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聞言心下一動道:「清涵說的可是飄渺天宮?」
焉清涵點了點頭。
秦百程在旁冷道:「那飄渺天宮主人雖是曾出言,說是有難便來相助,可蕭壽臣的秘信傳去那麼久,也未見他有過什麼表示!宗主的信又去了這麼久,也未見他有什麼表示!這人心下如何想的,可見一斑!」
頓了一頓,秦百程再是冷道:「宗主當初得了那東文鼎的承諾,也不過是東文鼎認為宗主見了天命後必死,也就是說他本就心有不誠,如今怎可能來助宗主?更何況他與那太叔盛同在劍竹島上,怕是早與德皇有了默契也未可知。」
行雲聞言,眉頭大皺。
秦百程說也有道理,不過行雲卻還是抱了些希望道:「如今距離繼位大典還有些時日,也難說飄渺天宮主人究竟下了如何決定。」
見秦百程眉頭一皺,就要說話,行雲搖頭道:「秦老且請寬心,行雲絕不會將希望放了在他的身上,這非常時刻,能夠依仗的只有自己。」
行雲說著,望了望門外,雖說還是一片炎熱,可畢竟已到秋天,漸是天高雲闊,到不再那麼憋悶,行雲真起身來,呼了口長氣,似是要將方纔的壓抑全都呼將出去。
秦百程見行雲如此,心下暗憐,畢竟行雲才十八歲,尚未及冠,就要面對如此大事,壓力可想而知。
想到這裡,秦百程忽是笑道:「宗主也莫要太過煩惱。就算那太叔盛出手,我太室也非是任由他放肆之地,宗主一人難敵他,可我萬劍宗高手無數,合力之下,就不信拿不下他!
通天高手再強,也終是一人,還怕他翻了天去?我萬劍宗可不是丹霞派,那太叔盛也非是天命!
再說那七派看似強盛。可除了少林武當這兩個首惡,又有哪個真的會來全力拚殺?我就不信那峨眉、唐門、華山、點蒼這些大派會不留餘地!這一戰後,勢必重劃勢力,哪派敢傷了元氣?哪派敢拚了自大派中除名地危險與我萬劍宗死拼?所以那七派的實力不過是以少林武當為主。其餘四派為輔罷了,雖強,卻也未能強過我們太多。」
說著,秦百程豪氣大起。喝道:「我們本就是準備以一敵九!如今有了兩派來助,變做以三敵七,怎反是怕了?要怕的應是少林武當才對!」
行雲本是心事重重,忽被秦百程這一喝。驚了一驚,想想也有道理,當下坐回椅上。不禁讚道:「秦老豪氣。行雲佩服。」
隨即自嘲道:「行雲便沒有秦老這等的豪氣。只會瞻前顧後,猶豫難決。徒墮了自家志氣威風,當真慚愧。」
秦百程聞言忽是哈哈大笑。
行雲一怔,心道:「我這話有什麼可笑之處?」
舉目望去,就見秦百程笑著拱了拱手道:「是老秦失禮了,不過宗主實不用如此妄自菲薄。」
秦百程微笑道:「宗主可知郭兄走之前與老秦說過些什麼?」
行雲心下一奇,暗道:「秦老忽是提起郭老,這是為何?」
就見秦百程望著門外,似是憶道:「郭兄那時曾是勸我收了這率意而為的性子,好好做個長輩。老秦那時還不甚瞭解,等那賊子死後,一番思索,才是明白郭兄是怕宗主年幼,禁不起撩撥,於己於宗都無益處。」
說到此處,秦百程虎竟隱有淚跡,想是暗歎自己老友用心之良苦,沉聲道:「只不過江山易改,本性卻難移的很,我老秦縱是有心,可這百年來的性子怕是怎也改不了了,這才有了那番狂言。想想,實是有負郭兄期望。」
行雲聞聽郭定府死前仍是如此惦念自己,心下更是敬佩。
秦百程見行雲聽的仔細,忽是一笑道:「不過今日看來,郭兄卻是多心了。
就如今日,宗主手握萬劍宗無數高手,又有青城崆峒在旁相助,就算沒有勝算渺茫,可也有一拼之力!
可即便是如此,宗主卻仍未輕言一戰,總是尋那保全萬劍宗的辦法,行那萬全之策,這可是老秦萬難做到地,宗主如此謹慎穩重,根本便不需老秦從旁提醒了。」
焉清涵早聽明白秦百程話中深意,在旁附和道:「秦老之意,也正是清涵所想,宗主這非是優柔,而是負責。
宗主乃一宗之主,與秦老職責不同,自應謹小慎微,要真是全不顧及,率性而為,才是有錯。
也正因宗主肩負整個萬劍宗的安危,又要顧及師門青城,這才多方考量,正因這些責任,才難施手腳,這本是令人欣慰,宗主要非良善,以宗主的武功,逍遙四海,誰人能擋?
說著,焉清涵輕笑道:「責任令人膽小,可這膽小卻非是怯懦,乃是仁厚所致,實應為人稱道。
那蕭壽臣到是膽大妄為,他根本便不在乎成敗,成在獨霸江湖,敗不過是去了他一條性命而已,甚至他還要拉上整個江湖人為其陪葬!可他能予人幸福麼?連他親子都可捨棄,這膽大又有何用?」
焉清涵說到這裡,面色一紅,竟是罕有的小女兒態道:「再說,我們姐妹地將來還要指望宗主,清涵怎會怨宗主沒有豪氣?怎敢怨宗主優柔?能挑起這萬斤重擔,勞心費力,這才是真正的英雄!」
袁思蓉到並未說什麼,只是在旁靜靜的聽著,隨後緊緊的擁入行雲地懷中。
行雲心下一暖,他確是顧忌太多,方纔的感歎,實是心下太過憋屈,想自己一身武功橫行天下,除了德皇和飄渺天宮主人外,再無敵手!又身為萬劍宗主,手下高手無數,蕭壽臣一去,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可卻因那一紙秘信,處處受制,在這裡瞻前顧後,猶豫難決,任誰都難接受。
如今秦、焉二人一番言語,行雲聽了,心結盡去,這才真是出了口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