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劍訣 第十卷 偏是無此好肺肝(五八零章)
    壽臣這一笑,直笑的眾人心下發毛,雖說他早被制住毒心計已是深植人心,正是反常既妖!

    眾人都暗裡戒備,生恐蕭壽臣驟起發難,一個被制住武功的將死之人,卻仍能讓萬劍宗上下如此忌憚,便是恨不得生啖了他的秦百程也不禁暗裡佩服。

    而那蕭壽臣的笑聲也越來越是響亮,就好似他見了什麼可笑之事,笑聲之中全無半分做作之感。

    不過期頤劍身甚寬,行君這一劍貫胸而入,創口自然頗大,不片刻,蕭壽臣的笑聲嘎然而止,被上湧的氣血嗆了到,笑聲隨即變做咕嚕咕嚕的血泡之聲,聽著煞是駭人!

    只不過站在他面前的行君絲毫沒有動容,就這麼直直的與蕭壽臣對視,嘴唇緊緊抿著,神情堅定。再過不片刻,蕭壽臣那湧上的鮮血將喉嚨全堵了住,順了嘴角流了下來,一口氣再轉不過來,輕顫了顫,終是沒了聲息。

    看著頭頹然低下的蕭壽臣,行雲卻是發現他面上的笑容仍是不減,不禁暗疑道:「是什麼讓蕭壽臣在死前如此開心?」

    可人已死,卻是無法再問了。

    蕭壽臣的笑聲已停,府內府外卻都鴉雀無聲,人們心下紛紛暗道:「蕭壽臣便就這麼死了?死在自己親生兒子的手上?」

    就似是回答眾人的心聲,行君將劍一抽,蕭壽臣的鮮血登時奔湧而出,可卻再也不動。而那鮮血噴湧,行君也不去躲閃,任由那血濺了他滿身滿臉,蒼白的臉上點點的血跡,觸目驚心。

    輕是一振臂膀,行君將期頤劍身上的鮮血震落,轉身朝行雲道:「這人畢竟是我的父親,師兄可否將他交與我,由我將他埋了?」

    秦百程在旁聞言。眉頭微皺,想開口,不過終只是搖了搖頭。

    秦百程的動作自然瞞不過行雲,不過行雲也不方便來問,當下只是對行君道:「我既然將他交與師弟處置,便不會再來插手。」

    行君當下謝過,將期頤還歸了鞘裡,隨後俯身將蕭壽臣架了起來,也不用任何人來幫忙。就這麼走了出去,行到府外,人群再度為行君讓了開一條道路。

    看著行君步履艱難的將蕭壽臣帶走,行雲也沒有派人相隨,心道:「師弟口冷心熱,他此刻親手殺了生父,心緒自然不穩。到不如讓他一人靜靜的好。」

    蕭壽臣已死,此間大事暫了。行雲當下轉過頭來,著韓庸等人前去休息。再喚人將廳裡的血跡打掃乾淨,其餘朝劍門下也都恢復了往日的工作。

    蕭壽臣之死,行雲人證俱全,自身又有莫大地威望。雖是過程驚險了些,卻也沒有什麼大的意外發生,一切便如當初計劃中的一般。

    這一次千里而回,終是功成。蕭壽臣一去,萬劍宗上下再無隱患,這本應慶祝,只不過蕭壽臣最後留給行雲的難題,卻是令已經掌握了整個萬劍宗的行雲一點都沒有感受到勝利後的輕鬆。

    看著萬劍宗下進廳打掃,行雲與秦百程慢步出了宗主府,朝法王寺走去,焉清涵還在路上,此刻山上能拿主意的便只有他們兩個,大難在即,自然要多做商議,至於其他門下,行雲暫時並不想將實情告訴他們,免的徒生慌亂,得不償失。

    走出宗主府,小雨也終是停下,太陽自雲後出來,將滿地的水氣蒸起,讓人感覺滿身地粘濕,行雲此刻的心情也如這天氣一般。

    走在山路之上,行雲忽是問道:「行君將蕭壽臣的屍身帶走時,秦老似是有話要說?」

    秦百程聞言一怔,他方才聽到行君要帶走蕭壽臣,曾想阻止,沒想行雲竟一直惦念,當下忙道:「郭兄的屍身,當初那賊子可沒放過,竟是震的郭兄經脈寸斷,方才老秦一時心動,想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

    看了看行雲,秦百程不想因此惹了行雲不快,方才行君要殺蕭壽臣時,自己就曾暗裡拉住行雲,雖說是為了行雲著想,可他也不想反落了埋怨,所以行雲來問,他立刻便解釋道:「只不過老秦事後想想,那賊子已經死了,再對他的屍體做什麼都已無用,也就罷了。」

    行雲聞言,眉頭微皺,搖頭道:「怕是不僅如此,秦老還擔心我師弟他暗裡留情吧?」

    秦百程一驚,看了看行雲,見他的面色如常,並沒有什麼不滿,這才心下稍定,暗道:「這一次宗主回來,比之以往更是穩重了幾分,也更是精明了,便連這都看地出來!」

    行雲在安樂谷經過與成漸霜的生離死別,方才更是聽蕭壽臣死前狂言,見了自己師弟與蕭壽臣地父子相殘,雖只是區區幾日,可這心境自然與以往大不相同。

    看著秦百程面露驚訝,行雲猜的到秦百程地心思,當下苦笑了笑,搖頭道:「秦老的擔心也不是多餘,不過既然我將蕭壽臣交與師弟處置,那他的選擇,便是我的選擇,就算師弟放了蕭壽臣,我也絕不阻攔!

    再者,想那蕭壽臣不過幾年壽命,又不見容於萬劍宗和大派,他還能掀起什麼波浪?又有什麼危險能強地過如今的情勢?」

    說到這裡,行雲一頓,歎道:「但是這人確實不失為一梟雄,便是死,也不能讓人小窺!甚至他如今雖是死了,卻比未死更加可怕!

    他方才多方勸我不要對德皇前輩抱有幻想,為的便是要我一心準備決戰,好與大派拚個乾淨,可我明知不應如此,可卻別無選擇!這已非是區區陰謀了。」

    頓了一頓,行雲再道:「距離繼位大典只有月餘,距離萬劍宗的生死之劫最多也只有月餘,如今最重要地便是我們要如何應對這個劫難,秦老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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