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這個笑話,皇帝楞了一瞬,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皇上,臣妾的這個笑話兒說得怎麼樣?」皇帝口中接連說道:「好!很好!」
我望著他展顏一笑:「皇上愛聽臣妾的笑話兒就好。」
我之所以會說這個笑話,是因為近日隱隱聽說,在朝堂之上愈見緊張的局勢下,柳純藍在後宮的作為,確實使宰相大人和兵部尚書大人之間產生了小小的。
雖然在這種時候,兩人表面上都不會表現出什麼,但是作為皇后王婉君這個能夠得到最直接感受的人,自然不會一直默不作聲。
經過我一整個晚上不著痕跡的用心和耐心地陪伴,皇帝終於開始吐露心事:「湘兒,朕有些懷念皇祖母在的時候,那個時候,皇祖母和母后將後宮的事情處理的很好,幾乎不要朕操心。」
我笑著道:「皇上,太后娘娘不是還在麼?何況,不是還有皇后娘娘麼?」
皇帝投給我一個意味難明的眼神,道:「皇后?她不讓朕心煩就不錯了。」
我依舊淡淡地笑著問:「皇上,皇后娘娘怎麼惹您不高興了?臣妾覺得,皇后娘娘應該不是有心的。」
皇帝輕輕轉動著手中的茶杯,眼睛看著茶杯裡搖晃的茶水:「自古後宮不得干政,朕想皇后肯定無比清楚這一點。對於朝堂上的事……雖然皇后沒有明說,卻繞著彎子讓朕頭疼……」
我故作茫然道:「臣妾不知皇上說什麼……皇上能否稍微說得清楚一點兒。讓臣妾為皇上排憂解難?」
皇帝靜靜地望了我半晌,出言道:「算了,後宮不得干政,朕沒法說。只是哪個皇帝的後宮宮嬪之間會沒有一點兒矛盾地?向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都是皇后去協調解決,但是,這樣的事情。竟然發生在朕的皇后身上。叫朕有什麼法子可想?」
我欲言又止地試探道:「皇后娘娘她……」
皇帝似乎有些忍不住心煩地道:「皇后她跑來找朕要後宮統領權——朕真不明白。鳳印一直就在皇后的手上,她還要什麼後宮統領權?就算以前宮裡的大事一直是皇祖母和母后處理的,但是也沒有虧待了她這個皇后,皇祖母一直很疼愛她,許多事都會問皇后的意見。她還有什麼不滿意地?」說到這裡,皇帝看了我一眼。我登時心領神會,然而。我卻沒有在臉上表露出來,而是繼續做個專注地傾聽者。
太皇太后和太后一直相互爭奪著後宮統領權,實際上後宮由她們二人輪番統領。當太皇太后在世時,由於皇后和太皇太后地親緣關係,她還有機會把握到後宮的權力,然而,太皇太后一死,皇后勢必沒有能力和太后娘娘一爭長短。即便統率後宮的鳳印在手。皇后也沒有掌管後宮事務的實際權利。
尤其是現在太后龜縮仁壽宮不出。原本可能皇后認為這是一個掌權的好機會,然而,太后沒有親自出面。並不代表她失去了對後宮的掌控。先是柳純藍的態度曖昧難明,似乎有藉著太后之勢出頭地意思,接著,沒有了太后的三妃反而變得比往常更加猖狂。
所以,皇后沉不住氣了,她只能去找皇上。
我甚至可以想像得出,她是如何對皇上說的,而本身已有些焦頭爛額的皇帝自然不能給予她任何幫助,甚至對於皇后的這個舉動感覺無比心煩。
已經是後宮宮嬪第一人的皇后娘娘難道就沒有能力處理這些事麼?
我暗暗冷笑。
皇帝似乎也已經不願意繼續說下去了,只是道:「湘兒,朕這麼說一說,已經感覺好多了。」頓了一頓,他又道,「朕另有一事想問你。」
我不由挑眉道:「什麼事?皇上請說。」我心中想道:這種時候,說有事情問我,肯定不會是什麼無傷大雅的小事情。然而,皇帝卻沒有表現出很心急的樣子,而是喝了一口茶,才緩緩地開口問我道:「湘兒,你能告訴朕,那天,究竟發生了一些什麼麼?」
我心裡咯登了一下,強笑道:「臣妾不知皇上說地是哪天?」
皇帝望著我,一字一字清晰地說道:「就是皇祖母逝地那天!——朕知道,那天母后到莊宜殿的時候,皇祖母應該還活著,而現在,除了母后,你是宮中唯一瞭解這件事的人了。——湘兒,你不要瞞朕!」
我雙膝一彎,噗通一下給皇帝跪下了。豆大地淚珠滾出我的眼眶,我注視著皇帝哽噎道:「皇上,請您不要逼臣妾。您該知道,不是臣妾不願意說,而是有些事,從臣妾口中說出來,恐怕就是死罪……」
聽我如此說,皇帝的語氣軟了下來,道:「湘兒,既然是朕自己問起,只要你說實話,朕無論如何都不會追究。」
我的淚珠掉得更急:「可是事關太后娘娘……」我欲言又止,垂下頭去,「何況,即便臣妾能夠保住性命,臣妾也害怕說了之後,皇上並不相信臣妾所說的話,從此不再搭理臣妾了。」
皇帝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生氣了。
我用一雙淚眼無比可憐地望住他。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將自己最大的底牌亮出來呢?說出皇帝可能並不是太后親生的、並非是皇室血脈,除非我是想死了!我只能期待皇帝自己心中有所領悟,不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皇帝皺了好久眉頭,似乎一直在思考。我靜靜地望著他,不敢大聲出氣。
半晌,他才開口問道:「湘兒,那天你在太后壽宴上表演的劍舞,是貴妃教給你的麼?」
聽見他說出這樣一句話,我才鬆了一口氣,連忙答道:「回皇上,那劍舞是臣妾自己編排的,其間,有和貴妃娘娘商量過。」
「哦?」皇上的聲音裡充滿疑慮,「你自己編排的?你會劍法,是你爹教的麼?」
我一面祈禱皇帝忘記我曾經在他面前說過的謊話,一面回答道:「臣妾的爹爹不許臣妾習武,劍法是臣妾的哥哥偷偷教給臣妾的。」
好在皇帝似乎並不記得我以前藏拙的時候說過些什麼,而是緊盯著我問道:「那這劍法是你們家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