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媽冷!」一個金甲武士搓搓通紅的耳朵,順帶著一手在自己的小鬍子上面抹兩下,哈出一口涼氣來,「那幫孫子真不是東西,憑啥他們就躲在屋裡搓九扔色子,咱們就得出來巡夜挨凍?」
他語氣間頗有不滿,順手將腰刀拍在盔甲上,卡嚓嚓直響,夜晚中冷冰冰的金屬碰撞聲音傳出去老遠。「你他媽別拍了……」另一個武士腦袋一下子拔高幾寸,兩道掃帚眉下面是一隻賊小賊亮的眼睛,原來他腦袋一直縮在盔甲中防寒,「這身殼子本來也就是個擺設,就那麼一層薄鐵皮,那是驢糞蛋子外面光,你要敲壞了,小心總管大人革了你的牌子!」
小鬍子搖頭:「大哥,不怕,壞了再換一身,反正就這麼一丁點兒鐵。」
掃帚眉壓著嗓子道:「兄弟,你腦子壞了麼?這裡是哪裡?這兒是武妃住的地兒,她老人家睡覺那是不能聽一點動靜的,院子裡面落了樹葉,都是太監宮女們用手一片一片撿起來的,都不敢用掃帚掃!你若要是驚了她,咱們兩個說不定能被剝了皮!」
小鬍子脖子一縮,扭頭看看牆內,高牆大院裡面沒有透出一點點光亮,好似一隻猙獰巨獸靜臥在那裡,他嘖嘖嘴,沒敢多說。掃帚眉道:「老老實實巡邏,若得總管老人家抬眼一看,咱就翻身啦!」
小鬍子嘿嘿冷笑兩聲:「兄弟,總管大人那是老黃歷啦!誰不知道,總管大人的徒弟才是真正掌權的主兒?人家地乾妹子是皇帝最寵的武妃娘娘。自己又年輕有為,維說沒了下面的東西,可是權勢在手,那比真男人還男人啊!」
掃帚眉不答言,往前緊走兩步,看看左右,黑漆漆夜幕下,幾盞大燈照耀,將皇宮籠上一層淡淡的光暈,朦朦朧朧。嘴裡嘀咕道:「聽說前些年,還有人來闖皇宮。不知死活的東西,怎麼沒讓咱們碰到一個?到時候也好陞官發財。進那小屋子,灌兩鍾馬尿,玩兩把牌。「
小鬍子冷哼一聲,道:「大哥,咱們是一個班頭裡升起來的,從進宮就在一起,若是換了別人。我可不說這掏心窩子的話,雖說論資排輩,屋子裡的那幫老人比咱們要早,可若說得上司寵幸,他們可逮比不上咱們,他們不就是仗著總管大人麼?可是兄弟我攀上了總管大人的徒弟一一街大人!你看著。用不了半年,咱們就要超過他們。」
掃帚眉回頭掃一下小鬍子,仍然沒說話。
小鬍子搖頭:「大哥。現在不是一刀一槍拼功勞的時候了,咱們明要巴結好衛大人,以後飛黃騰達,榮華富貴自還不是手到擒來?」
掃帚眉橫一眼小鬍子:「你小子,一腦子地歪門邪道!咱們身為護衛,保護好皇帝就是自己的本分,哪裡來那麼多花花腸子?」
小鬍子冷笑:「皇帝?哪一家地皇帝?咱們都是地地道道的漢人爺們,進了宮不過混口飯吃,你還真當自己是蒙古人了?」
掃帚眉大驚,一把摀住了小鬍子嘴,道:「好兄弟,你這話可是要殺頭除九族地,得得得,你也回屋裡候著吧,這段路,我一個人巡邏就夠了,到時候給你記牌子發銀子,啥也不少你的。」「大哥,這怎麼能行……」小鬍子滿臉不快,「兄弟和你說些真話,這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爛在咱肚子裡面,怕什麼……」
他話雖然是這樣說,一轉身,拖著腿還是慢慢騰騰退了回去,走不過三兩步,臉上浮出笑容:「還好你小子識相,娘的,那馬三兒還欠老子二錢銀子,今兒個非得讓他吐出來!」
那掃帚眉搖頭晃腦,一個人呆立在那裡半晌:「咱是漠家老爺們,幹嗎給蒙古人當差?」
他搖搖頭,想不明白,可是他知道自己家裡面還有嗷嗷張著嘴要吃喝的幾口人,歎一聲,一手提燈籠,一手捉腰刀,又開始在那走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路上巡邏。
做夢陞官發財的掃帚眉沒有想到,他頭頂,正有一個大膽狂妄之輩在皇宮上方來回亂跑。「哼,雖然說是個無恥之徒,不過能說出這些話來,也算無恥地有品。」
高樹上,高強隱身於那裡,探頭探腦,聽了過路兩個小嘍囉話語,品頭論足一番,抬眼看看沉沉皇宮,冷笑道:「趁著沒事兒,來回逛逛踩踩點,嗯,再看看老熟人?」
高強身子一縱,已經越入了院內。
院牆將所有的光線藏在了它後面,高強一跳進去,才發現屋子裡面有淡淡地光芒從窗戶紙中射了出來,高強看看左右無人,一家家摸過去,挨個兒在窗戶紙上點窟窿偷窺。「嗯,這家不是,睡這麼多小婢女。」「嗯,這家這麼重的奶香?肯定不是了,pasS。」
高強一家家摸過去,其實主要是看看院子裡有什麼人,等會兒做好突發事件的準備,一溜圈轉下來,發現幾個宮女和老媽子,奇怪地是還有幾個奶媽?
還有幾個宮女,牆上面還掛著刀劍等兵器,看來是練家子出身。
高強沒有驚動這些人,最後直取中央最氣派最大方的房屋,將手印在房屋門板上,明用手潛力一推,那門後上好紅木做的門閂立刻碎為粉末,高強輕抬腿走了進去。
屋子並不是全黑,一點點淡淡的光芒亮起,那是四周綢緞上點綴著地小拇指大小的珍珠上面發出來的淡淡光芒,沒有一點燭火地煙味,四處擺放著些東西物件。一件件上面描鳳晝金,富麗堂皇中透著典雅尊貴,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凡之物。
不知道武青嬰的品位是如何,只是看這房子中刀劍等兵器真不少,不過鑲金嵌玉的,有些光是看上去明晃晃頗為好看,但是居然沒有開鋒,看來蒙古韃子皇帝還沒有糊塗到極點,在妃子房裡面擺放上幾件兵器病不要緊,要緊的是這個妃子武功還不弱。這在某些特定時期就要命了。
這些東西中,最為顯眼的是一柄判官筆。那判官筆筆桿上面鑲嵌著點點寶石珍珠,筆柄末端是一顆圓滾滾的貓眼石。整個筆頭子金絲銀絲繚繞,高強換了個角度看,才發現這是一支鳳凰筆,這殺人武器被人做成一條鳳凰,筆頭即為一明鳳嘴狀,筆桿就是鳳身,上面細細雕琢出每一根陰雕式鳳羽模樣。這樣攥在手上,也絕對不會因為汗水而滑手。
高強嘖嘖嘴,這桿判官筆若是要被張無忌看到了,那肯定要摸走的,他隨意看看四周物件,只是高強既沒有學過考古。自然看不懂哪個東西價值大,不然隨手順兩件出去救濟救濟別人倒是可以考慮的。
地上鋪著厚厚的毛毯,高強踩在上面。不發出一點聲音。
他注意著周園環境,屋子內居然有一個小小的水流湧出,四角上面鑲嵌著細小珍珠,折射出虛幻美麗地淡淡光芒,高強俯身測測水溫,居然還是溫熱的。
他慢慢往裡面走進去,左轉右繞過了好幾個房間,進了裡間,看到一個床榻,紗帳後面,一個女人側臥在裡面,高強輕輕走過去,俯下身去看,卻是一個女孩子,大約十四五歲模樣。
高強伸手點了她穴道,拍拍頭,一路走過去,他經過三個屋子,結果裡面又發現了七個小姑娘,高強一路點穴點過去,心道奇怪,賈寶玉也算貴家子弟,屋子外面會睡一兩個小丫頭,這武嬰雖然是個貴妃,一個屋子裡面倒要睡上八個丫頭?這麼多?
那皇帝老兒地房子裡面要睡多少女人?
高強緊走十幾步,又過了一間房屋,看著一個女人側臥而睡,小腹高高鼓起,臉面微胖,不過氣色很好,正是當年的武嬰。
高強看了武青嬰這副模樣,立刻明白了,這女人懷孕了,怪不得院子裡面有老媽子和奶媽,屋子裡面還有八個丫頭。高強想想看,他和武青嬰大概有三年沒見了,武青嬰和他地腳上次相見的時候,那時武青嬰被街璧掠走,入了皇宮,高強隨著武當師伯一起入皇宮救人,還遇到了太監安德海和宮女小桃紅,最後好不容易將武青嬰撈出來,也是在那一次,高強見了趙敏半面。
後來高強心中擔憂楊雪怡的安全,便去了古墓,然後一住就是兩年,再以後便是楊雪怡懷孕,出古墓,上光明頂,然後又進了皇宮。
只是當年的武青嬰如今變成了武貴妃,這個變化也太大了點,而且如今這個武貴妃還懷孕了!
高強看著這女人鼓起的肚子,就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居然被衛璧掠走了,這心頭怒火忍不住騰騰燃燒起來。
高強輕輕將帳篷上捲簾拉起,坐到床榻上,用手摸著被面,很柔很軟的緞子,武青嬰雖然懷孕了,但是保養得當,她又是練家子出身,面色不錯,側臥著,面露安詳。
武青嬰正在沉睡,睡夢中嘴角帶笑,她非常滿意所過地日子。
她現在的男人是皇帝,雖然說是個蒙古人,可也是個天下最有權勢的蒙古人了,並且統治者整個漠族大眾,而且擁有世界上最大的疆土,並且這個男人也很喜歡他。
蒙古皇帝雖然強佔了她的身子,可她除了開始幾天外,再也不怨恨這個人了,現在,她的父親是國丈,權大勢大,而她在後宮一呼百諾,還有什麼比這更威風地?
美中不足的是,這個男人有太多的女人,而且每個女人都很漂亮,很美。最重要地是,這個男人不斷的擁有更多的漂亮的女人。
與之相比,蒙古皇帝那肥胖如豬地身軀,身上時時刻刻臭烘烘也跟豬一個味道的體味。還有那因為內臟失調,嘴裡面一直都是大蔥味道,以及床上粗魯的動作,都可以忽略不計了。
再說那些爭寵的,時刻有可能成為潛在對手的美女中,有金髮碧眼的,有身材高挑的,還有皮膚漆黑牙齒白皙的,各種各樣的美麗女子,皇宮中從來不缺少。
武青嬰有自傲的資本。她長得很漂亮,很嫵媚動人。
同時還有一身地好武功,柔軟的身體。可以在床上擺出許多姿勢,對那雖然昏庸,但是體內畢竟流淌著成吉思汗血液地皇帝有很深的吸引力,畢竟,美女多了,就沒感覺了,麻木了。除非另外換一個花樣來吸引人。
武青嬰現在回想起來,覺得有些好笑,她曾經喜歡過宋青書,宋青書是她見過地模樣最為俊俏的男子了,平時看起來很正經,但是一跟女孩子處在一起。便變成了另外一種懶洋洋的氣質,配合那英俊的相貌,簡直是少女殺手。她當然不知道,宋青書那是裝的,從高強那裡得來的盜版,叫做擺酷。
武青嬰倒是很清醒,她現在有些慶幸當時宋青書沒有理會自己,現在站在高處再向下看,頓時覺得當時太幼稚可笑了,想那宋青書人雖然長得英俊,可他也不過是一個武當山的少掌門,怎麼和天下萬民地掌門相比?
再往前推,街璧就更可笑了,什麼也不是,不過是自己父親的一個普通弟子,既不是江湖大派的掌門,不過是從小跟自己在一起長大,那時自己眼界太小,以為他就是整個世界。
至於衛璧以後為了活命叛出朱武連環莊,甚至甘願去做一個太監的手下,再也不能做一個真正的男人,甚至為了他自己的榮華富貴,將自己掠來以後獻給皇帝,實在是太卑鄙無恥了。
只是,這個人雖然卑鄙,卻是武青嬰可以在宮中可以依靠地人。
女人光是得皇寵,只能得一時的春光,若要長久想,必須在宮中有自己的勢力,歷代妃子輿官宦勾結,並不是沒有道理地,做孤家寡人,性命都懸在別人手中,武青嬰可以依靠的便是街璧,而街璧投靠了花逝香以後,除了自我悶割以外,其實賺頭不小,花逝香除了功夫和對皇帝的忠心『外,再沒有一項值得稱道,衛璧對花逝香影響很。大,暗中七七八八將花逝香架空。
武青嬰現在在睡夢中,嘴角都是上翹的,只有有了自己的孩子,那才是從根本上穩固住自己的位子,而她肚子裡的孩子馬上就要出世了。
武青嬰作了一個好夢,夢到自己有了一個男孩子,被冊封為太子,然後坐在那厚重的金座上,發號施令,執掌天下。
她突然覺得有一陣呼吸不暢,這是懷孕以後時常有的事情,她模模糊糊,已經醒了,睜開眼準備咳嗽一聲,衛璧給她找來的幾個小宮女很和她的心意,深夜睡夢中,自己只要吭一聲,她們便會立刻醒來。
她睜開眼,看到紗帳上一個模糊黑影晃動,大驚之下,身子向後縮去,張開嘴就要喊人,這是現在的武貴妃的作風,若是換了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武青嬰武小姐,多半先大喝一聲,一拳擊出,優越的生活環境將她的武人習性慢慢磨地一點都沒有了,她柔軟無骨的身子,也多半只能在床上找到用處了。
那黑影遙遙隔著紗帳一點,武青嬰立刻覺得衝到嗓子眼的話語變成了無聲的一口氣噴出,她只目惶惶,如受驚的小鹿。
屋子內,光亮一點點閃爍起來,黑影慢慢成了光影,從影子裡面走出一個男人來,武青嬰倒吸一口冷氣,那人隔空又是一指,武青嬰立刻覺得喉嚨處新鮮空氣立刻湧了進來。「恩人?」武青嬰疑惑道,她和高強雖然不是很熟,但是當年畢竟是高強冒著很大的危險救出她來,她對高強很。感激,甚至有一種盲目的信任,武青嬰一句話說出口,臉上立刻騰起一片紅雲,她想到了自己現在尷尬的地位。「嗯,你肚子裡面,說不定是個小皇子。」高強也不想把氣氛弄地太僵,隨口道。「啊……」武青嬰臉上紅暈更密,道:「不一定呢,不過我師兄說,我肚子裡面肯定懷地是男孩。」
她停一停,面露疑惑,道:「師兄他說得很肯定呢。」
她一句話說出口,立刻後悔,雖然說眼前是恩人,可是此刻只方對立,對方又神神秘秘半夜摸入皇宮,自己這樣可真是魯莽了。「衛璧?一定是男孩?」高強眉毛高高挑起,「那麼肯定?」
武青嬰只眼綻放異色光芒,「一定是男孩!」
睡覺不能讓人驚擾,院子裡面樹葉掉了得用手撿拾,這個我是聽別人說的,對象是文革時期,四大法王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