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爭霸同人《錯位》
第十六章—自己動手
帶著歡快，卡特琳的背影越飄越遠。直到她消失於城外樹林間，風行才察覺自己身處的位置。
城牆之上。
這裡沒有循味而來的憎惡或者食屍鬼，也少有那些腐敗的氣味，再加上卡特琳遮擋夜風的身軀，這裡，的確是他棲息的好地方。
面露微笑，環視四周，風行的目光落在莉娜身後的小部隊上，嘗試控制。
「果然，希爾瓦娜斯對我還不錯。」一句嘟囔之後，風行沖莉娜眨眨眼睛，「請問，希爾瓦娜斯是給我安排了一片農場還是讓我自行規劃？如果已經有了，請帶我去那裡；如果還沒有，請帶我到城門口，這就去尋訪那些或許還存在的人類。」
或許是因為不能說話，莉娜的表現略有些木訥，她只盯著風行看了看，便忽然轉身邁步，朝城下走去。
經歷過大戰的洛丹倫城牆多少有些殘破，希爾瓦娜斯沒有修葺的打算也沒有那些多餘的資材人工。放眼而望，諾大的城頭上，除了稀疏的一些幽靈女妖星羅棋布地放哨或說瞭望，這裡，便再沒有什麼生氣。
沒錯，與卡特琳相處之後，風行在潛意識中多少適應著亡靈這種……物體。或者，在他看來，除了身軀僵硬，被遺忘者反而有可以不吃東西的優勢，嗯，還不需要睡覺。
不過，沿途而過，所碰見的幽靈女妖就讓他頭皮發麻了。無論有意無意，她們的尖銳聲調實在讓他難以忍受，卻又不得不忍受。當一行人到達冷清的城門時，風行終於大大地喘了口氣：「莉娜，我怎麼也得發明耳塞了，這事兒很急迫……非常急迫。」
莉娜對此無動於衷，站定在那裡，看著風行，目不轉睛。
「這麼說……希爾瓦娜斯叫我自己操作了？」見莉娜微微點頭，風行確認地笑，「那麼，出發。」
出發。
話是如此，風行卻不知道如何著手。他既沒有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的經歷，也沒有國破家亡走投無路的過去，要他去思考那些倖存的人類在哪兒，根本就是強人所難。換句話說，如果連他都能輕易找到，那些人類也不可能「倖存」到現在……吧？
夾雜著解嘲的苦笑，雖然走得很慢，風行還是出城了。然而，在他心中所想的，已經不側重於所謂的尋找，而是如何摸到冰封崗去。
這，至少是他的強項。再說，身邊的食物也算不得充足，至於希爾瓦娜斯那裡能夠收集多少食物……他首先就不情願為這麼基礎的事情去提要求！
可是，真的決定去冰封崗，希爾瓦娜斯會同意嗎？此刻的被遺忘者並不強大，招惹銀色黎明不是什麼好事兒，這一點他老早就明白。
左思右想著，風行逐漸停了腳步。
如果是卡特琳，恐怕已經出聲詢問了吧？眼瞧著面露疑惑的莉娜，風行不僅微微歎息：「難道，習慣了卡特琳，我竟怕死起來了？不好，這樣不好……心態放平才能海納百川，將心比心才能……等等！將心……」
有自怨自艾嫌疑的話忽地打住，風行彷彿入定了一般，好吧，那更像是白癡一般的空靈。
所以，莉娜繼續觀察著他。許久之後，終於忍不住碰碰他的屁股——卡特琳說過，人類的身體很脆弱，被遺忘者往往一不小心便失了輕重，而起碼，屁股上的肉，恰好是最厚的……
「哎喲！幹嘛踹我！」
平沙落雁的風行大呼小叫著，回頭時才發覺那是莉娜裹著皮套的手。
「這個……」
尷尬的風行正想解釋，莉娜卻搖搖頭，依舊閃著不解的目光。
「算了，這只是個誤會，嗯，誤會。」把這個小插曲定性之後，風行向莉娜說著自己的想法，「這個地方，我人生地不熟，想找什麼倖存者……好吧，那叫逃脫者，總之，我也不知道那些傢伙在哪兒。但我不能不找到他們。所以，我得設點兒圈套——我可以離開你一段時間嗎？」
莉娜盯著他，歪了歪頭，似乎在思考什麼。
風行卻不願等下去：「可以嗎？對於我來說，時間很關鍵。」
不過，莉娜沒有理會什麼，繼續看著風行的眼睛。良久，輕輕浮了起來，快速向樹林飄去，又很快歸來，雙手勉強捧著一段小樹枝，落在風行面前，緩慢而艱難地在地上畫著什麼……
精靈語。
有著希爾瓦娜斯所賦予的能力，風行勉強能看懂莉娜的手筆——不是貶低黑暗女王的能力，而是以莉娜現在的狀況想把一段精靈語寫得一目瞭然……的確為難了點兒。但幸好，還在可辨認的範圍，或者說，風行連猜帶蒙的能力不錯。
這，也可能是希爾瓦娜斯能力強悍的間接證據。
「天……黑前……回城？」風行努力讀著，「莉娜，這……」
莉娜放下樹枝，右臂指著地上的如「畫」的文字，抬頭望著風行，眼神肯定。
於是，風行愁眉苦臉了。但很快，他又笑了出來：「好吧……你和卡特琳一開始一模一樣——完全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說著，兩人身後的小部隊行動起來，朝莉娜身邊靠攏。不，有一隻食屍鬼怕到了風行身邊。
依稀是分手的感覺。
「和卡特琳回來了，我就差點兒以為自己穿了什麼鞋……其實，我就是一赤腳的。」朝莉娜揮揮手，風行說著莫名其妙的話，道聲再見，「莉娜，可以的話，你跟蹤我，越遠越好。這些小兵兵會跟在你身後。」
莉娜聽不明白，眼中滿是迷惑，但還是慢慢點頭。
「那麼，我走了！」
風行的手貌似揮得豪邁，那轉身而去的背影在清晨的濕潤空氣中卻有些落寞，那只相隨的食屍鬼彷彿佝僂的老僕，一言不發地循序著主人的腳步。
看著他一步步遠去，莉娜依舊是彷彿帶著木訥的迷惑，也不知她思考的是什麼。
……
光天化日之下，陰翳的林間，一個人飛也似的奔跑著。而在他身後，一隻食屍鬼不緊不慢地尾行著，那貌似悠閒的節奏猶如老辣的狼性。
沒錯，不死亡靈不需要休息，人類卻不可能始終消耗。這個風聲鶴唳的人類以為自己在狂奔，可實際上，他仍能保持的速度並不比食屍鬼的信步強多少。
每當他以為自己擺脫了，懷著希望回頭，都只能看到那張醜陋的臉如影隨形，以及，那醜臉上彷彿嘲弄的裂嘴和森牙。
這逐漸讓他魂飛魄散。
更加賣力的逃亡是他毫不猶豫的抉擇，或者說，內心中的驚懼已經不容許他作出其他的判斷。
無計劃的加速不過是更快的浪費體力。
食屍鬼不知道這麼高深的常識，但它不需要知道，低級的本能讓它保持著最有效率的速度。
所以，也許過了很久，也許根本沒有多久，反正無論亡命者還是追蹤者都沒那計算時間的思量。總之，這個人類終於山窮水盡，撲在樹叢中的一塊大石頭上，翻身靠著，吐著舌頭，喘息急促，再沒有力氣動彈。
所以，爬著輕閒的步子，不懂什麼斯文的食屍鬼涎著弧度詭異的嘴角，逐漸湊攏過來，對著人類，一氣呵成地直立起來，高舉起銳利的爪子！
突然，就在人類萬年俱灰，連急停所導致的咳嗽也止於閉目等死的深吸的一剎那，一枝羽箭猛然穿過食屍鬼亮出的胸膛！
巨大的衝擊力把它帶得飛了起來。
沒有痛感的食屍鬼毫無停頓地爬起，顯得不靈活的軀體試圖移動，卻得來了第二枝羽箭，直接把它釘在了身後的樹幹上。
與此同時，萬幸餘生的人類發出一聲慘叫，約莫是被恐懼壓垮的結果。
然後，從附近的樹上爬下來一個人，一身典型中傾向於邋遢的獵人裝束，背後的箭囊有些稀拉。
他警覺地張望，再一次確認暫時沒有危險後，緩緩來到那個可憐蟲面前，蹲下——這傢伙已經跑得脫力，剛才的驚險幾乎讓他經歷了一次死亡。
因此，獵人看著他失神的目光呆滯，也不以為意，等到他那狂亂的喘息終於是喘息而不再夾雜咳嗽後，方才用憐憫的眼神說著些安慰的話。
「你說什麼？」
回過神來的人類顯然只明白了獵人的神態。
「精靈語？」獵人愣了一下，「不懂人類語言的人，真少見……算你走運，我有個精靈族的朋友。」
獵人的精靈語口音顯然不地道，以至於，他不可能明白眼前這個劫後餘生的人類的精靈語是多麼地道！
「你是唯一的倖存者？」
人類不確定的口氣中飽含期望，這讓獵人微微一笑，那很久沒清洗過的紅頭髮隨風輕動：「跟我走吧，會有新朋友迎接你的。」
人類喜出望外：「真的？他們在哪裡？有吃的嗎？」
「看來你餓了很久？」打量著眼前的人類，獵人摸摸濃密的絡腮鬍，「可惜我沒帶吃的。」
說著，他回頭走向那已經喪失活力的食屍鬼，「你休息一下，等我把這兩枝箭回收了，就上路……放心，不遠的。」
「……謝謝。」
人類斟酌的結果只有兩個字，卻是他能表達的全部。
聽著對方的感激，獵人頭也不回，從腰間拔出把匕首，開始了切割：「天殺的世道而已。多救一個人，自己也多一分希望。我叫本，本·傑斐遜。從前是一個哨兵，現在也是，但時常不得不客串獵人的職責了。你呢？」
看著獵人有條不紊的動作，人類的目光不在失措，他若有若無地彎彎嘴角，長吁了一口氣，露出微微發黃的牙齒：「我？一個歸不了家的傢伙罷了。你可以叫我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