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昨晚沒能等到零點,就睡著了……=.=
咱們將以後的每日時間放在晚間八點如何?若有加更,則在零點之後。這樣,你們不必等,我也不必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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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節這日,皇宮中,早早地就掛上了一盞盞花燈。尤其是在御苑的梅園裡,寒冬尚未消融的積雪與滿樹繁花相映,樹底積雪上擺著兔子、小狗、獅子雲錦燈,樹上掛著小鳥、元寶燈……就待夜幕降臨,被一一點燃。
宮中人人都吃湯團。因為皇帝在我的清梅堂中用晚膳,所以圓桌上湯團的花色特別豐富。以白糖、玫瑰、芝麻、豆沙、黃桂、核桃仁、果仁、棗泥等為餡,用糯米粉包成圓形的湯團,有葷有素,風味各異。湯煮的、油炸的、蒸食的……均有團圓美滿之意。
吃完湯團,便去觀燈。
皇帝在我的寢宮換上了風玄替他準備好的普通百姓的衣服,喬裝打扮了一番。而我也穿上了從家裡帶進宮的舊衣。我早已遣開了莊宜殿裡一眾宮女,由風玄掩護,皇帝和我一路沿著宮內向來少人行走的偏僻道路慢慢摸向皇宮的側門。
由於我們提早行動,消息尚未傳開,倒也一路順利。
到了皇宮向來較為僻靜的一個偏門,風玄亮出了自己的腰牌,指著皇帝和我對守門的侍衛道:「這兩位是貴妃娘娘的家僕,受貴妃娘娘所召,入宮來辦事的,得到過皇上的許可。現在要出宮。」
我不知道風玄為何找了這樣一個理由,總之,皇帝和我成了寧貴妃的家僕後,順利地被放出宮。
遠遠離了宮門,皇帝不著痕跡地牽起我的手,與我並肩而行。風玄輟在我倆身後。我心中一動,不由舉目向皇帝望去——只見皇帝的目光穩穩地平視前方,從側面看,他的唇角微微上彎,勾出一個淺笑的弧度。
皇帝的表情很是輕鬆,彷彿我不是那引蛇出洞的誘餌,他也不是守在蛇洞旁的鷹,我們倆就好比那尋常的民間小夫妻,在元宵節之夜相伴出門,去觀賞花燈。
這樣的想法使我心情愉悅,如果不是跟在我們後面的風玄時時左顧右盼、不斷提醒著我有危險存在的話,我就不會抓著心裡那令我矛盾重重的念頭不放了。
——雖然風玄武藝高強,但是他一個人要保護我和皇帝兩個人。假如宮中那要謀害我的人真的選擇抓住這個時機的話,我不敢想像我的下場。
宮外的鬧市,沒有重重護衛的目標人物,是最容易下手的對象。有可能,某一個和我擦身而過的路人就會冷不防地捅我一刀子。
想到這裡,我實在無法如同皇帝一般保持愉悅的心情,假裝自己真的是去參加燈會的,我只能將自身的戒備提到最高水平,亦步亦趨地跟在皇帝身側。
不久,皇帝就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他輕輕捏了捏我滿佈冷汗的手,問我:「湘兒,你怎麼了?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他為何總要如此問我?我心裡忍不住怨道,卻不敢在臉上露出分毫,我只好笑了笑,道:「皇上,臣妾是因為能夠出宮觀賞花燈,高興的。」
皇帝皺了皺眉,道:「湘兒,在宮外就不要稱呼朕皇上了。」顯然,他沒有發現我的理由多麼可笑——哪兒有人高興會出冷汗的?
我笑著道:「好啊,不過皇上也不能自稱『朕』了。不知皇上希望臣妾稱呼您什麼?」
皇帝想了想:「就稱呼我『相公完,似乎很得意地笑。他倒入鄉隨俗改得快!我也立刻盈盈對他福了一福:「小女子參見相公。」
皇帝復又捏緊了我的手,一路爽朗地笑著。
我們三人走走停停,漫步到燈會,恰是元宵節最熱鬧的時候。家家戶戶吃完了晚飯,都攜妻帶子出來看花燈。燈會的花燈雖然沒有宮中的那麼精緻華麗,卻頗素雅可人。尤其是可以看到花燈匠人現場製作花燈的過程。
花燈的製作並不簡單,從選料、劈篾、開絲開始,直至最後糊紙、晾曬、刷油,扎一隻燈往往要經過少則十幾道,多則幾十道工序。
看著眼前琳琅滿目的花燈,個個射出炫目的異彩;燈會中央的燈樓更是吸引了大多數人驚歎的目光,我不由忘記了可能潛伏在身邊的危險。而是微微有些遺憾的想到,前幾日我在寢宮「養傷」的時候,剛剛下過一場大雪,因此,今日天空沒有圓圓的滿月,與花燈的流光溢彩交相輝映。
燈會上的人川流不息,也有圍觀花燈匠人製作過程的人群。我看了一隻白兔燈製作的小半過程,就拉著皇帝的手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回頭望望皇帝笑吟吟的臉,不由覺得他其實是挺好脾氣的,以九五之尊和這些平頭百姓一起擠來擠去,他沒有發脾氣不說,竟然少見得沒有絲毫不耐煩。
我忽然覺得,眼前的皇帝叫我看不懂了。
然而,冒著如此大的風險出宮擔任誘餌,不玩個夠本怎麼行?說不定這是我生存的最後一夜了……
看著前方又有人在扎堆做著什麼,我不由分說拉著皇帝奔了過去。可是,我忽然被一個人攔下來了,我驚詫地向這個人望去,發現正是之前我做什麼都不聲不響的風玄。
風玄攔下我們必有緣故,難道他發現了潛藏著的刺客?我禁不住渾身寒毛直豎,緊張起來。
風玄道:「皇上,那猜謎的人之中,有一位是宰相大人的公子。」原來那扎堆的人是在猜燈謎。那一個個冥思苦想的人吸引了我的注意,沒有想到其中有一個,會是宰相的公子,皇后娘娘的兄弟。
皇上捏了捏我的手,問道:「湘兒,還要不要過去?」
我明白皇上的意思,在這個時候、這種地方遇上熟人,不但需要冒著被認出來的風險,我們的計劃還可能橫受險阻,難以為繼。
猶豫了一會兒,我黯然道:「相公,咱們不過去了。」
皇帝笑了,眼睛亮亮的如同花燈中那被點燃的小小燭火,他趁我不備,狠狠地在我臉上香了一下,道:「湘兒真善解人意。」
看著風玄怪異的臉色,我不由紅著臉垂下了頭。
這裡是帝都,天子的腳下,滿朝文武的居所。有了前車之鑒,我們竟然發現,處處可見熟人。在風玄指著一位公子說是兵部尚書的兒子、指著一位婦人說是翰林大人的夫人、又指著一個老頭子說是禮部侍郎本人……之後,我本就不十分濃烈的遊興消退地一乾二淨,變得意興闌珊起來。
什麼人都不能靠近、什麼熱鬧都不能看,還是在我們防備的大多數人並沒有見過皇帝的情況下,遊覽登時變得毫無意義。我終於忍不住將皇帝拉到一個人少的地方,貼在他耳朵邊說道:「相公,這裡人太多了,刺客會在這裡下手麼?」
皇帝目光難明地看了看我,道:「湘兒,你不想看燈了麼?」
「從剛才到現在,走了好一會兒了,我也看得差不多了。我可記得,看燈,不是今天的主要任務呢!」我笑起來,「我想,可能刺客早就來了,只不過看我們一直在人多的地方晃悠,不方便下手,說不定躲在哪裡乾著急呢!我們得給他們製造些機會才行。何況,相公,你就不怕線索接不上?」
皇帝也笑了,叫近風玄,問道:「你可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風玄搖頭道:「沒有任何發現。」
皇帝依舊笑著,我卻覺得有些奇怪:難道刺客放過今晚這大好的機會?還是刺客已經識破了我們?只聽皇帝忽然道:「既然他們不來,我們就打道回府了。」
我一驚,有些不明所以地望向皇帝——他就這樣放棄了?這可不像那日痛心疾首的他應該有的表現啊!難道說——他是特意帶我出宮觀賞花燈的?立刻,我反駁了自己的這個念頭。這個想法,實在是太奢侈了。
於是,元宵夜的出宮行動就這樣無疾而終。除了認識了幾個人,看了各式各樣的花燈、大飽了眼福之外,我們什麼都沒有撈著,回去之後,我還遭到了無數宮嬪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