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兜住風的帳篷漲鼓起來,宛若一個大麵團,一時難以落下,沈之默心中焦急,拼盡平生所學,潛運不怎麼精通的控鶴功,內勁傳達至另一端的繩索。
那根繩索突然具有了生命,依著沈之默的意念,好像一條靈動的毒蛇,閃電般纏住風狼的頭頸,密密繞了幾圈。終究不能完全控制力道,繩索尾端還是抽中了織蘿緹琳細嫩的小臉,頓時突起一道清晰的血痕。
繩索附帶的內勁瞬間撕開風狼的黑紅色皮毛,飄灑在半空中。眾人目瞪口呆之際,沈之默用力往後一拉,那風狼翻騰了一個觔斗滾落回來,正好嗚咽著掉在沈之默的腳下。
「畜生!」一記北派譚腿避開鐮刀利爪,跺碎風狼的咽喉。
眾人氣勢大增,紛紛奮力與狼群搏鬥。沈之默再依樣葫蘆,又擊斃幾隻靠近織蘿緹琳的風狼,而泰瑞希爾也不閒著,閃電球不停出擊,不到半炷香功夫,頭狼看出大勢不妙,極力擺脫西蒙的糾纏,呼嘯一聲,帶幾隻殘餘的風狼夾著尾巴倉皇逃竄。
西蒙驚魂稍定,走到沈之默面前說:「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對你說一聲謝謝,不然依靠我們幾個蹩腳傭兵的實力,可不是狼群的對手,它們進退配合,極有章法,甚至可以在草原上狩獵獅子。」
特洛伊則翻出治療藥劑救治各人,沒有受傷的收拾營地不提。
「織蘿緹琳小姐,你怎麼了!」唐恩丟下蜂鳴之匕奔了過去,只見這嬌貴的小女孩雙目緊閉,昏倒在地。剛才那一抽擊力道何等之大?普通女孩如何能夠承受?若是沈之默內力再精煉一點,控鶴功再圓熟一點,便能讓她整個臉皮開花,打成癡呆也不算反常。
特洛伊找出一瓶珍藏經年的「蛛血藥劑」輕輕敷在女孩臉上。蛛血藥劑是用再生能力極強的冰原鬼面蛛後的血液提煉而成,擁有很強的癒合能力,非常珍貴,若不是看在織蘿緹琳美麗容貌的份上,也不會輕易拿出來。
「奇怪,怎麼還沒生效?」特洛伊凝視傷痕片刻,大惑不解,撓頭揣測道:「不會是留得太久,變質了吧?」各人都是一臉擔心的神色,西蒙不去看望妻子,反而湊在織蘿緹琳身邊十分焦急。
這夥人哪裡知道,沈之默為極大限度殺傷風狼,已是用了十二的精力,平生絕學盡在這一繩索中體現無疑,各種陽剛、陰柔、寒冰、炙熱內力盡加諸其上,剛才那頭風狼被繩索加頸時,早已死了八成。
一瓶蛛血藥劑被內力去掉大半藥效,根本不能通透肌膚,這才遲遲未見效果。
沈之默知道那女孩是因自己之故才受的傷害,終究過意不去,揮開眾人,說:「你們這幫飯桶看什麼看,都去收拾東西,還是我來看看的好。」
特洛伊悻悻退開,心道:「連我的風頭也搶,太不像話了。」
沈之默按住織蘿緹琳頭頂百會穴緩緩注入中正平和的內力,藉以化解原先的殺傷性內力,凝目細看,只見這女孩皮膚細緻光滑,宛若牛奶般的白嫩動人,與那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形成鮮明對比,嘴唇有如嬌艷的花瓣,鼻翼微微顫動,呈現出一種別樣的美麗,內心不禁暗想:「這番邦女子長得倒也有可取之處。」
織蘿緹琳慢慢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沈之默不帶一絲感情的面容,驚呼一聲,抓住他衣襟說:「哥哥,我,我好痛……」
「沒事沒事。」沈之默心不在焉地安慰道:「好好睡一覺就不痛了。」手上加倍用功輸入內力,爭取不讓魔法師小瞧了。
織蘿緹琳叫了起來:「好舒服!哥哥,你對我做了什麼?慢慢就不痛了!哥哥,你好厲害哦。」
這真氣連破損的經脈也能修復,臉上區區一點小傷算不了什麼,對沈之默來說根本不在話下。內力到處,織蘿緹琳週身暖洋洋的,好像冬天裡泡在溫泉中,要多愜意有多愜意,伏在他懷裡不願動彈。
大家對沈之默的神妙早已見怪不怪,麥格尼面露嚮往之色,特洛伊又想:「哼,裝神弄鬼的外鄉人,肯定是他們部落裡面的巫術。」
營地漸漸平靜下來,收拾好因搏鬥而弄亂的東西,安撫受驚的西蒙夫人,安排人手值夜。沈之默犯不著跟洋鬼子客氣,當先鑽進一個帳篷安睡,誰也不敢吵他。
……
距離沈之默一行離開庫澤斯卡爾港已經過了十四天,氣候愈發炎熱,他們所攜帶的食物和淡水已經消耗殆盡,所有人都疲累交加,再也邁不開步子。
周圍的巨樹層層疊疊,遮天閉日,各種各類的蔓籐植物、蕨類、苔蘚、灌木、喬木應有盡有,枯葉不知堆積了多少層,一腳踏下,起碼得陷到膝蓋的位置。
沈之默搓搓臉上的老泥,彈掉一隻巨大的蚊子,罵道:「特洛伊,你確定這裡就是迷霧森林?為什麼我們連矮人的丹莫羅王國都沒見到?收起你那經驗勝過一切的態度!採草藥就能夠認識大陸所有的地形嗎?」
藥劑師不吭聲了,其他人飽受糟糕行程的折磨,也沒人幫忙說話,任由沈之默責罵。
五天以前,他們穿過沖積平原,受到一群鞭尾迅猛龍的襲擊,匆忙之下偏離了要道。特洛伊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證朝這個方向一定沒錯。卻不料,這是個無邊無際的大森林。走了約莫三天,特洛伊又說這是迷霧森林,離伊利達城越來越近了,大家歡欣鼓舞,加倍奮發,繼續朝前走。到達這個地方的時候,所有人都已支撐不住,開始懷疑特洛伊的判斷。
一路上他們依靠採集野果、捕捉小動物進食為生,可苦了織蘿緹琳那小女孩,受了那麼大的苦頭,竟然咬牙堅持下來,跟在沈之默後面,話也不多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