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降世本是滿朝皆喜的事情,但是由於皇子體弱,所慶之上,便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愁雲,暗地裡很多人都擔心這個皇子會夭折。
秦真在秋季生產,接下來的日子一天冷過一天,孩子自從生產下來後,從未離開過溫暖的藥房一步。自從秦真坐月子滿月過後,也是日日都去藥房守著,寸步不離。
在入冬的那日,姬無歡對秦真說:「等這個冬天過去了,我想帶孩子去崑崙山,那裡的靈氣養人,又方便尋找藥物,對孩子有好處。」
秦真點頭說:「嗯,我跟你們一起去。」
「小師妹,不可。」姬無歡按住秦真的肩膀說:「這個孩子雖然重要,但是你還有你自己的生活,你是一國之母,怎麼可以長久的隨我們呆在崑崙山?你還會有第二、第三個孩子,你就放心的把他交給我吧。」
一聽姬無歡這樣說,秦真控制不住的哭出來,她輕撫著孩子尖尖的小臉蛋,說:「我怎麼捨得棄下他一人,過著榮華富貴的生活?看不到他好的那一日,我心裡就不安吶!」
姬無歡只歎了一聲,便不勸她了,這等事情要靠他自己想通。
在皇子滿百日的那一天,宮中照例擺滿了宴席宴請群臣,禮部也在這一天選出了皇子的名字以供趙構、秦真挑選。
秦真看著名冊上寫著的一個個字,突然眼睛一亮,便相中了一個,她指著那個字問趙構:「久,我中意這個字,長長久久的久,怎麼樣?」
趙構也點頭說:「是個好字。皇兒的名字就用這個字,我們的孩子一定可以活的長長久久,我們一家人也一定可以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趙久,皇長子的名字便這樣定了下來。
晚宴上,秦真坐在上端,一眼就看見了群臣中地岳飛,她高興的對趙構說:「是你特意將大哥從邊關招回來的嗎?晚宴過後我定要好好同他說說話!」
趙構抬起酒樽,喝了一口苦酒不語。岳飛突然回到汴京他並不知道。若知道,他會提前做些安排,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措手不及。
秦真見岳飛吃了一會酒就向殿外走去,自己便跟了出去。趙構想攔,但是想了想,秦真總是要知道這件事的,她現在身體漸漸好了,也不用事事都瞞著。該讓她知道了。他只是對宛秋叮囑道:「好好跟著皇后,小心照顧著。」
「大哥。」
秦真在殿外的迴廊下喊住了岳飛,岳飛只停住了腳步,也不回頭看她。秦真拉了他的衣袖問:「大哥莫不是一年沒見我,不認得了?」
岳飛抱拳行禮道:「末將哪裡敢不識得皇后娘娘?」
「大哥?」秦真彷彿受了委屈一般,不知岳飛為何要如此對待她。
「大哥,你為何要對我如此生分?」
岳飛看秦真滿臉的委屈之色,心中雖有不忍,但是秦真幹了他心中最為大逆不道的事,他又怎麼能如此心軟?
「皇后娘娘若還當我是大哥。就請你和皇上務必記住答應過我地承諾!」
秦真疑惑的問道:「什麼承諾?」
岳飛瞪眼怒道:「怎麼?自己生了皇子,便要反悔了嗎?」
「大哥,究竟是何事?自從我眼瞎到病好。你從未私下問我要過什麼承諾,我並不知曉!」
岳飛見秦真說的真誠,怒火稍歇,想一想,那是他和趙構之間的約定,秦真也許真的不知道也不一定。於是便細細的將趙構答應還位給趙誼的事情將給了秦真聽。
秦真聽完。被打擊的連退數步。險險地扶住圓柱才站穩了。
「原來大哥一早就知道了……難怪……」
岳飛不冷不淡的說:「你當紙真的能包的住火?若不是顧念江山穩定,我……」
「你……你要怎樣?」秦真不知怎地。心中生起一股怒氣,彷彿是因為岳飛不能理解她的苦衷,也彷彿是因為岳飛心中那股子執拗的仁義忠孝。
岳飛被秦真反問的愣住,是啊,不然他要怎樣?難道舉兵謀反嗎?說實在的,他沒這麼想過。
秦真定了下心神說:「既然大哥不能理解小妹心中所想,我再多做解釋也是無用。你和皇上之間既然已有約定,那麼我們定然會遵守承諾,再說……久兒他也無力承擔那麼重大的責任,你就莫要擔心了!」
說完,秦真頭也不回的走了。岳飛看著她單薄地背影,心中彷彿是做錯了事情一般難受,可是他明明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他回到府中,吳芍芬頂著大肚子在府前的寒風中接他下馬,看著妻子蒼白的臉色,他心中終於不忍,對一旁地丫鬟說:「大冬天的,怎麼讓夫人出來受風?還不快扶夫人進去?」
吳芍芬熱淚一滾,深陷的兩眼定定的看著岳飛,似有千萬句話要說卻又說不出。正在這時,老夫人房中的一個丫鬟過來說:「將軍,老婦人請將軍過去說話。」
岳飛正好擺脫了尷尬,趕緊去母親岳娘的房間。
岳娘手捧著一件舊衣正在油燈下做著針線活,雖然兒子出息了,但她日子過地甚為節儉,平日裡和孝順兒媳一起也頗為順心,只是兒子和媳婦之間有間隙,她做娘地哪裡會看不出來。
「阿飛,來,陪娘坐下。」
岳飛挨著娘親坐下,默默等著她說話。岳娘放下手中地活計,看著兒子語重心長道:「阿芬是個好女子,你莫要委屈了她。如今她身子重著,你卻對她不聞不問,回來也不給個好臉色,娘教你做人的那些道理,你都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