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家門,雅典娜正裹著浴衣上樓:「回來了?事情怎麼處理的?」
我當然明白她問的是關於King的事:「至少,不會再讓你生氣了……拳崇呢?」
「洗澡。」雅典娜點點頭,「我先睡了,明天好好休息吧,後天開始,便是真正的KOF了。」
「…正的KOF?雅典娜的話總是能琢磨出些東西,不過,我還是等拳崇出來吧……今天已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好好睡一覺才是我目前最需要的。
不久,拳崇一身水氣的出來,滿臉揶揄地碰碰我:「怎麼解決的?」
「解決什麼?」他那光棍兒的臉色讓我茫然。
「別裝了,雅典娜留給你的筷子上有唇膏的痕跡。」拳崇偷笑得更加曖昧。
……好吧,我承認你明察秋毫總行了吧……
見我一副想死的了樣子,拳崇終於語重心長地搖頭:「算了,不說就不說,人嘛,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是……你這樣是不對的!」
「你贏了!別說了,睡覺去!」哭笑不得之下,我只能把他向樓梯推,「我要洗澡了。」
……
家裡的浴室沒有伯恩斯坦家豪華,但也足夠將身體埋在溫暖的水中。當嘴唇的縫隙平行於澡盆的水線時,我的目光逐漸迷離,心似乎飄躍到一個空靈的地方,那是真正的愜意……很安心,不需要警惕,不需要在意。
然而,這也只能在「雲霧繚繞」的浴室裡,人總不能老和肥皂泡打交道——我終還是出浴,室溫雖然不低,卻也讓我一個激靈。
……好想有一個懷抱,可惜,現在的我沒有那資格……
夜裡,我夢見了King,但是,她的頭髮是藍色的……
然而,今天也算是秋天,果然是多事之秋——正當我在夢中撫摩著King的詭異的藍發時,有人叫醒了我,而且,是個讓我差點兒從床上蹦起來的人——八神庵!
「你……你要幹什麼?」慌亂間我一把將被子抱在懷裡,縮在角落。
「別一副被夜襲的弱女子模樣。」八神庵的口氣有些冷,「穿衣服,跟我出去。」
……為什麼?雅典娜訓練了我那麼久,為什麼在八神庵的面前我的反應如此外行?一邊穿衣服,我鬱悶著他給我的評價——弱女子模樣……什麼跟什麼啊!
東京的子夜很繁華,但也很冷,八神庵靜靜走在街上,彷彿身後沒有我的跟隨——這樣子也許叫酷,卻足夠讓作為當事人的我不爽:「你這麼晚地跑來幹什麼?要是你不小心進成了雅典娜的房間,你怎麼收場?鬧緋聞?」
「閉嘴。」八神庵仍是那麼……簡練。
「你究竟想幹什麼?」雖然不是他的對手,但今天不期而遇了太多的人,連睡個覺也會被打擾,我不免有些真火。
「談心。」八神庵不再說話,繼續在街上漫步。
談心……有你這樣談心的?有你這樣在深夜談心的?你要談心找我幹什麼?我鬱悶了……等等,談心……八神庵還沒有過無的放矢的時候,而談心也並非僅僅是一個詞語,更基本的是兩個字——談……心?
似乎,這些格鬥家都喜歡拐著彎兒說話……是因為隔牆有耳?哼,我寧願相信是他們的不良習慣,美其名曰——睿智!
終於,八神庵駐足了——是一間正在打烊的酒吧。他熟絡地走進去:「近衛,用用雅間。」
近衛!我一下呆住……八神庵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來這個地方?
滿腹疑惑中,推開正在搖蕩的藍門簾,我也進了酒吧——一個還算漂亮的女人拿著掃帚正高興地望著八神庵的背影,哦不,是很漂亮,只是絕對比不上那些女格鬥家的容顏。
「跟我來,近衛會的漢語不多。」八神庵的飄來的話讓我只得匆匆對這女人點點頭,便隨八神庵進了……所謂的雅間。
「說吧,有什麼事情?」雅間的確雅致,當中是沉香木花彫的小圓桌很是古樸,旁邊牆上一幅仙鶴飲水更有脫塵氣。
「關門。」八神庵揀一座坐下,拿起乾淨的酒壺,酒杯,斟上兩杯,「紅酒,你習慣的。」
「…然他都如此禮數,我也不好說什麼。關門間,門背上畫的櫻華月很是淒美,讓我感了興趣,「很適合你的畫。」
「我畫的。」八神庵先自飲一杯。
……敢情他還是個畫家!我強忍住撞牆的衝動,坐在他對面:「現在,可以說正事了吧?」
神庵閉目沉思,似在品味酒香,也似在醞釀辭措,良久,突然開口,「你知道什麼?」
「你這問題很差勁。」我當然明白他想問什麼,但那不是我會回答的,也不是我能夠回答的,更不是我能回答完全的。
「這身衣服不適合你。」八神庵始終閉著眼,那臉龐平靜。
「但人總得穿衣服。」我只能苦笑,「恰好,這衣服比另一套稍微能夠接受一些。」
「想穿自己喜歡的衣服嗎?」
「你自己能做到嗎?」
「……」八神庵睜眼,斟酒,舉杯,「如魚得水的你也有無奈的時候。」
碰杯,酒的品質不錯:「浪太大了。」
「你決斷與天公比高低?」
「潛水也會遭天譴的。」打機鋒就打機鋒吧,反正我也會這玩意兒,「等死,死國可乎?」
「大蛇一族沒打算滅亡人類。」八神庵盯著我的眼睛,那深邃的程度讓我發毛。
「但他們的行為會順便給人類致命的打擊。」我努力保持平靜,「其實大蛇一族也算是人類的一個亞種,且不談他們的目標正確與否,起碼,那導致的結果太武烈,我不贊同。」
「但你仍穿上了這衣服。」
「因為他們至少磊落。」
八神庵終於不再聚焦出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再次向我舉杯:「今天也許是最後一次找你,只問一句——你究竟要做什麼?」
「給所有人一個回頭的機會。」碰杯時,我感受到一種決然的滋味。
「那不是你能做到的。」八神庵一飲而盡。
「等死,死道可乎?」
「死道?」八神庵沉默了,忽然一拳揮來。
這次,我的條件反射不再外行,卻仍及不上他的速度。
「你進步了。」他的拳頭停在我的鼻尖前——又是一次虛接觸,如同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況。
驀地,鼻子一熱,我又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