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爭霸同人《錯位》
第十九章—調位的重逢
又是一個凝露微寒的清晨，風行在旁人的輕拍中醒來。
是本·傑斐遜。他也睡眼蓬鬆，卻是微笑的表情。
右手支起身子，想伸手揉揉有些迷糊的眼睛，卻發現自己的左手還握著莉娜的右手，而她的左手，始終被那個血精靈抓著——風行不禁笑出了聲，偏頭看起，卻是莉娜的後腦勺。很幸運，全身是創的她，頭部卻完好無損。
敢情，她就這樣看著血精靈安詳的睡相，又一整夜。
又。
沒錯，這已經是莉娜與風行來到這個行營的第三天了。激動的血精靈似乎仍沒揮霍完他的熱情，和莉娜形影不離，而莉娜，也很願意那麼靜靜地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
至於風行，成為他倆的燈泡卻是不得已的事情。當本·傑斐遜對眾人轉述了風行的想法或者說要求後，多數人便向他投以不信任的目光。哪怕風行自己滿意於這其中並沒有多少直接的敵意，但他還是選擇睡在了莉娜身邊。
這起碼保證了人身安全。
察覺到風行的響動，莉娜回頭望來，那眼神中已不是風行初見時的寂漠，絲絲溫柔涓涓而溢。
作為女妖，身軀躺著還是站著，區別並不大，但血精靈的脆弱模樣讓她真的躺在了他與風行的被褥之間。
「莉娜，你其實是個心軟的姑娘？」
對著這份溫柔，風行忍不住調侃，卻見她輕輕搖頭，舉起右手，那皮手套下的三殘兩斷早已成為一種驕傲被行營流傳。
「傲骨永存的最後一戰？」風行掀開被子，「卻對一個活著的血精靈如此遷就。猛虎與薔薇嗎？」
沒有從莉娜的眼中品味她會做什麼回答，風行說完便起身穿著他那在艾澤拉斯的任何文明中都特立獨行的古怪衣服。
卻是很實用的裝束。
穿戴不需要多少時間，但他還是趁這個空當問了點兒什麼：「本，還是無法勸說他們嗎？」
「別以為所有人都那麼現實。」
本·傑斐遜苦笑著，看了看莉娜，再看著她身邊的血精靈：「接受一個和平的不死女妖容易，信任一個精靈亡靈的政權卻是太難。歐瑞利斯對她信任得近乎依戀，不過因為他們畢竟血脈相連，在這舉目無親的環境下，一個曾經心中的……重要人物的出現，很容易摧毀他給自己編織的堅強……這傢伙骨子裡究竟是個懦弱的血精靈。」看著共患難的朋友，本·傑斐遜嘮叨了不少感慨，才將目光移了回來，「風行，你早猜到的，還是有些人擔心亡靈的本性，天災軍團的事情，太深刻了。」
「不，他們的憂慮沒有錯。」扣著外衣扣子的風行表示諒解，「所謂亡靈，應該是有靈魂的，那些沒有智慧、沒有靈魂的食屍鬼什麼的，的確會因為本能而做出傷害人類的行為……這個說法也許在會被克爾蘇加德那樣的專業人士嗤之以鼻，卻是我們必須直面的事實。但是，這歸根結底還是他們不信任希爾瓦娜斯的誠意——難道就不會給他們劃一塊無亡靈的區域麼？」
風行的話嚇了本·傑斐遜一跳。
「這……真的可能嗎？」
可惜，風行並沒有承認下來：「本……麻煩你去告訴他們，如果不接受我的意見，他們遲早會成為被阿爾薩斯所控制的屠夫。是要成為那樣的東西而對南面的同胞下手，還是安全或者不安全地活在被遺忘者周圍，在死後成為被遺忘者的一份子，最終默默為同胞抵抗北方的天災軍團？我們沒有光明的未來，悲淒的心態我也絲毫不差，但如果有人連灰暗和黑暗的選擇題都不會做，我不介意讓那樣的人提前成為絞肉車的炮彈。」
「風行……」
本·傑斐遜咬著嘴唇，想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懇求，卻在一開口便被攔了回去。
「本，我也是一個人類，有些事情我並不能做主……我只能再給他們一天的時間。我能夠保證的，僅僅是讓那些執迷不悟的人，死得美好，或者說安詳一些。」
……
當天色又一次由明轉暗時，洛丹倫的廢墟迎來了一支隊伍。
風行，名為歐瑞利斯的血精靈，以及一個女妖，卻不是莉娜。在他們後面的，是風行所控制的小部隊。
對於這個女妖，無論歐瑞利斯還是風行都有些陌生，但那個人類的行營卻不願意接受莉娜之外的亡靈。於是，莉娜匆匆回了一趟洛丹倫廢墟，領來了這個女妖，自己便留在了那裡。
這是很合理的安排，卻不見得是好事兒——起碼，當這個女妖，自稱塔瑞利斯·翠日的女妖得知眼前這個名字發音和自己頗為類似的血精靈倖存者在銀月城一站中有逃兵嫌疑後，那原本就不太溫和的態度便顯著赤裸裸的冰涼。
對此，風行無可奈何。
「塔瑞利斯，可以打聽下嗎？」就在進城門的當口，風行忍不住問，「卡特琳什麼時候有空？」
「我不清楚。」雖然對風行的人類身份覺得彆扭，塔瑞利斯還是注意著壓低聲調——這是在她詳細詢問了風行所謂的「二十對兩百」的完勝戰績後的結果，「女王今天的帳篷離城們不遠，你們能夠自己找到，我就不一起進去了。」
說完，她便轉身往城外走了。
「又是一塊不容易融化的冰啊！」
看著她的背影，風行撐著下巴，悄悄感歎道。
同樣凝望著的歐瑞利斯卻不認同這樣的評價：「卻是一個勇者！」
這話讓風行呼吸一滯，偏頭看去，卻是歐瑞利斯似乎陶醉的表情。
他的話並沒有錯，塔瑞利斯·翠日的身軀看上去雖然非常完整，但板甲上左腹的一處卻用獸皮遮掩著，而在後背，板甲上有著同樣的修補。考慮到那修補的面積，這顯然是被劍捅了個對穿的結果，而天災軍團的多數兵種並沒有這樣的武器，除非是……死亡騎士。
死在天災軍團的死亡騎士的劍下，幾乎可以證明她生前的勇猛了。
然而……
看著歐瑞利斯，風行實在覺得本·傑斐遜的評價實在是為好朋友文過飾非，這哪裡是什麼懦弱，分明有受虐傾向的跡象！
也或許……是遭遇巨變後的脆弱表現？
想想，風行放棄了分析：「歐瑞利斯，她已經走了，背影也看不到了。」
「嗯……」
「我們該走了。」
「嗯……」
「別看了，一會兒活蹦亂跳的女妖多的是！」
風行終於抓狂了。
這一聲怒吼很快讓他明白了什麼是禍從口出——當他和歐瑞利斯掀開布簾時，希爾瓦娜斯便揚起了溫和的聲調：「這裡的確有不少活蹦亂跳的女妖。」
於是，風行察覺了一些陌生而惱怒的目光。
沒錯，在希爾瓦娜斯左右，侍立著好幾個女妖，或假笑或瞪眼地「灼燒」著自己。
「沒辦法，一個血精靈的巨大喜悅不是我這樣一個人類能理解的。」
風行只能奉承著轉移話題。
立桿見影。
對於這個一進帳篷便充滿激動與敬畏的活著的血精靈，除了希爾瓦娜斯似乎無動於衷，所有的女妖都閃爍著溫情的目光。
他的激動彷彿重逢闊別已久的親人，他的敬畏彷彿對前輩虔誠的注視……斜眼一瞥之下，風行立刻在心中做出如此評價，然後眼觀鼻。
如果這小子的表情是假的，他絕對是天生的間諜，如果是真的，他就該去當神棍。
暗暗腹誹間，風行的名字被希爾瓦娜斯叫起：「風行，陪我上城牆上走走。」
說著，她從簡陋的石椅上站起來，往帳篷的門簾走去。
「是。」
出了帳篷，跟在希爾瓦娜斯身後的風行立時嚇了一跳。
行走間，希爾瓦娜斯的腳上微微閃著……妖火，哪怕，在石板的路上並沒有什麼可觀的異相。
察覺到風行的呆立，希爾瓦娜斯回頭，看到他的目光所指，玩味問道：「你怕？」
「如果會對我造成傷害，自然會怕。」回過神來，風行低頭隨口解釋，「霜之哀傷的威力果真如此？」
「也可能是巫妖王的法力，也可能是被污染的太陽井的作用。」希爾瓦娜斯轉身繼續走著，「當我甦醒時，已經被他們控制，至於他們對我做了什麼，就不是我知道的了。」
希爾瓦娜斯的坦然讓風行有絲受寵若驚的悸動，看著那黑色基調的身影，他默默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