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刺客,比奧布裡又如何?我發現奧布裡的步法很巧妙,速度非常快,像他這樣的人也很多嗎?」
西蒙說:「刺客們有一個秘密行會,因為他們隱藏在黑暗中從不露面,所以外人也不知道,但奧布裡去年剛考取了三級的等級證。」
沈之默裝模作樣的點頭:「三級,應該挺厲害的吧?我看他也不會太差。」
西蒙苦笑道:「三級的盜賊、刺客麼,隨便去集市找找就能吆喝出十幾個人來,連稱號都沒有。最強大的刺客是九級的,能夠……能夠……」
「萬軍從中取敵首級,猶如探囊取物?」
「對對對,你形容得真貼切,九級刺客要說殺一個人,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沒用,而奧布裡這傢伙,也就合適街頭扒竊、聽牆根而已。再舉個例,我是個普通的騎士,會低級的虔誠光環、聖潔光環,被你一刀就破開了防禦,可是換在聖騎士身上使出來,就是十刀也不行。」
沈之默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九級跟三級的差別,就像少林寺掌門人和知客僧的區別一樣大,而自己也沒一秒鐘劈出七十刀的本事,看來這個世界藏龍臥虎,能人無數,當真不可小覷。
「撒加,不如我們明天也去行會裡註冊,成立個新的傭兵團吧,先把根基紮下來,再吸收新的成員,逐漸發展到足夠與蝰蛇之牙抗衡的地步,這樣就不會怕他們了。」
「你這蠢貨。」沈之默毫不客氣的說:「你以為玩這種低級把戲很有趣麼?蝰蛇之牙除了那什麼男爵以外,團長、負責人是誰?又是什麼身份,我做個謀劃。」
西蒙打完柯蒂斯等人後又有些後悔,小心翼翼道:「你當真要與蝰蛇之牙對打麼?我看還是註冊傭兵團最好,行會裡規定同行之間嚴禁私鬥——當然是專指大規模械鬥而言,小的他們管不著,這樣的話我們就處於行會的保護之下,可以贏得喘息的機會,另一個辦法,就是離開伊利達城,這可不是我想要的。」
「你腦子清醒點,明的打不過,暗的還不行?」
西蒙歎氣道:「好吧,希望跟你走下去的路不會是深淵。」
兩個小時後,在房間裡的棗木桌子上,西蒙鋪開了一份資料,這是他剛根據回憶寫好的,寫得很詳盡,鉅細無遺。
沈之默感受到了什麼叫做魔法文明,按下牆壁上的金屬按鍵,機關通過銅管連接到天花頂部的吊燈,魔法流轉,那盞篆刻著花紋的吊燈開始泛起白熒熒的光芒,房間內一片光明。西蒙看到他那一臉古怪驚詫的鄉巴佬神色,暗忖:「這傢伙莫非是從石頭蹦出來的嗎?」解釋道:「這盞燈鑲嵌了光系晶石,用魔法維持運作,比油燈要方便多了,不過價格昂貴,一般人可用不起。你這是酒館裡最豪華的房間,才特意裝的,像我的房間就沒裝。」
沈之默嘖嘖讚歎,西蒙又按下了個開關,頓時,從西面牆壁的一個大鐵箱中孔洞中吹出涼爽的風,溫度非常宜人,夏日的悶熱一掃而空。「這叫做空調,裡面有風系晶石和冰系晶石,從前在港口也只是領主家能有一部空調,平民見都沒見過。而在伊利達城竟連普通酒館都有。不過這個是功率最小最便宜的了,作用範圍也小,貴族家裡的那種,能讓整個大廳變成涼爽秋天。」
沈之默不得不把羨慕之情壓制下來,淡淡道:「哦,這也沒什麼,在我故鄉誰家沒有一台空調?」然而那掩飾不住的做作表情,任誰都看出了他是在吹牛。
「那也不錯。」西蒙假裝沒看到:「先來看看我寫出來的蝰蛇之牙團長奈法裡安的資料吧,他是名義上的總負責人,今年四十二歲,他是一位中階冰系法師,這人有些好高騖遠,講究氣派,我最害怕的還是奈法裡安的副手奧妮克希亞,這是個神秘的女人,十年前來到伊利達城,誰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既然不知道,那有什麼害怕的?」
「雖然不清楚她的厲害之處,但是奈法裡安、甚至男爵大人都對這個女人俯首帖耳,你說這個女人要不隱藏什麼,能辦得到嗎?」
「或許美色迷人,自古溫柔鄉是英雄塚,幾個老色鬼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也沒什麼好說的。」沈之默打開資料,頓時又驚又喜,說:「你真有當土匪的潛質。」只見資料足有十幾頁,那團長奈法裡安的身高體重長相,平時喜好,能力、脾氣,妻子兒子,甚至連所住的宅院地形都畫了上去。
「我是根據以前記憶畫出來的,當時與他積怨已深,頗有孤擲一注的想法,計劃對他進行刺殺,關於這傢伙的方方面面,調查得詳細無比,連他家下水道通向哪裡我都知道。最終念及妻子,放棄了這個計劃,然而當時調查的內容卻深印腦中。」
沈之默心道:「奈法裡安防範如此嚴密,只怕你是沒那個膽子才對。」嘴中卻不點破,笑道:「特洛伊拿了多少惡夢籐回來?」
「總共一公斤吧,你光是分給酒館老闆的就拿去了一兩,真是可惜。」
「那好,你明天去找個來頭大點的買家,盡快換成現金」
「這,惡夢籐放久了也不會變質,我們不如留著等要緊的時候再用?」
「要緊的時候就是黃金萬兩都救不了你,還不如先弄出錢來預防日後『要緊』的事發生。」
西蒙點頭不迭:「你說的對,那我應該怎麼做?」
「聯繫買家吧,別被人搶去就成。」
「好,那我回去收拾收拾。」
這一夜,沈之默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思潮起伏,怎麼也睡不著。他想起了遙遠的家鄉,回憶那動盪的江湖,叱吒的風雲,再聯想至今,卻是連一個安身立命之所都沒有,不由頗為難受。西蒙的話給了他很大震動,那些大陸上的強者,可不是砧板上的豬肉,任你想切就切。
胸腹上的七個傷疤,時刻隱隱做痛,聽那泰瑞希爾之言,是惡魔強加在自己身上的詛咒,隨時都有發作的可能,不知何時就會反噬自身,也必須想辦法清除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