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恩有什麼想法我們暫時不知道,因為打下索拉法後我們等來的是森林的艦隊。
「似乎,大局已定?」森林看著提督的眼神很是愛惜,卻沒見尤里安說過什麼閒話。
「東非的人都恨透了埃斯皮諾沙商會,我們只要暫時在武力上比他們強大就可以把他們趕走。」提督對當地人的熱情很有感觸,畢竟,她在大明的國土上是「弦斷有誰聽」的角色,卻在這裡深受愛戴,「而且,埃斯皮諾沙商會的第一艦隊被打殘了,第二艦隊被希恩埋葬在莫桑比克,現在只需要乘勝追擊。」
忍不住打斷提督的話,「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火速奔襲開普敦!」
「為什麼?」提督和森林異口同聲而不解。
「我看了航海圖,知道好望角的地理位置。」森林也許是沒有細想,提督則絕對是感情上的盲區,但我必須讓他們意識到一點,「如果我們想在一定時間內堵住歐洲人東進的道路,那麼,開普敦絕對是最好的碉堡——如此長的航線,不僅需要龐大的補給,風向與時節更是不能不考慮,只要我們在那裡保持一隻分艦隊,如果不是傾國之力,歐洲的某一家列強是難以突破的,更別說是日幕西山的葡萄牙。不過,就算如此,能夠抓住埃斯皮諾沙本人就更好了,至少能夠在道義上給葡萄牙一個台階,也能給東非的當地人一個交代——這些算是天時、地利、人和的結果。再者,我們需要時間!只有保持了這樣一個能夠放心的隘口,我們才能放心從另一條路去歐洲人的老家去。這便是最節省時間的做法。」
「你是說……」森林沉思著,提督卻似乎明白了:「……可是,誰來鎮守開普敦?」
「森林。」我指著眼前還在思考的男人,「論經驗論資歷論身份,這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我?」森林一愣,卻也沒太吃驚,「那麼,計劃讓我守衛開普敦多久?那裡可不是養老送終的好地方。」
「呵呵,莫非海上人家也在乎風水?」我調侃起他,「不過這個時間嘛……」我看看提督,她大概已經懂了我的想法,正向我點頭,「五年怎麼樣?」
「五年!」森林吸了口氣,「我可不是青春年少。」
「放心,不是有個阿芝莎在東非陪你嗎?」提督也幫腔著,「從海盜的名聲來說,你們可是臭味相投。」
「算了,五年就五年。」森林應承得有些不堪,「你們就別說那麼不著邊際的了!」
「……嗯,森林也是純情之人,雖然快步入中年了。」我評價著,卻被他揮手制止:「好了,我去開普敦了!」
「不,東非的最後一戰,讓主艦隊去。」提督叫住了森林,「你的艦隊還沒有足夠的休整,只能防守索拉法。」
「這……挺危險。」森林思考了一會兒,很是擔心,悄悄給我打眼色。
可惜我看見了也沒什麼用。提督的心思……幾年的相處,我還不知道麼?而且,庫恩還在森林的船上,萬一走失了,問題就平白多了許多變數。
……
「鄭森,你想怎麼去地中海?」主艦隊的快船隊揚帆,提督看看瞭望台上的乙鳳,放下心來,輕輕問我,「估計不出一年,葡萄牙便會被西班牙吞併。」
「伍丁怎麼做生意,我們就怎麼走。反正此去並不需要太多的武裝。」提督望著駛往開普敦的北方,我卻指向她的背後,「我們需要帶去的不過是幾個必要的人,以及夠用的錢。」
「從巴士拉直接到亞歷山卓?」提督驚訝一聲。
「穆斯林是我們的盟友,特別是我們消滅歐洲的某一國家在東非的勢力之後。」這些邊角似的問題我才不擔心,真正麻煩的是另一件事情……
所謂攘外必先安內,東非有森林,印度洋有詹姆,東南亞有行久,可東亞呢?那是李家的根本,一旦我們從陸路踏上歐洲,就算真正的出遠門,家裡必須有人……可是,最合適的人選真的能夠成為承擔任務的人嗎?
開普敦我壓根沒去過,如果沒跟了提督,我甚至連聽說過也不可能,但現在,那是一個戰場,決定李家最近幾年在東非的地位的大戰的承載地——不是說對手強大,而是我們必須贏得漂亮,這個漂亮也不僅僅是純粹的戰術上的層面——所以提督決定親自上陣,所以我們分秒必爭,所以……我們和對手接舷肉搏。
是的,肉搏,這等於是說我不成為累贅就是我最大的功勞。眼見提督提著雙刀穿梭於血肉橫飛之間,我也只能眼見,遠遠地眼見。此刻,我在瞭望塔上,代替了乙鳳往常兼任的工作。在這個時候,這裡幾乎是最安全的,如果我不探出頭來,大概也沒人知道我的存在。
不得不說能夠在提督的旗艦上生存的水手是藏有實學的,也許他們不見得比歐洲人高大,但在無所不用其極的場合裡他們往往能在最驚險的一剎那交錯間給對手一個窟窿或者斷口,而自己最多產生一道血痕——以傷換死的功夫只可能在戰場上錘煉出來,雖然,最近一、兩年提督的旗艦沒有經歷艱苦的肉搏。
看著看著,連我這樣的外行也能預測戰局的結果了,我也便懶懶地呵欠起來——對於不善於舞刀弄槍的我來說,俯瞰這全武行太久是會有審美疲勞的……嗯?對手聚集起來了二十多個人?他們一起朝……提督的方向打過去了!他們想直奔主題?
不行!現在提督正被纏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危險!呼喊麼?她能聽到嗎?雖然不是很遠,但現在嘈雜得過火……還是試試吧,實在不行的話再考慮是不是直接跳下去……當初送我上來的時候可費了不小的勁,不過幸好,我不像許多人那樣一到高處就犯暈。
「提督!快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