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只雄帶著師妹無顏退下,民間中散兵游勇組成的組合,能通過考驗站在這裡的不過十數組,他們看河北只雄敗退地如此之快,一個個面有懼色,明是他們每一組事先都分好了前後,若要沒有這強制規定,一個個定然賴在後面,期望著天下掉便宜,前面人把三僧內力耗盡,他們再來撿現成便宜。
前前後後半個時辰多,這十幾組卻是比河北只雄等人要遜色不少,進入金剛圈中,三僧中那只餘一眼的老僧根本沒有動手,光是剩下兩僧黑帶縱橫,多則十數招,少則三四招,一個個紛紛跌出圈外。
還好三僧功力已經達到純熟之境,運用黑帶出神入化,而這些對手功夫與他們相差甚遠,一個個雖然被拋出***,但是並沒有受到什麼重傷,最厲害的一個不過是崴了腳踝,一拐一拐大聲叫罵離去,丟人現眼。
打發了這些人,三僧呼吸悠長,連汗水也慢慢落下,卻還是剛剛開始對付河北只雄時出的力,現在三僧氣定神閒,眼中神光綻放,靜靜等待下一組對手。
剩下的卻只有各大派的高手,最先出場的是青海派的三個老牛鼻子,這三人白髮飄飄,鬍鬚長長,最奇怪的是三人長地一模一樣,活脫脫一個模子中扣出了三壽星,三人各自手中提一把拂塵,身上青色道袍無風自鼓,眼睛顧盼間,精光點點,人群中被他們一眼掃過去。眾人紛紛避開,心想:這三個老頭子,好亮的眼睛,好厲害的煞氣。
這三人走出場來,場上英豪來自五湖四海,三山五嶽,竟然不認識這三人是誰,明知道是青海派地老前輩,一向隱居山林不問世事,這次為了爭奪屠龍刀。更兼謝遜殺過他們門下弟子,這才被青海派掌門請動出山。
這三人緩步走入金剛圈。拂塵一抖,三道對三僧。
宣一聲道號,這三道也爽快,再也不說一話,三柄拂塵一甩,暴漲至三丈長短,這拂塵散開竟然是一道長長的細繩,卻是一門奇門兵器。三道一抖把柄,三條白繩在空中滴溜溜轉了幾圈,靈動非凡。
三僧一直老神定定,看了三道使用細繩的手段,知道對方也是軟兵器的高手,這才精神振奮。三人齊齊喝一聲佛號,三道黑帶夾著嗚嗚風聲盤旋上空。
六人依著江湖規矩走過過場,一時間立刻鬥在一起。
三個老道各自拋出細繩,逕直點向三僧胸口大穴,這繩索被他們抖地筆直,在空中直如一根鐵棍,在空中一閃而過,在這短短一剎那間,這繩索先抖後頡,然後再繃再彈,竟然是使用了軟劍、繩鏢,鐵鏈槍和臘木棍四種兵器四種手法。
場外圍著人中,許多人功夫不到,根本看不出這一招之好,卻有些識貨的人見地真切,立刻震天喝一聲好!
灰頭土臉敗下陣來的前人們倒是一個個心中盼望著,這三個老道能將少林三僧擊敗,出出他們的惡氣。
三僧見對面繩索擊來,行家一伸手,便明有沒有,眨眼間就知道這三個牛鼻子不是好捏的柿子,三僧黑帶飄飄,如棉如絮慢吞吞封擋在前。
三繩輿三黑帶一接觸,三個老道如觸電一般渾身一顫,三人各自後退一步,卻正好背靠背倚在一起,原來三僧內力太過於雄渾,三老道雖然靜修多年,卻不是對手。
三道呼嘯一聲,知道內力不是對手,卻要從招式上取勝,他們欺那三僧坐在地上,明能憑著手腕運轉,所以三人腳底反踏五行,暗合三才,三人移形換位,但是腳步邁動不過是在一個七八尺直徑的圈內。
三人輕功如神,速度如電,身形切換交叉之快,外人只看到三道青影飄動,再加上三人一個相貌,場外人有那自恃眼力高超的,猛盯著細看,過了一會兒,便覺得頭暈眼花,嘔心欲吐,有人一頭栽倒在地,竟然只是看著三個人轉圈就暈了。
場外人尚且如此,場上三僧更不用說,三僧暗暗心驚:這老道地輕功若在江湖上直線疾馳,雖說快,但是江湖之大,應當不下於十人能追得上,只是三人移形換位,切換身形,就在一個不滿一丈的小***內,卻混入一體,毫無窒礙,這等境界,可不是通過苦練能得到地。
三僧驚訝不止,他們卻不知道,這三人本來是孿生兄弟,因為家裡窮,從小被父母拋棄,被青海掌門帶回了山觀,自小培養,三兄弟心意相通,更加上學了武功,五官清明,心心感應,長到這麼大年紀,八十多歲,三兄弟還從來沒有分開避一天,若論組陣之妙,全天下卻再也找不出超地過他們的人。
三個道士繞圈讓人眼花繚亂,但是真正危險地還是三人手中細細繩索,三人捨棄用力的笨辦法,一味走巧,但見樹林間三道白繩猶如白虹,穿梭如飛,猶如活物,在空中靈轉輕便,有主攻,有主守,有主正,有主奇。
與之相對,三僧的黑帶則要暗淡得多,三僧黑帶原先伸出四丈長短,失之靈活,現在被三道繩索一逼,慢慢退了回去。
明是三道一味猛攻,白繩索前進一步,卻覺得天大的困難,到了最後,眼看著將三僧的黑帶逼迫到他們身前兩丈遠,卻不能再進一步,反而覺得對方黑帶上反彈來的力量漸大,將三人逼迫地氣血不暢。
三道中,老大猛然反省過來,大喝一聲:「坐!」
但見三道背靠背而坐,白繩一收,放棄之前攻勢,三人一下子端坐在地,三人成犄角向外之勢,一人衝向一老僧。白繩環轉如圈,盡取守勢。
三僧見三道不攻,三條黑帶狂捲而回,頓時輿三道纏鬥在一起。
三條黑帶輿三條白繩,黑白二色,柔軟六條帶你追我逐,在空中盡現各種違反常理的高難度動作,其中還體現陣勢變換之道,夾雜著繩索、黑帶破空地嗚嗚、颼颼聲音,將四周人群震地心頭狂動。鴉雀無聲。
門過片刻,三僧心意相通。見三道守得嚴密,招式妙到巔毫。甚至進退掩護,陣勢變換上更勝一籌,三僧齊宣一聲佛號,一根黑帶纏住了一根繩索,但見空中三條直線崩地緊緊,在空中慢慢顫動。
六人到了比拚內力時刻,周圍人緊張觀看。沒一個人敢喘一口大氣。
這三老道雖然不在江湖上走動,可是內功深厚之處,雖不及三僧,竟然遠遠超於一流高手水平,三道也是倔強脾氣,使勁拉著繩索。體內真氣狂湧而出,也不放棄。
這一下比拚內力,卻是足足門了一個時辰有餘。人們看著三道地頭頂,一股淡淡水氣蒸騰,長達尺許,而三僧頭頂宛若水壺沸騰,淡淡霧氣園繞成茶碗狀,兩下相比,高低立判。
比拚內力往往是到了生死關頭,六人斗地凶險,青海三老狀態不妙,青海派的徒子徒孫們此刻想上去幫忙都沒門路,一個個急地如熱鍋上螞蟻。
又避了半個時辰有餘,眼看著青海三老一張張紅潤老臉變成白紙顏色,頭頂霧氣不升反降,卻是身上水分被蒸發過量了。
三老僧也不輕鬆,一個個汗流浹背模樣,只是鬥到現在,傻子也知道他們穩贏不敗。
三僧突然同時站起來,唸一聲佛號,眾人只看著黑帶一抖,白繩索跟著一顫,接下來,帶抖繩顫,眼看著三道臉色慢慢紅潤下來,手也停止抖動。
繩索黑帶驟然一分,三道對著三僧鞠躬,六個人握住手在一起,竟然十分親密,原來三僧自以為金剛圈獨步武林無人能故,沒有料到青海三老招式不弱於人,若不是內功遜了一籌,今日敗的就是他們了。
青海三老退走,不過面帶紅光,今日一戰,雖敗猶榮,青海派借此可以穩穩登上江湖名門大派之列,再也不局限於青海一地。
少林三僧消耗甚巨,剩下的人都是名門高手,自然不屑於也不好意思撿這個便宜,第二日就這樣避去,到了第三日,最先上場的是崑崙何太沖夫婦與他們師弟。
鬥不過二十招,何太沖夫婦被一老僧用繩困住,他們師弟早就被甩出圈外,何太沖夫婦自知不是對手,含羞而退。
圍觀人震動,崑崙派就這樣敗了?
接下來華山派上,高、矮二長老功夫要深厚許多,可惜那個後輩弟子太膿包,就這樣二老撐到了五十招才敗,矮長老尤其得意道:「若是有個功夫和我們差不多地,定能破此圈!」
崆峒五老出三老,果然是論質不論量,他們上去支撐不過二十招,立刻落敗,羞地三老垂頭而去,崆峒弟子也面上無光。
峨嵋滅絕沒有參加,武當眾人不在,明教眾豪離去,徐壽輝的日月神教根本對此沒興趣,重頭戲只剩下丐幫。
丐幫史火龍,傳功、掌缽三人齊上,果然不同凡響,三人都是老江湖,史火龍更有威猛無匹的降龍十八掌,丐幫眾人一直撐到二百招開外才落敗。
這一下,屠龍斷刀歸少林所有,再無人異議,群雄中,本來有許多不知道天高地厚地井底之蛙,看了眾人身手,方知道自己浮淺。看了少林金剛圈,人們才知道,少林幾百年名譽,果然非同凡響,這三個高手,其他幫派中卻是想找出一個都難。許多人這才知道,六人派聞名江湖,原來內中差距也如此巨大,許多人早已打定主意,立刻去投師青海派學藝去。
謝遜死,卻得以殺成昆報仇,他的死眾人也算出了幾十年地惡氣,日月神教成立,高強拿了兵書斷刀去,少林得了武林至尊的稱號,可以說贏家眾多,冷風習習,這一場盛況空前地英雄大會,就此結束。
卻說明教眾豪傑,迅速離開英雄大會,直奔軍營。在營中,眾人這才搭了木架,將謝遜屍首火化,速帶著將成昆也燒成了灰燼,一起供於明教前輩高人位上。
一切安定下來,高強這才道:「今日事情急迫,小弟搶了聖火令,當了一會兒明教教主,只是這事情巨大,小弟今日所為卻是魯莽了,這教主之位,還是眾兄弟們來推舉一位德才兼備的人來擔當好!」
他這番話說得漂亮,不過是一些空話套話,高強以前最討厭這些空假虛話,可是到頭來自己說得頭頭是道,那是因為如果這虛話不說,來個默認,卻是面子上過不去。「存在就是真理,老話沒錯阿!」高強面上古井不波,心中暗想。
眾人怎能不明此理,此刻高強實力最大,手下弟子掌兵一方,就是論江湖上地實力,這一年來發展入明教的不少是他提拔起來的人,楊逍首先道:「教主,你切不可推卻,您會乾坤大挪移,又有聖火令,按照陽教主遺命,您就是教主,若有哪個不服,先遇我楊逍一闕!」
楊逍說得義正詞嚴,他一開口,下面人紛紛表忠心,就是殷天正也賭天發誓,表明自己絕對舉只手只腳贊同。
高強淡淡微笑,算是承認了這個事實。
第二日,眾人起身,千軍萬馬行軍緩慢,明教高層選了一百精銳騎兵隨行,走出不過四五十里,聽到前方傳來刀劍攻擊聲音。
百人隊中,自有兩個探馬前去察看,片刻後,聽得一聲慘叫,兩個探馬中只回來一個,還斷了一條胳膊,這人忍著痛控馬而回:「稟報教主,前方有十一個胡人追殺一個女子和一個頭陀,我們只不過探頭一看,就成了這個樣子!」
高強眉毛一挑,這兩個人是殷野王手下,殷野王怒道:「我倒要看看,哪裡來的胡人這麼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