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爭霸同人《錯位》
第二十章—神棍的誤會
這一片城樓沒有人駐守，卻是保存得最完整的一段。因為，它面朝湖，根本無從進攻，天災軍團也沒有從這裡路過過。
希爾瓦娜斯手握長弓，立於城頭，眺望著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以及那更遠的地平線。而風行，則默默站在她身邊，略微靠後，有些相形見絀。他也看著這湖，這天，卻沒有焦點。
良久，時刻徹底入夜，陣陣晚風讓風行打了噴嚏。
「你的身體實在太脆弱。」
聞聲回頭的希爾瓦娜斯描著他那顯得單薄的身體，不禁微微搖頭：「或許，被遺忘者會接受你，病魔卻很快將你推到亡靈的陣營。」
「這僅僅是連續幾天營養不足罷了。」哆嗦兩下，風行也不顧什麼禮節，就近尋了個牆角便蜷成一團，「為了釣出那些人類，我瘋跑了三天，體力消耗太大。」
「但他們最終接受了莉娜，也接受了你的意見。」
沒有在意風行的動作，希爾瓦娜斯緩緩走到他旁邊，居高臨下。
「那不過是因為他們別無選擇——除開我的恐嚇，他們的餘糧也很不樂觀。面對一條生路，那些生死之別的矜持論調遲早都是浮雲。」搖搖頭，風行的視線只到達希爾瓦娜斯的靴子，「相反，我在意的卻是在和人類談判的過程中，在很多細節上以你的名義狐假虎威。」
「原來，你也知道啊！」
希爾瓦娜斯似乎在笑：「莉娜匯報這些的時候卻對你多有維護。如果說你是以自己的能力獲得卡特琳的好感，那麼，你又是如何讓莉娜認為你是個好人的？」
好人？風行明顯一愣。
「我不是好人，絕對不是……」莫名其妙的念叨著，風行的眼中迸著條件反射的氣惱，然後，他忽然回過神來，一臉尷尬，依舊盯著希爾瓦娜斯的長靴，身子蜷得更緊了，「卡特琳的講述讓她對我將信將疑，利用這個，我讓她在人類面前表現出沉默的平和，然後被我宣佈為善意。之後，那個歐瑞利斯似乎對莉娜本就有著什麼依戀，於是，一切就容易得太多了……一個被遺忘者，對於從前的渴望是難以形容的，因為她們很清楚自己生前對於亡靈的態度。所以，當一個願意，不，是主動粘著自己的同胞圍繞在身邊時，這種感動足夠讓她為之湧泉相報。」
對此，希爾瓦娜斯不置可否：「是嗎？」
「不是嗎？」風行狡黠地笑，「那麼，為什麼你會召集那幾個女妖，讓她們和歐瑞利斯獨處，而把我帶到這冷清的城頭？希爾瓦娜斯，你真的很……偉大。」
這個字眼兒讓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肉麻，但他還是說了出來，畢竟，這讚美的確多少靠譜。
聽著奉承，希爾瓦娜斯沒有什麼表示，腳下的妖火時不時露點兒光芒，反映在風行的眼眸中。
「帶我去看看那些人類吧……你想好給予他們什麼地方棲息了嗎？」
「這是你的權力。」
「我沒有過勞作的生活。」
「我也沒有。要不，問問他們自己？」
「要是他們選好的地方有殘餘的天災軍團呢？」
「我可以順手解決。」
希爾瓦娜斯不置可否，逕自下了城牆，往城外走去。當路過那屬於自己的帳篷時，裡面的聲響讓她面露喜悅。
可惜，這個距離下，風行只能隱約確認帳篷裡發生著什麼。這並不重要，那個血精靈歐瑞利斯能夠出現並且留在這些女妖的視線之中，便足夠了。
無論他骨子裡究竟是個怎樣的血精靈，起碼，他代替了自己去觸動女妖們殘垣般的心扉，得天獨厚，事半功倍。
這原本將是希爾瓦娜斯給自己出的一個難題。
所以，風行也露出了笑容，步子輕快地隨在希爾瓦娜斯兩步之遙。
離開洛丹倫廢墟，希爾瓦娜斯沒有再走下去——這樣的天色對於風行的視力來說，太過苛刻——她讓風行待在野外，交給他控制的那隻小部隊正漸漸靠來，而她自己，則消失在夜幕中。
這裡是道路，不需要擔心什麼危險。
沒過多久，百無聊賴的風行等到了自己的部隊，卻幾乎是同時，突然被什麼環腰箍住。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風行有些失措，但那似是而非的感覺使他很快鎮定。
「莉娜？」
沒有回答。
卻就是最好的回答。感覺自己凌空移動著，風行放心地閉上了眼。
「嗯，比故意捉弄人時的卡特琳溫柔多了。」
女妖的奔走速度遠比風行想像中的快。他並不明白，為什麼卡特琳習慣於飄而莉娜喜歡走，但顯然，這些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也許，克爾蘇加德會很清楚。
遐想間，人類行營的燈火在樹林間微弱地隱現。這絲變化讓風行睜看了眼睛。
到了行營門口，莉娜將風行輕輕放下，投來一抹笑容，挽著他的手，走了進去。
氣氛有些詭異。
立在正中央的篝火旁的希爾瓦娜斯遺世獨立，四周遠遠圍觀著人群，他們忐忑、敬畏，甚至恐懼。
「遊俠將軍哪怕成了黑暗遊俠，也是與平民不同。」說著不倫不類的評價，手從莉娜的臂彎中滑出來，風行向希爾瓦娜斯湊了過去，眼神卻在人群中尋找，「本，究竟怎麼回事兒？」
「我還要問你呢！」排眾而出的本·傑斐遜既像質問，又似訴苦，「這些人多數是平民，誰見過希……遊俠將軍這樣的形象？如果沒有莉娜的先例，說不定已經是一場大騷亂了。」
「所幸，騷亂並沒有發生。」
風行停在希爾瓦娜斯身邊，略有些卑微的樣子。他打量著每一個惴惴不安的人，確認沒有誰真的決定逃跑：「很顯然，如果希爾瓦娜斯打算殺戮，這裡的人就沒有生還的可能，況且，她並沒有出手殺人。所以，他們害怕卻沒有逃竄。問題是，這些平民怎麼知道一個遊俠將軍的實力到達什麼程度？」
「歐瑞利斯那傢伙緬懷得夠多了……」一不小心，「緬懷」這個字眼兒從本·傑斐遜口中脫了出來，他趕緊悄悄打量希爾瓦娜斯的臉色，卻沒有觀察出什麼結果，「簡單地說，現在他們已經以為，除了阿爾薩斯，這位遊俠將軍在北大陸所向無敵了。」
希爾瓦娜斯把頭撇向篝火，正想說話的風行乾脆的咳嗽起來。
「那傢伙……果真是神棍的材料！」
小聲嘟囔之後，風行正色起來：「既然是平民，他們多少應該熟悉提瑞法斯林地有哪些地方適合耕種了。如果是自己選擇，他們會在哪裡定居？本，替我問問……只能是被遺忘者控制的區域，最好是洛丹倫以西或者以北。」
一陣竊竊私語。
始終冷眼旁觀的希爾瓦娜斯忽然邁步：「莉娜，這段時間，你就留在這些人類之中，處理背叛的人，保護服從的人。」
說完，她走向本·傑斐遜，不在乎那些隨著她的臨近而驚惶的人類：「傑斐遜，聽說你是個哨兵。」
「是的，以前是。」
在希爾瓦娜斯的注視下，本·傑斐遜很是忐忑。
「破碎前的洛丹倫的軍隊，我見過。」陳述，或者追憶，希爾瓦娜斯淡淡吩咐道，「今後，你要讓這些人類安寧。」
安寧。
這樣的要求顯然有著雙重的意義。於是，本·傑斐遜毫不猶豫，卻依稀有些視死如歸的味道。
「我，本·傑斐遜，一定會為了這個責任盡忠。」
「那麼，等他們議論出結果了，就到行營門口答覆我。」依舊面無表情的希爾瓦娜斯不再看他，往外面走去，「風行，出來。」
聞聲而動的風行跟了出去，在與本·傑斐遜擦肩的剎那，他一聲歎息。
「畫蛇添足。」
說著，他沒有直接往門口而去，首先鑽進了某個帳篷，帶出一床破舊的小被子。
本·傑斐遜茫然看著他的背影，以及希爾瓦娜斯的背影，但後者顯然明白風行的意思，並且似乎因此滿意。
行營門外，希爾瓦娜斯停在一棵樹下，這比幾天前風行與本·傑斐遜談判的地點更加燈火闌珊。
「究竟是生靈。」
「不如說，終究是人類。」
裹著小被子，風行靠著樹幹，望著那熠熠篝火，聽著那已算雜音的人聲：「本一定會盡力維護這些人的安全。但很可能，一旦有南方的人類願意無所顧及的接納他們，他會默許，甚至協助，而在這一切之後，用生命去回報今天的誓言。所以，他說的是盡忠。」
希爾瓦娜斯沉默不語，但風行知道，她心情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