商過人,聽了笛聲便能吹出這樣好的葉曲來,真是叫人佩服啊。」
言陸聞言喜形於色,對竇曲大感滿意,心中更加喜歡他了。
看看得意忘形的言陸,我心中不禁想起人類中的一句話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正得意間,一隻飛鳥突然自空而落,掉在眾人腳下,眾人一愣,都不約而同看向言陸,言陸大愕,笑容嘎然而止,呆呆看向腳下的鳥兒,心道難道又是被我的葉聲給嚇落了下來嗎?
卻見竇曲上前一步,拾起地上鳥兒,看了看,舉起手來,對言陸喊道:「師父,上面有箭,是被人射下來的。」
眾人聞言凝神望去,果見飛鳥肚上有一隻小小羽箭,顯見是被人射落。
言陸這才放下心來,不然對這自信心的打擊可是夠大的,同時心中暗惱,誰在這時候竟敢來剎他言陸的風景。
遠處草坡之下突然冒出幾個人來,向我們這邊走來。
走在最前面的人,出人意料之外,竟是一個天真爛漫,嬌俏可愛的少女。那女孩年齡與玲瓏一般大小,皮膚細嫩,白裡透紅,一對月牙兒似的彎眉非常秀氣,穿著一身紅紅的裘衣袍子,腰間還繫著一條藍藍的緞子,上面掛著兩個小銀玲,走起路來一晃一響,煞是可愛。
女孩走到竇曲面前,將白白的小手一伸,道:「拿來!」
竇曲愣了愣,道:「拿什麼?」
女孩將小嘴一噘,指著竇曲手上的飛鳥,「我的,還給我。」
竇曲這才明白過來,不由仔細觀察起手中被射落的飛鳥,只見嵌入飛鳥白色肚腹中的小小羽箭上刻有幾個小小的字,細看之下,赫然便是『卓木真』三個字。
女孩見竇曲半晌不說話,更生氣了,睜大眼睛盯著竇曲,兩個清澈透明的大眼亮晶晶的,
帶著一絲不高興的神氣。
竇曲望著眼前嬌憨可愛的女孩,不禁看得呆了。
女孩身後的幾個大漢耐不住性子了,大聲喝道:「兀那小子,快把我們家小姐的獵物還過來。」
言陸聽到幾個大漢的喝聲,胸中怒氣更增,一口真氣回了過去:「都給我***滾蛋!」
幾名大漢還真聽話,聞聲立即一個後滾翻,一連幾個懶驢打滾,翻下草坡去。此情此景,叫小姑娘和幾個而後從草坡上來的人大吃一驚。
其中一人忙衝下山坡,察看同伴情況。另外幾人趕緊衝到女孩身前,將她護在身後,滿臉警惕的看著言陸。接著陸陸續續又上來了二十餘人,這些人全與前面倒下的幾名大漢作一樣打扮,應該是在女孩身邊這幾人的下人。
隨後而來的這幾人身著手工頗為精細的裘面衣料,儘管作異族打扮,面上卻有一種出身大家的氣派風采,顯見不是尋常之人。看這幾人行動敏銳快捷,高出前面幾個大漢多多,顯然均是身手不低之人,
衝下草坡察看同伴情況的人上來後在一個生著三縷美髯的中年人耳旁低語了幾句,那中年人聽完後臉色微變,但瞬間恢復原狀,走前一步向言陸行禮道:「家奴不知深淺,得罪了前輩,還望見諒。」
言陸冷冷哼一聲,沒有理他。
那中年人不禁大感尷尬,他一向自視甚高,輕易不與人打訕,如今卻吃了個閉門羹,心中雖然微怒,但看言陸之前的出手,知道對方不是善於之輩,只有強自忍耐。要知自己的那幾個家奴雖然功夫不高,但畢竟在家中呆了十幾年,曾經高手調教,若幾人齊上,大陸上二流的高手還頗不易應付,眼下卻被此人一息之間震暈,可見其人實力之強。
竇曲見言陸沒有理睬這個中年人,心中懷著對適才那女孩的好感,便抱拳回了一禮,「在下竇曲,家師性格不喜與人相處,還請先生體諒。」說完看了看言陸,怕他怪他多嘴,卻見言陸舉頭望天,沒有理會他,這才放下心來。
那中年人見竇曲說話彬彬有禮,且順勢給了他一個台階下,不禁好感大生,對竇曲微笑道:「小兄弟請和家師說一聲,若是小女無意中得罪了諸位,定當賠禮道歉。」回身皺眉向紅衣少女問道,「真兒,怎麼回事?」語氣稍帶嚴厲,有呵責之意。他深知自己這個寶貝女兒從小嬌蠻任性,自她母親死後更是肆無忌憚,常常鬧得城堡裡是人仰馬翻,雞犬不寧。若有事發生,多半便是她做的好事。
紅衣少女聽到父親語氣不滿之意,趕緊澄清似的走前一步,指著竇曲道:「他,他搶了我的鳥。」
竇曲聞言一愣,明明是撿到的,怎麼到她嘴裡變成了『搶?』這個少女,還真不是一般的會栽贓陷害。
中年人看到竇曲表情,已知一二,立即向少女喝道:「明明是你將鳥射落了下來,人家撿到了,你不感謝人家,還在這裡說人家的不是,快給人道歉,不然,你一個月都乖乖呆在屋裡,不用出城堡了。」語氣嚴厲,頗有呵責之意,少女一陣氣苦,竟哇得一聲大哭了出來。
竇曲聽那少女哭得淒苦,大感不忍,忙道:「先生別生氣,我們也是一時誤會,請不要再責怪小姐了。」
中年人心中暗笑,你哪裡知道這是我女兒慣用伎倆,好吧,反正她這一招我也沒什麼辦法,便順勢找個台階下吧。皺眉向少女道:「這位小兄弟知情答理,我便不與你計較了,以後再要撒謊騙人,看我饒不饒得了你。」
女孩聽到父親不再生氣,立即停止了哭泣,抬起頭,作出一付老老實實的樣子跟在父親身後,臉上兩滴晶瑩的淚珠尤自未干。
待中年人轉過身去,那女孩突然向竇曲做了個鬼臉。然後豎起彎眉,狠狠盯著竇曲,一副你等著瞧的挑釁樣兒,竇曲看了暗自好笑。
中年人似乎對竇曲很是欣賞,極力邀請竇曲前往自己的城堡做客。竇曲再三婉拒,卻聽到言陸在一旁說道:「去就去吧,別彆扭扭得幹什麼!」
竇曲聞言一愣,他原本是怕言陸等人不喜與這些人交往,卻沒想到言陸居然同意。再看向另外三人,居然也出人意料得沒有反對。那中年人見言陸發了話,顯得很是高興,言辭之間更加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