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 第1集 第183-185章 公主傭人
    侍者的帶領下他們來到壁爐邊的一張小桌子坐下。大廳中心,擋在華麗的大理石柱子後面,那些找他交贊助費的人瞬間少了許多,剩下的人在看到沈之默一張比棺材還要平板冷漠的面孔後萌生了退意。

    艾倫首相的兩個兒子在大廳招呼客人,臉上喜氣洋洋,驕滿自得,而遲遲沒有見到艾倫。

    泰瑞希爾靜靜凝視著沈之默說:「首相把全伊利達城幾乎所有的官員都邀請來了,我估計攝政王為了維持政局表面的和諧,可能會來露個面就走。」

    「那麼,親愛的,你有什麼看法?」沈之默叫住侍者,給精靈要了一杯冰晶果汁。

    「首相自知無法分化攝政王與大元帥的同盟關係,他大概只是想讓攝政王誤解他想往這方面努力,結果首相卻會拉攏教宗和處於中立派的魔法部。」

    沈之默饒有興趣地問道:「憑什麼這麼肯定?你什麼時候在首相府上安插了奸細?」

    泰瑞希爾說:「不,我沒有政治分析能力,但我可以運用預言術以及精靈種族獨有的感知。在今天晚上,首相或許會給出墨菲斯托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修改憲法,讓一部分法師獲得凌駕貴族之上的特權。」

    「你的預言術如果正確,那麼教宗肯定不會太高興。」

    泰瑞希爾說:「首相一定有安撫教宗的策略,不外乎擴充宗教勢力罷了,沒什麼新意。卻能令人嚮往。尤其是那些虔誠的教徒。」

    「不知首相又能拿出來什麼來安撫我這顆躁動地心呢?親愛地,也請你預言一下吧。」

    「重重迷霧環繞在你身上,我看不見你的過去,也看不見你的未來,對不起,撒加,請原諒我無法做出準確預言。」

    沈之默聳聳肩。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笑道:「在我家鄉,算命先生裝神弄鬼時也是這麼說的。」

    泰瑞希爾對他的譏諷不以為意。說:「如果那位管家不能替你達成穿針引線的任務。我們下一步怎麼做?」

    「我今天晚上兩個計劃,見不見得著首相都無所謂。哦,不。是三個計劃,說起來,還是第三個計劃最令人嚮往。」

    泰瑞希爾淡淡地問道:「什麼計劃?哦,我不該追問,這裡人多眼雜。待我施展一個防竊聽法術吧。」

    「不用,這個計劃沒有保密地必要。看看那些參加宴會的美女少婦。她們外表脆弱,內心孤獨,我身為塞尼亞帝國最偉大的詩人,責任就是把她們從色狼流氓包圍地水深火熱中拯救出來,陪她們度過一個寂寞地晚上。」

    「看上哪家姑娘了?」泰瑞希爾表面上古井不波,心裡卻有些不太舒服。

    羅丹對撒加的馭內功夫萬分敬仰,心想夫人就在身邊,他也能把話赤裸裸地說出口,當真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頓時附和道:「長官,您喜歡年紀大於三十歲,還是少於三十歲?喜歡豐滿的還是苗條地?長髮還是短髮?性格溫柔內向還是爽朗大方?生過小孩的還是沒有生育的?唔,天啊……」

    突然住口不說,兩人略有詫異,只見羅丹目光呆滯,張口結舌,直直瞪視前方,好像那有一塊吸力巨大的磁鐵把他視線牽引了過去。

    沈之默順著他的目光往前瞧去,在中央舞池地邊緣,正有個女子盈盈站立,身著黑色的晚禮服,曳地長裙,身材曼妙,胸部傲然,腰部纖細,露出光滑圓潤地肩頭,襯出天鵝般的頸脖。臉形如鵝蛋,挺直的鼻樑。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無比。順直的長髮盤在腦後。水晶燈照耀,令她艷光四射,風采逼人。

    一剎那間,沈之默隱隱有「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的感覺。

    那女子就這麼一站,彷彿颱風的中心,已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每一個性取向正常的男人看過去,不論老幼,都是同一樣呼吸急促,喪失心智一般,足見那女人魅力大到何種地步。只是上前搭訕的人寥寥無幾,蓋因為女子身後站著兩個男人。

    兩個男人的英俊程度不相上下,打扮同樣華貴氣派,一個是灰色長袍,一個是黑色燕尾服,但由於那女子的映襯,他們猶如月光下的螢火蟲,卑微而可憐。這兩個男人一個是安度因王子,另一個則有些眼熟,沈之默再仔細辨認,他分明就是那天在魔鐵熔爐遇到的冰霜系魔法師尤里西斯,奧丹隆侯爵的兒子,那個美貌女孩則是當時和他在一起的潑婦。

    只是那女子經過精心化妝,穿上得體服裝,配合雍容氣質,好比蛻變成蝴蝶的毛毛蟲,呈現出異樣驚人的風采。

    羅丹如癡如醉,杯中酒傾灑而出也渾若未覺,道:「聖光在上,要是讓我能和她說上幾句話,那麼我死也甘願了。」

    沈之默怒道:「男兒志當存高遠,說幾句話就滿足了?你還算不算治安官的教官?你還是不是獅鷲騎士?照我應該這麼著,摸光她全身,特別是那兩個奶子,任何時候想捏就捏,這才叫做理想……呃……」悄悄看了一眼木然不語的泰瑞希爾,改口道:「錯了,應該是讓她跪在我面前乞求聖光的憐憫。」

    羅丹苦笑道:「她就是攝政王的二女兒寶藍公主,絕色容顏,傾城傾國,當初我在軍營的時候,她是無數士兵的夢中情人,這般高高在上的地位,我豈敢有所奢望?」

    「

    不要討論這種低俗女人,免得壞了我的胃口。」

    正說著,處在寶藍公主身後的安度因王子顧盼間發現了沈之默,頓時猶如教徒見到上帝,低聲向他妹妹說了幾句話。二男一女向沈之默看去。王子又是激動又是緊張。侯爵兒子和公主則怒上心頭,臉罩一團黑氣,三人都同時朝他走去。

    這三人可謂是現場重量級的人物,一舉一動莫不牽動趨炎附勢者的內心,看見他們齊齊站在沈之默地桌前,有人想:「撒加兼任治安官和研究院副院長,同時得到軍方和魔法部地青眼。現在攝政王又想籠絡他,真是年少得志,不簡單哪。」還有貴婦人想:「連從不接近男人的寶藍公主都對詩人傾慕有加。天啊。我先前考慮一百銀幣包他一夜實在太丟臉了!」

    但寶藍公主興沖沖往撒加桌前這麼一站,柱子擋住視線,位置又在角落。看熱鬧的人畏於權勢,不敢湊過去明瞧,漸漸地便不再關注他們。

    公主艷光逼人,羅丹縱然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一條好漢,也禁不住感覺窒息。

    沈之默起身對安度因招呼道:「原來是尊敬的王子殿下。可好有一段時日沒見面了,您還喜歡畫畫麼?」

    安度因啊了一聲:「撒加大師。前些天本來想找您學習繪畫技巧的,可是太忙了……您看……」

    寶藍公主冷笑道:「他就是你時常念叨的世界第一詩人、繪畫宗師撒加麼?哼哼,依我看也沒什麼不平常之處,不就是個不知所謂地治安官,值得你迷成這樣?」

    沈之默轉向寶藍公主,一張臉拉得比驢還長,語氣頗為不善地說:「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不知道男人說話,女人不准插嘴嗎?我要是你的家長,就先把你關進豬籠養個十年八載以後再好好教育。」

    寶藍公主大怒,饒是那柳眉倒豎地樣子,也是分外妖嬈,叫道:「哥,你不說他是修養最好地男人嗎?寫的那是什麼詩,我一直沒覺得哪裡好了。明明知道我是公主,還如此不敬,抓到刑法司至少也是蔑視皇室的罪行。」

    尤里西斯伸手就想叫衛兵,看樣子要把沈之默當場趕出宴會,道:「把這人趕出去,別讓他冒犯公主!」寶藍公主眼珠一轉,攔住毛毛躁躁地侯爵兒子,撇嘴道:「趕出去?趕你出去嗎?我還沒發話呢,你就敢自作主張?我說過要趕他走了嗎?」尤里西斯垂首道:「是。」

    沈之默一輩子還沒見過如此囂張跋扈的女人,至於武後、高陽公主、太平公主,只是存在於史料記載,在他面前的女人,又有哪個強勢得起來?當下只是一拂袖子,淡淡道:「哪裡來的野女人,給你五秒鐘時間從我面前消失……」

    羅丹知道撒加長官是徹頭徹尾的暴力主義者,說不定一言不合就把能把這美貌公主當場搓成麻花,吃了一驚,忙道:「長官,她可是寶藍公主。」

    寶藍公主冷笑道:「他是什麼長官?小小地治安官頭銜值得在我面前誇耀麼?」言語中十分針對沈之默,大家都覺得他這次十有八九要吃癟了。

    羅丹忙道:「我們長官還兼任魔法部研究院副院長一職,責任是新型魔法的研究與開發工作,這個……墨菲斯托大人對長官也是很敬重地。」

    「哦!還會魔法呢!看你這德性,懂的東西真多,好像什麼都能往裡鑽一鑽。」寶藍公主譏諷道:「不知你是幾級魔法師哪?」

    沈之默把臉別過一邊:「我不想和膚淺女人說話。」嘀咕道:「真他媽狗娘養的,怎麼總是有莫名其妙的女人來和老子搭訕?也不看看自己長的那副醜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胃口都快倒掉了。」嘀咕聲不大不小,偏偏能在在場六個人聽得一清二楚。

    羅丹早是苦笑連連了,泰瑞希爾卻是笑意盎然,似乎十分滿意撒加的說話內容。

    寶藍公主差點把銀牙咬斷,若是仔細觀察的話,能看到她整個人都在顫抖,手指緊緊纂住手心,怒道:「你這個鄉巴佬,不要欺人太甚……」

    沈之默突然湊近她的面龐,指著遠處一個辛苦端盤子努力保持微笑的侍者說:「看來你很喜歡拿自己的身份貶低別人,你不過碰巧出生在攝政王的家裡而已,如果你出生在他家,那麼你就只能玩著泥巴度過童年,稍微長大以後之後就要開始幹活。忍受別人的打罵、侮辱。終年吃不飽飯,穿不上乾淨衣服,再大一點還要嫁給一個禿頂、大腹便便、離過兩次婚的男人,每天晚上都被他摧殘,沒有支配自己地權力。」

    寶藍公主臉色又青又白:「那又怎麼樣?我血統高貴,自然和他們不一樣。」

    「很好,你只不過是碰巧、碰巧。」沈之默再一次強調了這個詞:「出生在好人家,你沒有一點能力,無法自力更生。只是個社會蛀蟲。只要和那個人身份對換三天,你就會餓死,是地。你一無是處,是的,只要獸人打過來,你們就會淪為奴隸娼妓,而不是像我們一樣。拿起手中武器反抗。你這個憑借公主身份招搖撞騙的廢物沒資格和我說話,明白了嗎?滾。在我視線範圍內,有多遠滾多遠。」

    尤里西斯正待喝罵,只見沈之默兩道凌厲好比刀鋒似的目光直視而來,直刺進內心深處,一時不敢說些什麼。

    寶藍公主從小到大沒經歷過如此激烈

    刺激,氣得渾身發抖,瀕臨失控邊緣。羅丹則嚇得道:「這回完了,辛苦建立起來的勢力不光一夕之間毀於一旦,還要被公主痛恨入骨,畢生再也沒有和她說話的希望。」可憐而盲目地王子呆滯如常,似乎沒察覺到撒加的說話有什麼不對,事實上貶低的內容也包括了他。

    一時之間眾人面面相覷,氣氛難受至極點,其中暗湧地急流,連角落魔法空調地暖氣也被倒捲了回去。

    沉默良久,寶藍公主突然說道:「如果我能證明自己的能力,你又有什麼話要說?」

    「證明?怎麼證明?」沈之默嗤之以鼻。

    寶藍公主惡狠狠地說:「我能證明自己不靠公主身份,不靠父親照樣可以很好的活下去,並且被世人尊敬仰慕。」那咬牙切齒地神氣,讓她很有英氣勃勃的巾幗模樣。

    尤里西斯急道:「公主,您根本犯不著與一個卑微的治安官較勁!我只要一句話下去就能叫他在伊利達城灰飛煙滅!」

    「閉嘴!我就是要證明自己,伊利達城像他這般想法的下等平民不計其數,我必須糾正他們的看法。聖光諭示我們,事實才是話語地依據。」寶藍公主冷冷瞪著沈之默道:「聽著,撒加,給我一個條件,我可以不借助別人的幫忙就能完成。」

    沈之默說:「好,既然你強烈要求,我也只好滿足你地願望,到我家裡當女傭吧,體驗一下底層市民是怎麼生存的,當然,我會像對待其他女傭一樣對你一視同仁,不會區別對待。能夠活得過一個月的話,嘿嘿……」

    「你!撒加,不要欺人太甚,我堂堂攝政王的女兒怎麼可能去給你當女傭?」

    尤里西斯也道:「走,公主,我們去叫艾倫公爵把他趕出去,嘗嘗屈辱的滋味。」

    兩人要走,沈之默不陰不陽地在他們身後道:「二位就這樣夾著尾巴逃跑了?很可惜,你們喪失了證明的機會,將永遠都是低級的寄生蟲。你們沒有獨自生存的能力,你們自私、愚蠢、貪婪,像狗一樣卑賤……」

    寶藍公主猛地轉身,道:「好,不要再說了,我做!如果一個月之內我做得比其他女傭好,我要你跪下來舔我的鞋子!」

    「不不,親愛的。」沈之默悠閒地擺擺手指:「沒那種條件,你要是完成得好,也只能獲得和我平等對話的資格而已。」

    「為什麼?你又有什麼本事把自己擺在高高在上的地位?」

    「我?我幼年孤身從鄉下來到伊利達城,身無分文,卻憑借強健的體魄和機智的頭腦殺敗其他對手,入選荊棘鳥城區治安官,之後管理治安、合理分配賦稅,打擊黑社會,驅除惡霸,主持聖光正義,使人民安居樂業,城區內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另外,我獨創新型魔法體系,成為研究院副院長,還一手主導與雷霆酋長國的和談……」他一條條說下來,寶藍公主臉色就多灰暗一分:「別的不提,我寫的詩、畫的畫為世人追捧,甚至奉為經典,你辦得到麼?」

    公主轉臉看向尤里西斯,後者冒著冷汗囁嚅道:「雖然站在不同立場,但我認為他寫的詩很好,我一直在追讀。」年青的貴族有些還沒沾染上流社會腐敗習氣,仍然秉承聖光教誨,不肯輕易說假話,他能說出這番話語,實在難得。

    公主歷來高高在上,養尊處優,爭強好勝,第一次受到超過極限的刺激,未免喪失理智,一口氣怎麼也嚥不下去,就此中了沈之默的圈套,道:「好,就照你說的辦,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沈之默淡淡道:「晚宴結束後馬上開始。嗯,為了表明公平公正,你身邊這個跟班也去監督吧,做個男傭好了,要是我虐待公主,你還可以挺身而出制止我的暴行。」

    尤里西斯簡直不敢相信,眼睛瞪得猶如銅鈴般大小,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什麼?我,我也要去?」

    公主道:「我去,你不去?」

    尤里西斯瞬間權衡利害,心想:「雖然有點倒霉,但藉機會與公主同甘共苦,在撒加的折磨中彼此結下深厚友誼,甚至產生感情,離駙馬寶座更近一層,算起來還是賺了。」當下急忙表忠心道:「去,當然去,我誓死守護公主,無論地獄或者天堂。」

    沈之默又對安度因王子說:「如果你想學好繪畫,也去做個學徒吧,跟他們一樣,暫時干一個月的傭人。」

    安度因早對他崇拜到了骨頭,立即點頭不迭:「為大師服務,是我的義務。」

    沈之默三言兩語擠兌一位公主、一位王子、一位侯爵之子甘願到自己府上打雜,心中滿足不可言表,但臉上還是裝出很吃虧的樣子說道:「攤上你們幾個寄生蟲,真是晦氣,好,暫時自由活動,好好享受最後一小時的快樂時光,一小時之後你們就要成為傭人了。」

    寶藍公主隱隱覺得自己上了賊船,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只是咬牙看他。

    正說著話,管家亞歷山大不知打哪裡鑽了出來,貼近他低聲道:「老爺請您前往會客廳談話,但他只有五分鐘時間。」

    「五分鐘夠了,羅丹,你和泰瑞希爾留在這裡等我。」「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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