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外,依舊是那棵倒霉的山楂樹,對準樹幹勾動扳「砰!」,後坐力震得虎口發麻,槍口散出硝煙。卡拉波在旁邊心不在焉地鼓掌:「好槍法,好槍法。」
上前檢視,子彈已經擊穿粗壯的樹幹,直接嵌進對面石牆內,能達到這個地步,豈是原來的獵槍可以想像?威力確實不容小覷。
「天,我是否該把你叫做屠龍槍?持屠龍槍傲視天下英雄,不亦樂乎?」
眾人都想:「***真是神經病,好端端的聖劍叫做屠狗劍,這把破劍倒成了屠龍槍,眼光還真是有問題。」
沈之默滿不在乎地把屠狗劍留在鐵匠鋪裡,提著秘銀火槍興高采烈地走了,還叫矮人幫忙扛著一箱子彈回去。
當天晚上睡覺睡得特別舒坦,拳在被子裡耳聽窗外雪落的聲音,來到這個時候將近一年,終於有了安穩的感覺。
早上,冬日的陽光透進窗戶,雪已經停了,織蘿緹琳披著一件裘皮外套坐在床邊看書,陽光灑在她的臉龐,少女纖細的絨毛細微可見,睫毛低垂,表情恬靜,宛若老油畫裡被時間分割了的人物。
沈之默揉揉眼睛道:「織蘿,我說過多少次了,不准在沒有我允許的情況下進來。」
織蘿緹琳有點委屈,強自分辨道:「你這裡光線比較好,在你身邊還很安全,奧布裡他們說這棟樓以前很多死人,還鬧過鬼。我不敢一個人呆著。」
沈之默掀開被子跳下床說:「荒謬,世界上哪來的鬼?是你自己心虛罷了,再說,奧布裡那小子一定成心嚇你,才故意編造謊言,哪有什麼好怕地。」
「哥!你怎麼受傷了!」織蘿緹琳見到他胸口染滿血跡的繃帶,驚慌失措地問道:「昨晚上又去打架了嗎?怎麼都不小心點。」上前幫他解開綁得不怎麼規範的繃帶,現出一道長近一尺,深可見骨。皮肉翻開的傷口,觸目驚心,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沈之默這才覺得痛,傷在胸口,果然是痛徹心扉了,暗暗後悔頭天情緒激動,下手下得太狠,但他性格堅忍。皺著眉頭偏是不哼一聲,說:「織蘿,你去把仙都瑞拉叫來,她手腳比較伶俐。」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的話,織蘿緹琳急得團團轉,說:「哥,是不是我弄疼你啦?我沒幫人處理過傷口。不知道怎麼做。」
「沒事,一點小傷我怎麼會放在心上?你再去跟特洛伊拿點傷藥,他是藥劑師。常年都有準備的。」
織蘿緹琳聞言立即小溜小跑出門,片刻之後提來一個大藥箱,向沈之默可憐兮兮的懇求道:「哥,可不可以讓我為你處理傷口,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就不用仙都瑞拉了。」仰臉向上,充滿氤氳霧氣的眼睛,微微翹起地嘴唇。既性感又可愛,沈之默雖對小姑娘的姿色不感興趣,卻也不忍她拂逆一番好意,便點頭道:「處理傷口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尤其是像我這種類型的傷口,首先必須消毒預防感染(這是從泰瑞希爾那裡學到的知識),第二,包紮時要使傷口貼合,便於日後生出新的肌肉。」
那道長長的傷口橫在七個傷疤的上頭四個傷疤中間,呈現凌駕之勢,說不出地詭異。織籮緹琳不敢怠慢,先拿濕毛巾拭去糊成一團的污血,再用消毒水清洗一遍,在箱子裡翻出治傷藥膏細細塗抹,小手觸摸他的肌膚,不由泛起一陣異樣情懷,好像是服侍丈夫的嬌嫩小妻子一樣。
沈之默滿臉嚴肅,其實早就通過特殊角度向下窺視小姑娘領口的旖旎風光,房間裡有魔法空氣調節器,溫度不低,因此穿得不算太多,只見領口內乳房渾圓,形狀完美,而且他目光犀利,連掩藏得很好的嫩紅蓓蕾也看得一清二楚,不自覺地拿來與泰瑞希爾做比較,心道:「不錯不錯,胸懷飽滿,番邦女子發育就是好,看這大小,一手也難以把握啊……」
練過內功的人把持力驚人,雖然心猿意馬,身體在控制下卻不會起任何反應,織蘿緹琳自是一無所覺,忙得滿頭大汗,渾沒發現她的哥哥已目測推算出她地胸圍尺寸,並根據皮膚毛孔判斷乳頭的敏感程度。
包紮完畢,織蘿緹琳長長出了一口氣,抹掉額頭細細密密的汗珠笑道:「哥!以後不准隨便亂和別人打架了哦,你傷得這麼深,我都害怕死了。」
一個在家錦衣玉食養尊處優地大小姐居然不顧身份為他做
有醫生、僕人才會做的事,也算難能可貴了,沈之默終於流露出一點愛憐的意思,伸手摸摸她的頭說:「不要緊,世界上的事有苦有甜,並非一帆風順,也只有這樣才是真實地人生。」
「哥!」織蘿緹琳眼中冒出小星星,猶豫著要不學黛兒一樣投入他的懷抱——事實上她非常嫉妒小丫頭無緣無故得到哥哥的寵愛,難道就是因為太會撒嬌了麼?
二人剛剛醞釀起來地一點情緒被敲門聲驚破了,又是管家老哈馬爾,一身一絲不芶的燕尾服,表情嚴肅認真,看樣子非常享受這種感覺,朝兩人點點頭,微微鞠躬,說:「老爺,奧布裡有事找您,他似乎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讓他在書房等我。」沈之默披上外套,織蘿緹琳微笑上前替他扣好扣子,梳順頭髮,拿一條帶子在腦後紮了個小辮。
他的頭髮又直又長,深有光澤,織蘿緹琳愛不釋手,越看越喜歡,說:「哥,你的頭髮真好,在哪染的?」
「我的頭髮天生黑色,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可隨意改變?」沈之默喝了一口桌子上的冷咖啡,取出一盒雪茄,轉身走出房間。
書房照樣沒經過裝飾,書架裡只有少量地理、歷史書籍,他通過這個瞭解整個世界。書桌對著窗戶,一張寬大的椅子鋪上柔軟皮毛,可以享受冬天的陽光。還有個寬闊的陽台,不過這時候可不適宜到戶外去曬太陽,寒冷的溫度能把人凍成冰棍。
中間有個銅火盆,裡面是燃燒的木炭,烘得房間裡暖洋洋的,沈之默在廚房裡提來一袋羊肉、牛肉和調料,準備進行燒烤。實在吃不慣麵包牛奶,但又沒有大米,他目前偏愛肉食,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十足的江湖好漢本色。
烤肉剛撒上料子,奧布裡踏進香味進來了,臉上烏青一片,手臂纏著繃帶,神色不太好看。
「昨晚的行動失敗了?」沈之默頭也不回,淡淡問道。他仍在翻動繡簽,手指一挑,一蓬辣椒粉就從罐子裡撒了出來,落在烤肉上,動作嫻熟流暢,好像經過多年的培訓一般,專心致志,顯得燒烤的事情比什麼都來得重要。
奧布裡訕訕地坐到他面前,賠笑道:「確實有些大意了,歐內斯特伯爵家裡忙著女兒籌備婚禮,守備森嚴,我們在外面的街道冒了一夜風雪,大夥兒凍得夠嗆,才見到他的管家羅伯特出門採購貨物。沒想到區區一個管家出行也有衛兵保護,我們想抓他拷問一番,可那幾個衛兵身手了得,好像是遠征軍退伍,還經過訓練,進退自如,我們連馬車都無法靠近,打了幾分鐘,真是夠倒霉的,迎面來了一隊憲兵,我們沒辦法,只好撤退,幸好沒被抓到。」
一個歷史悠久的帝國,貴族數量總是很多,再加上連年征戰,依靠軍工晉陞上來的人就更多。大多數貴族往往只頂著一個頭銜,沒什麼實權,日子僅過得比普通民眾好那麼一點點,滿大街都是男爵、子爵、勳爵,甚至可以這麼說,男爵幾乎就是貴族的代名詞。但伯爵以上的爵位又不一樣了,他們僅比男爵高一級,卻掌握帝國的大部分資源,擁有自己的封地,國王也不能隨意褫奪褫奪他們的封號,這才是真正的特權階層。
歐內斯特身為伯爵,雖然在官場跌倒,可是架子仍大得很,不是平民可以仰視的,黑暗葵花會從前對付的幾名小角色,與他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要做出實際性行動,自然難度倍增。
沈之默給烤肉撒上胡椒,說:「行動之前沒做好情報工作嗎?這怎麼行?你是不是過得太一帆風順了,當別人都是菜園的大白菜,想摘就摘?現在給我總結一下工作中出現的失誤,為什麼會失敗,連一個管家都抓不住,這樣打草驚蛇,歐內斯特的警戒會更森嚴,下次行動的難度也就更大了,你覺得好玩嗎?」
「哈哈,瞧您說的,其實我們也就運氣差了一點,都是那隊憲兵的攪的好事。」奧布裡討好似的替他翻動烤肉,笑道:「我們根本沒洩露身份,那管家只會認為遇到強盜搶劫而已,有什麼大不了?讓大伙休息一天,重新調整,我敢保證把歐內斯特伯爵的人頭奉上,殺人償命,殺了他也不算罪過,聖光會寬恕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