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回到魏王府,秦真手腳麻利的鑽回自己的住所,還好她輕功不賴,沒有驚動到什麼人。
岳飛早已急的在屋簷下亂轉,直到秦真從屋內探出頭來喊他,他才緩下一口氣。
「總算是回來了,來了好幾波人了,能想到的理由我都已經用完了,你再不回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秦真見他臉上的窘意,在心底偷偷笑了起來,岳飛今天一天說的謊話估計是他以前的總和,當真難為他了。
「謝謝大哥啦!都來了哪些人,有什麼要緊事嗎?」
岳飛走入秦真的屋中,指著桌上的一堆物品說:「這都是你爺爺派人送來的,還有那邊的東西,也都是。」
秦真把玩著長長的辮子,無奈的在成堆的衣物和首飾旁走了一圈,這麼多好東西,放在這裡真是浪費了。
遼國現在民不聊生,動亂四起,也只有這些皇族可以過這麼舒心的日子了,但是,這種生活又能持續多久呢?
秦真正皺著眉頭撥弄那些首飾,又聽岳飛說:「德王妃那邊的丫鬟也來過,說德王妃想請你晚上過去吃晚宴。」
德王妃?
「不去,雖然沒見過面,但是我總覺得那個女人很危險。」秦真說到:「我們不久就要去中京了,沒必要和她來往。」
岳飛眼神一亮問道:「你今日見了王爺,你們怎麼安排的?」
「噓……」秦真謹慎的關上門,而後才說:「他再過兩日就會啟程繼續北上,去見遼國皇帝耶律延禧才是他此行的目的,而我敢保證,我『王父』也會帶著我們一同進京!」
「為什麼?他奉命留守南京,不得傳召不能隨意離開的。」岳飛不明的問到。
秦真滿臉得以的說:「他現在手裡拿了個燙手的山芋,由不得他不去了!」
正如秦真所料,耶律淳此時正在書房裡皺眉沉思,而他面前的桌子上,正放著秦真轉交給他的「宮帳軍虎頭兵符」。
宮帳軍對於遼國皇帝來說,正如護身的利劍,而劍柄現在被握在他人手中,這是怎樣的境況?
去年耶律延熙親征女真叛亂大敗而歸,耶律淳當時就很奇怪皇上當時為何沒有將強悍的宮帳軍一同帶去,反而是依靠各自為陣的部族軍去抗敵,現在他終於知道答案了,原來連皇帝本人,也使用不了那柄利劍。
北線告急,宮帳軍卻閒置不能出戰,面對這樣的情況,耶律淳心急如焚。為了大遼的江山,他必須將兵符交回去,可是……此事要是被有心人挑撥,只怕又會發生以前那樣的事情!
耶律淳無心做皇帝,卻和皇位有著不解之緣,早在先帝時期,道宗皇帝就有意將皇位傳給身為皇侄的他,只因為他的拒絕,才轉而傳給了皇孫耶律延熙。
後來,更是有人在他不知的情況下,打著他的名號造反篡位,若不是耶律延熙對耶律煥有著異常的信任,只怕在那一次,魏王府上下就難以自保了。
思考再三之後,耶律淳踱步來到秦真的庭院,看見正在吃晚飯的秦真和岳飛。
「明真。」耶律煥慈愛的喚到。
秦真假裝吃驚的抬起頭望向門口:「王父?王父吃了嗎?要不要和明真一起吃晚飯?」
耶律淳摸摸秦真的腦袋,又示意剛剛站起來的岳飛坐下,而後說:「這幾天住的還習慣嗎?」
秦真點點頭說:「挺好的,謝謝王父。」
耶律淳欣慰的點點頭,想了一下又說:「你剛回來,對大遼肯定不熟悉,我想帶你去中京走一趟,見見你皇叔,順便把你的金碟給辦好。」
「要出去玩嗎?太好了!」
秦真這幅天真模樣將耶律淳騙的相當到位,卻不知自己這是在按照秦真的計劃,一步步走下去。
送走耶律淳後,岳飛對秦真翹翹大拇指說:「果然神機妙算。」
「這可不是什麼神機妙算,只是提前做了些功課,對他的心思瞭如指掌而已。他討厭皇位,卻又心繫天下,只有知道這一點,什麼都不難猜了。」
「討厭皇位?」岳飛有些難以理解耶律淳為什麼會討厭皇位,身在他的那個位置,不是會有更多的慾望嗎?
耶律淳有皇帝可做卻不做,耶律煥有王爺可當也不當,他們父子真正是很奇怪!古書之上記載了無數皇族為了奪取帝位而相殘的事情,如今見到一個反例,倒讓他十分想不通了。
秦真眼神有些深沉,對於岳飛的疑問,她只說了句:「誰看得到那至尊龍椅背後的淒涼……」
趙構的精神迅速好轉,讓宋使們都欣喜非常,北上的日程也恢復了正常,所以他們便遞上了帖子向魏王告辭。
魏王給出的答覆有些出乎宋使的意料,耶律淳以境內多暴民擾亂為由,提出要護送皇子進京的請求,雖然詫異,但是出於安全考慮,宋使還是欣然答應了。
於是,三月末,在大隊侍衛親兵的護送下,魏王耶律淳帶著「明真郡主」踏上了護送宋皇子進京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