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爭霸同人《錯位》
第十四章—形影靈台無歸所
「你別騙我……」
女子舉起握得緊緊的圓盤兵器,卻沒有把話說完,彷彿嵌在頭盔內的目光死盯著男子。
「你是從暗夜精靈的國度出發,追捕尤里安的。」約莫是意識到隨時可能降臨的死亡,男子毛骨悚然間渾身冒出股亢奮,連說帶比畫間竟也表達得算得上流利,哪怕他才學沒多少天的精靈語口音在女子聽來仍然是一種古怪的腔調,「在這之前,你作為監獄長看守了那瞎子一萬年;在這之後,你在古爾丹死的地方遭遇了伏擊,雖然你逃了出來,卻只能眼看著你的姐妹們離你而去。然後,為了職責,為了報仇雪恨,你鍥而不捨。可是,在某兩個所謂戀人的縱容下,尤里安逃脫了。怒不可恕的你直接跟著他開啟的連接點追到了德拉諾,卻再也找不到回來的方法。最終,在卡爾薩斯和法斯琪的夾擊下,你被打敗了,被關在了監獄裡。直到……我降臨在你眼前。」
「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女子的姿態並沒有改變。
「別,你那月蝕,我怕。」男子的聲音顫抖著,卻始終沒有逃跑——相對於陌生的環境,待在她身邊反而安全得多,大概,這便是他努力的目標,「難道你沒注意到?如果是一個沒有什麼力量的艾澤拉斯的人類,怎麼可能對你的行蹤這麼瞭解?你從前與普通人類沒有任何交集啊!」
高舉的圓盤武器有了絲不易察覺的抖動……當「月蝕」這個詞語出口,女子便有了遲疑,當男子說完後,她陷入了思考,卻保持著隨時收割生命的動作。
月蝕的確是自己武器的名字,也的確沒可能被人類所知曉,而這個男子的用詞也不標準,雖然也勉強表達了他的所指。
然而……
「哪怕不屬於艾澤拉斯,你也不應該知道這些事情!」
話音未落,月蝕急速落下,正向男子的脖子,快得他避無可避。
「為什麼?」
沒有血濺五步,最終,月蝕停在中途,貼著那脆弱的肌膚,畫出一道緩慢滲血的痕跡。女子定定看著男子,看著他沒有躲避,也沒有閉眼。
「我可以說……我是被嚇傻了嗎?」
月蝕仍貼著自己的皮膚,男子不敢用手推開它,只能稍微後仰,大口喘著氣。
大概,剛才的一剎那,身子沒動的他腦子裡萬馬奔騰。
只不過,女子並不認可這個玩笑,隨著他的後仰,月蝕也一點點的前遞:「你可以繼續裝傻。」
「不!艾澤拉斯的人類不可能知道,這不代表別的世界便對艾澤拉斯的事情一無所知。薩格拉斯不就想方設法干涉這個世界嗎?只是,在瞭解艾澤拉斯的那個世界,也就是我的故鄉,我恰好是一個在這樣的暗夜精靈看來沒有絲毫力量的人類罷了。」生死關頭,男子也不在乎自己的精靈語是否正確,無所謂詞彙或者語法,哪怕是似是而非的表達方式,也被當成了救命稻草。
這種幾乎語無倫次的訴說的確引起了女子的思索。可是,月蝕依舊彷彿習慣性地前移著。
男子一點點地後仰,努力維持重心的姿勢越來越高難度,終於,他摔在了地上,雙眸緊盯女子的眼睛:「瑪維,順手殺死我,符合你的公正嗎?」
「公正?」
女子猛地止了動作,從思考中清醒過來,彷彿第一次打量起這個躺在地上的虛弱男子,陷入了另一段沉思。
瑪維這個名字,自己並沒有提起過,一路相伴,彼此都是呼來喚去的;哪怕是薩格拉斯,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心中的座右銘,更不用說艾澤拉斯的人類了;他用了古怪得可笑的詞彙表達了這些意思,這間接證明了他從前的確沒有接觸過精靈語,嚴格回想起來,一個通曉精靈語的人想信手拈來般的用這些童言無忌似的詞組來偽裝,那這些天來所冒出的連珠妙語簡直堪稱天才!
可是,眼前這個飢腸轆轆的男人,怎麼看也沒有什麼過人之處,如果真要說,也只能是求生本能下在表達上的急中生智。
「人類。你真正的名字、來歷和目的。」居高臨下,女子踏前半步,「還有,我叫瑪維·影之歌。你並沒有資格直呼我的名字。」
「那我是不是得叫你為影之歌大人?」眼見火燒眉毛的危機度過,男子長吁了一口氣,「我的名字……並不屬於精靈語,真要翻譯過來,多半古怪,你叫我……一日醉·龍好了。我現在只想跟著你——才有希望活下去。至於我的來歷,就讓它消失在記憶中吧……或者,你能帶我回到故鄉?」
「我做不到,也沒有空閒去做。」瑪維·影之歌搖搖頭,「我們的約定無法達成了,我會用其他的方法補償……一日醉·龍,的確聽起來古怪。你稱呼我為影之歌就可以了。大人不大人的虛名,不過是人類的濫調。」
一日醉·龍聞言大喜,一下坐起,也不管脖子上不大不小的傷口:「這麼說,你願意帶我走了?我不奢望什麼補償,只要你允許我跟在你身邊就可以了。」
「做夢!」瑪維·影之歌警覺起來,「要我負責你一輩子的安全?告訴你,你將來自己闖了禍,死於非命,我絕對袖手旁觀!況且,我怎麼可能帶一個人類回家……」
「家?」自稱一日醉·龍的這個男人忽然反問道,緩緩站起,努力挑選著詞語,看向瑪維·影之歌的眼神中流露出悲傷,「影之歌,請容許我提起你的傷心事。現在,你的家,究竟是什麼?」
「當然是……」
瑪維·影之歌理所當然的話猛然腰斬。
見此,一日醉·龍的不僅眼中,連臉上也寫上傷感,大概,這也是他猜測中此刻瑪維·影之歌面具下的表情:「守望者的姐妹們不復存在,血緣上的親人早已消失在時間長河中……那個由泰蘭德當祭司的故鄉,還存在你的家嗎?」
問話越來越緩,到最後,幾乎是一字一頓,默默聽著的瑪維·影之歌沒有回答,而一日醉·龍,在說完之後也靜靜等待著,只察覺到她低垂的雙手不住顫動。
「光鐺!」
終於,月蝕掉在了地上,瑪維·影之歌幾乎不能站穩:「我……還能去哪裡……」
一瞬間,一日醉·龍湧生出扶住她的衝動,而這個衝動,卻在下一瞬間彷彿消散。
沒有了月蝕的瑪維·影之歌,依然是瑪維·影之歌。
「如果沒有我的出現,雖然你將繼續被關在德拉諾的監獄,但至少,對於尤里安的仇恨可以縈繞在你的腦海,讓你不去考慮這些尷尬,或者說悲慘。」一日醉·龍猶豫再三,試探著伸出了手,「所以,影之歌,我……對不起。如果可以的話,請接受我微不足道但力所能及的……」
「別碰……」
條件反射般的訓斥沒能完成,瑪維·影之歌不是一把甩開他的手,而是帶著驚悸的後退,退到一棵樹下,靠在那粗大的樹幹上。
對此,一日醉·龍早已習慣。
他只是善意地笑笑,看著自己懸空的手。
「果然,人類的身份還不值得一個暗夜精靈的英雄去信任啊!」
再次觀察觀察四周,暫時沒有什麼怪物的蹤影,一日醉·龍便由著瑪維·影之歌那混亂的思緒奔走。
也便是這個時刻,一直半饑半餓的他,才有時機第一次正眼打量這個讓他頗有餘悸的暗夜精靈。
所謂精靈,一雙尖銳的長耳朵便是其共同特徵。而瑪維·影之歌的耳朵卻被頭盔包裹得完好,這讓一日醉·龍覺得不可思議——就外觀來說,這副頭盔和面具是一個整體,但要把它戴在頭上,那對稜角分明的耳朵卻是個大難題。
還是說……暗夜精靈的耳朵和貓耳一樣柔軟?亦或這頭盔在穿戴上有什麼玄機?
猜測著,一日醉·龍沒有執意於答案,只凝視那雙頭盔內的眼眸,那麼黯淡……如果說以往那倆深邃的「窟窿」中不時閃爍的光明讓他在擔驚受怕中獲得一絲安寧,那麼現在,一個貌似無害的瑪維·影之歌則使他隱隱焦慮。
強大的瑪維·影之歌雖然需要小心伺候,卻能替他遮擋更多的生存問題——一旦離開了她,那些撲面而來的危險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類能夠化解的。
想著,一日醉·龍露出不少苦笑,目光從她失神的眼睛移開。
不能不說,瑪維·影之歌的大披風有種奪命的華麗。那真的彷彿刺蝟的屬性,渾身的倒刃不僅保護著身體,更能對外來的打擊者造成遇強越強的傷害。
或許,一路上她反覆強調的「別碰我!」除了暗夜精靈對人類骨子裡的冷淡,也處於對他的保護?
於是,苦笑中多少有些快樂。
再看著那披風下的身材,被暗青色徹底包裹的身軀,那比自己略加高大的身形沒有絲毫蠻力的感覺,甚至讓人無法和力量掛鉤,有的,可以說是靈活,可以說是柔韌,那彰顯出來的線條有著傲人的美感。
「敢情,真的是個美(我阿波羅起點個沙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