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強一直小心謹慎緊盯著趙敏一行,卻不料眼前突然間硫出一個高手。
宋遠橋和俞蓮舟被玄冥二老纏住,而莫聲谷輿張無忌此刻沒有對手,就空站在那裡,莫聲谷大喝一聲,僅餘右手一振,黑鐵劍橫掃一片,如黑輪綻放,那邊張無忌傷了只臂,一腿獨立,另一腿高高舉在空中,如虎鞭甩尾一般劈空而下,血肉之軀呼呼掃出一片勁風。二人一左一右,雖然都是受傷之軀,體內真氣無多,但是二人不愧是江湖上一流高手的身手,此刻二人合擊,剛猛輿精巧招式配合,當世躲得過此合擊招的人卻甚少。
哪裡料到那灰衣人本是急衝向前,在那一剎那間,身子卻在空中生生一頓,張無忌腿長且站位靠前,而莫聲谷劍短且站位靠後,所以張無忌後發招而先至,一腳便從灰衣人胸前踢入,若是肉眼看,卻好似張無忌一腿踢入了他胸膛內一般,可是張無忌但覺得腳尖如踏入棉絮牛油一般,滑溜鬆軟用不上一絲力氣。
這人輕輕巧巧一晃身,斜斜跨過張無忌,那邊莫聲谷一劍正橫掃而至,劍鋒顫抖,在空中割出一片片死亡之花,綻開著黑色肆意的玫瑰,剎那間,莫聲谷為了救恩師,單手發揮了超常水平,剛才他對戰方東白時,快劍一震間也不過刺出三十六劍,而此刻手腕一抖,劍花朵朵,卻有四十九劍之多四十九劍,每一劍在江湖上都是精妙巔巧的絕招。更何況是四十九劍一起使來,簡直無法可擋!
一朵黑色劍花在猙獰綻放!
叮!
一聲輕響,所有虛幻劍影立刻消散在空中,仿若根本未曾存在過一般。
灰衣人只是伸手一彈!
一指而已!
劍影立散!
他一指彈在了莫聲谷劍身最末端。
即一指彈在了死亡劍花的花柄處。
劍身末端一顫,花柄便已折斷。
劍招再精巧,花朵再漂亮,可是花柄折了,那花朵卻成了無根之花,劍招便成了水中之月。
一時間,四十九招精妙劍法。立刻變成了在空中一道古怪難看地弧線,黑鐵劍屈辱地彎成了一個怪模怪樣的拱橋狀。一剎那定格在空中。
灰衣人踏步,退步。再踏步,又繞遇了莫聲谷。
這些事情發生在一剎那間,甚至更短。
此時,張無忌剛剛錯過目標的一腿才接觸到了實物,他感覺到了自己一腳並沒有落在溫熱的血肉裡面,而是落到到了冰涼堅硬一去處,但聽著「卡嚓」一聲巨響。張無忌一腳生生落在了地板上,青石地板被他硬生生踩成了一堆石礫。張無忌只臂已經不能動彈,他也顧不得轉身,前半身水平向地上壓去,以慣性帶腰力,以腰力帶腿力。另一腿如毒蛇一般躍起,逕直攻向灰衣人。
莫聲谷更是激動地臉都紅了起來,一招便被破了快劍絕技。這對一名愛劍如命的成名劍客來說,是最大的侮辱。
可是他身後不是別人,是他恩師,是一身內力全失的恩師。
所以這名平時性子暴躁坦率的成名劍客——棄劍!捨棄愛若性命的寶劍!
右手成虎抓狀,倒捲而回,反施黑虎掏心。
他明知道,灰衣人可以一指遏住他寶劍。
他明知道,自己的血肉之軀,比不上灌了真氣無尖不破地寶劍。
他當然還知道,這一抓掏回去,也只能阻地灰衣人停一停,若那灰衣人一個不高興,只需要衝著他掌心一彈,就像他剛才一指彈在四十九劍之根骨處,那他的手掌便就要廢了!說不定,一條胳膊也會廢掉地,這以後,他這昔日以快劍成名江湖的大劍客,五根指頭將不能傘起半斤重地東西,永遠不能合攏,更何況說使劍了。
可他還是這樣做了,因為他身後有無論如何要保護的人。
他僅僅奢望,靠著那一點停頓,讓他有時間合身撲上,只要抱住那灰衣人便好,他早就下定了決心,如果他抱住了灰衣人,那便以自己的血肉之軀當作鎖鏈,將灰衣人緊緊鎖在原地,讓他不能動彈,讓其他師兄弟趕過來!
張無忌的反撩腿,莫聲谷的掏心抓,如主人心願所發,卻狠狠地擊在空氣中!
巨大的力量打在空氣中,虛無一物。
因為灰衣人身法比二人所想要快的許多!
張無忌吐血,莫聲谷嘔血!
力量打在空氣中,久戰地二人都沒有了盛期全力控制內力,收發自如的能力,他們既然控制不住內力,只能一一受傷!
灰衣人臉上露出一絲紅潤。他已經看到張三豐老頭臉上那紅彤彤的鼻子,甚至能看得清楚老道鼻子伸出了一根鼻帽,他明要一伸手,這名滿天下的百歲老人,無冕之王第一高手,那就是他的俘虜了!
灰衣人深吸一口氣,揮臂!伸手!
準備探囊取物。
他緊緊盯著張三豐的眼睛,希望能從這老頭眼中看到驚慌失措、恐懼或者悲傷,這些感情明要流露出一丁點,他也會無比興奮地,能欺負強者,尤其是這種絕世強者,並讓他畏懼你,害怕你!
這大概是每個人心中,邪惡地一面曾經所想過的事情了。
諸如,讓一個女人匍匐你在腳下……如果這個女的在先前看不起你,高高在上,那便更好了!
讓以前欺辱過你。小瞧你地人,為難你的人,園著你,諂媚地笑,卑躬屈膝,裝狗跳,裝貓叫。就是這許多類似地東西。
人和人的歡樂有許多種不同,但是人和人的悲痛卻有很多相同處,折磨人,在別人的痛苦上建立自己的歡樂。
性質上並沒有多少偏差,不過有很多種表現形勢而已。
然而灰衣人的快樂注定是得不到了。他很失望地看到,張三分老道瞥了他一眼。
那冰冷不屑的眼神。讓灰衣人感覺,自己好似被看作了一無所有,渾身流膿生瘡的癩皮老鼠。
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灰衣人大怒,手在空中,力氣已經加了三四分。
他已經想好了,一爪抓下去。便捏碎老道士的肩胛骨,廢掉他的功夫。
然後以老道地性命威脅整個武當派,等這些愚忠的傢伙落網,再把這條老狗殺死……嗯,殺死不好,還是拴一條鐵鏈。放在門口當看門狗!
灰衣人一想到這裡,渾身熱血都要沸騰起來了!
可是他地視線裡面,突然多了一個青衣少年!一下子將他從渾身熱血擊落至全身冰涼的境地。
那少年輕輕巧巧地立在那裡。突兀地出現,似乎就一直站在那裡,與四周和諧無比,融為一體。灰衣人凌屬一爪,剛好已經落到那人胸前,激盪地那年輕人衣襟抖動,嘩啦啦直響,激盪地年青人嘴角上細細地絨毛,根根炸起,額前的頭髮,一根根向後飛揚,筆直筆直。
灰衣人眉毛已經皺了起來,臉色大變,手上運足了十層勁,惡狠狠凶巴巴向這人攻去。
他一瞥之下,便認出了攔路的人是誰。這是他的衰神,每次遇到了這人,他都會倒霉到家。
第一次遇到這人,灰衣人丟了一條胳膊。
第二次遇到了此人,灰衣人丟了他的幫兇,他的徒弟!
第三次遇到這少年,灰衣人細心準備三十餘年的人事情,一朝間,立刻灰飛煙滅,費盡心機得來滿場空。
而這人,如今偏偏是他三兩招之間不能解決地人!
灰衣人只抓在空中變成只指,只指虛彈,將少年全身都籠罩進去,少年也不示弱,提起只掌來,運足了內力,老老實實一個個劈空掌打過去。
三招之後。
少年大怒:「你是圓真!你這狗賊,易容以後就當我認不得你了麼?」
他說話間,十數招極為厲害的絕戶招發出。
灰衣人,頭髮濃黑細長,鬍鬚細長濃黑,一張黑黝黝的面孑乙。
而圓真,當年是慈眉善目,光頭一個,鬍鬚發白。
少年正是一直保持警惕的高強,他生怕趙敏會不會暗藏殺招。
只懂得比拚蠻力的趙敏,那還是趙敏麼?
眼前這灰衣人容貌上與圓真相差萬里,可是高強和他交手三招,便肯定,除了圓真,誰還有這麼雄渾的內力?
誰還會用變幻萬千,陰寒地指力?
那灰衣人嘿嘿冷笑兩聲:「眼力不錯啊?今日要你小命!」
二人立時纏鬥在一起,此時他們功夫在半斤八兩,鬥個幾百回合或許可以分出勝負,只是想要片刻間分出勝負來,實屬難事。
大廳之上一片混亂!
宋逮橋和俞蓮舟已經被擁擠的人潮分開了,二人的對手玄冥二老都不是易輿之輩,一時半會分不出勝負,玄冥二老身手是一流,借助寒毒真氣,打鬥間頗佔便宜,只是宋遠橋和俞蓮舟地純陽無極功已經練到了極深處,不懼怕二老寒氣,不然早已落敗。
武當山上中下三代一百五十餘名弟子都集中在此處,約有大半人手腿無力,還有另外八十餘人各自拔劍,為自己拼出一條生路。
趙敏身後,爪牙們如潮水一般擁上,滅掉武當,這就是他們此刻的唯一想法。
受傷不輕的俞岱巖只腿起落,大開大闔,一腿踢出,總是能踢翻一個個朝廷犬牙,他的只臂已經被剛果臨死一擊擊成了貫通傷,已經不能動彈,只能光靠下身只腿出招,明月仗劍保護在他身邊,劍上鮮血淋灘,砍翻不少人。
莫聲谷左臂垂在胸前,那裡被方東白刺得好深,他右手黑鐵劍閃過,尋常人當不得他一招,倒是他收割生命最為起勁,他出現在形勢最危急的地方,救助各個處於危險中的武當弟子。
張無忌只臂被苦頭陀一腳踢得麻木不已,混亂中不知道撿拾起誰的一把匕首,幾次向趙敏發起衝鋒,狀若淒鬼,可是趙敏身前卻有和尚達摩智相助,若不是宋青書提了單劍上來相助,張無忌便要被達摩智活生生宰掉了。
灰衣人和少年纏在一起,也分不出勝負。
大殿如同一個石磨,將只方一滴滴鮮血慢慢搾了出來。
少年顧不得了,偷空扔下一瓷瓶,不管誤傷群眾了。
現在的形勢,一根稻草就能成為壓倒駱駝的砝碼,就能決定誰勝誰負了。
一倒白影輕飄飄從大殿後堂中飛了出來,在空中幾個轉折,輕輕巧巧避開砸向她身子的刀劍兵器,在這血腥滿地的大殿內,她如同踩春賞花的女子一般神情自在,姿勢之曼妙,不要說稻草,便是世界上最美麗的花朵也比不上。
她落在了趙敏身邊,趙敏身邊一***高手,正在阻擋武當的高手,再也抽不出一個人來保護趙敏了。
她一根潔淨純白的手指點在趙敏脖後,輕聲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