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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安才人臉上變換著青白交織的神色、無奈地告退,不由暗暗歎了一口氣。皇帝更不看她們,而是牽著我的手徑直入了後堂。我剛想吩咐紅情為皇帝倒杯茶來,皇帝卻將一直貼身服侍我的紅情和碧笙全支出去了。
我不禁有些疑惑不解。
紅情和碧笙的身影剛消失在寢宮外,皇帝就斂去了臉上的笑意,一掌恨恨地擊在紫檀木的書桌上,登時,桌上的筆墨紙硯全部跳起來,有幾張紙更是飛到了桌子下面。
我訝然地望著皇帝:他這是怎麼了?
發洩過後,皇帝才將一雙精光澹然的眸子投向我,道:「湘兒,線索斷了,朕抓不到那派出刺客的主謀了,你可怪朕?」
原來是這件事。實話說,自打那名女刺客在我面前服毒自盡,我就料到那主謀定將自己隱藏得很好,不會那麼容易被抓住。我笑道:「皇上多慮了,臣妾怎麼會怪您?臣妾只會怪自己沒有本事,不能為皇上分憂、找出那想謀害皇上的人。」
皇帝靜默半晌,方猶豫道:「湘兒,朕覺得那晚的刺客並非是衝著朕來的,不知你有沒有注意到?」
難道他也發現了?我接著笑道:「莫非皇上以為刺客是衝著臣妾來的?如果真的是這樣,臣妾會很高興,因為臣妾就不用再擔心有人要謀算皇上的性命了。」
皇帝輕哼一聲道:「即便不是來刺殺朕的,朕也不會允許有人在朕的後宮中如此猖狂!」
我笑了笑,沒有接話。雖然晉雲帝繼位四年,海清河晏,但是,他的皇位並不十分穩固。雖然沒有外戚專權、也沒有血肉至親對著皇位虎視眈眈,但是正是因為如此,才顯得皇族的力量尤為薄弱。一旦有任何一支外戚坐大,生出野心,晉雲帝的皇位都很難保住。何況,尤為關鍵的是,晉雲帝的出生始終是個謎團。
前朝和當朝一樣,雖然後宮宮嬪眾多、也沒有力量足夠權傾朝野的外戚專權,但是,皇族的子嗣一直不旺。晉雲帝的父親晉順帝,直到快四十歲,膝下才有了一位公主。而前後出生了三位皇子,都早早就夭折了。後宮中,多的是一無所出的宮嬪。直到晉順帝五十歲,一直為了皇嗣努力而導致身體虛弱的他,才好不容易有了石沐雲。
這個時候,早年召入宮的宮嬪早已老去,眾多女官也被遣送出宮,宮中人數大減。饒是如此,石沐雲的生母,當朝太后,也是好不容易費盡心力,才將他養大。
也許是天可憐見,才給了晉國皇族唯一的一條血脈。假如不是如此,在四年前先帝駕崩時,恐怕就沒有太子可以繼位了,那麼,晉國的歷史必將改寫。然而,;老天給了晉國希望,晉國臣民卻不由猜測晉雲帝的出身。——為何那麼多年,皇家都無法誕育繼承人,卻在最後關頭血脈得以延續?這未免太幸運、也太巧合了。
說到巧合,又不得不扯到晉雲帝的生母、當朝太后沈棲梧身上。沈棲梧是知府之女,剛剛入宮的時候是非常不起眼的,很不受當時的太后、如今的太皇太后娘娘待見。然而,她還是在晉順帝雨露均沾的原則下,有了子嗣,卻沒料未足三月就小產了,之便後久久受晉順帝冷落,肚子也就遲遲再沒有動靜。直到之後若干年,在一次與年老的晉順帝偶遇之後,傳出了懷有皇嗣的消息……
憶及晉雲帝與太后頗相像的臉龐,自不會有人明著言談皇嗣的真偽。然而,背地的猜疑在所難免。
所以,我能理解皇帝在我面前狠聲地放話。只是,我不知,他要如何讓人在這他無法完全做主的後宮中不能猖狂。此外,我想,他特地來找我說這件事,必定是原因的。
果然,皇帝將微微有些熱切的目光凝聚在我身上:「湘兒,元宵節朕帶你出宮看燈會如何?」
我一愣之後,便明白了皇帝的用意。既然皇帝認為刺客謀害的目標是我,現在查找主謀的線索又斷了,那麼,他就想把我放在一個顯眼的位置,引蛇出洞。雖然我想通了,但我裝作不知,故意問道:「皇上莫非忘了,二品以下的宮嬪是沒有權利出宮的?」有此宮規,皇帝勢必不能大張旗鼓地領我出宮。但若是偷偷溜出去的話,怎麼能將我和皇帝出宮的消息傳到那個主謀的耳朵裡?
想到這裡,我忽然發覺,其實刺殺這件事,不是沒有疑點的——這後宮中,有人想除掉我,她可以有千百種方式,可她為何選擇最笨的一種:當我在乾清宮侍寢時,派出刺客?難道她不知道皇帝有個武藝高強的貼身護衛?或者,她只是為了警告我?但是僅為了警告我就犧牲五、六條人命,這法子也聰明不到哪兒去。
聽了我的問題,皇帝想了想,回答道:「朕已經計劃好了,到了那天,朕和你,加上風玄,三個人一起溜出去。」
我心道:果然是這樣……
皇帝又道:「朕會先和皇祖母通個氣,那日的宮中事務暫時就有勞她老人家主持了。畢竟那天,雖然不會如同除夕夜那般慶祝,但是也是安排好了節目的。」想必這樣一來,誰都會知道皇帝缺席了宮中的元宵節慶祝節目,至於皇帝為何沒能出席?究竟到哪兒去了?就看太皇太后娘娘怎麼說、而其他人怎麼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