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一載無人知(五一七章)
張松山得了行雲的吩咐,不再阻擋,就見柴賢在他的注進,看了看自己身後的張松山,柴賢微笑到:「宗主好生謹慎。」
行雲讓他坐了,卻沒有回答,直問到:「總令來此所為何事?」
見行雲並不理會,柴賢也不以為意,仍是微笑到:「特投宗主而來。」
焉清涵的言猶在耳,行雲自不意外,當下只是點了點頭,心到:「清涵當真聰慧,將這柴賢的處境看的通透。」
柴賢本是擬好說辭,只等行雲聞言驚訝,好鼓如簧之舌加以說服,可卻沒想到行雲竟似早便料到,心下登時便是一怔,悠然之色收起不少,再看焉清涵微笑不語,一悟搖頭到:「原來焉堂主早便是算到了,佩服佩服。」
柴賢開口便是道破了焉清涵的身份,焉清涵自也不再扮那黑面人,輕笑到:「柴總令主本就是宗主的屬下,怎麼還分投不投的?」
柴賢聞言,微是一笑:「焉堂主天生麗質,卻又為何滿面的漆黑?」
這二人你問我問,暗裡交鋒,直看的行雲直搖頭,心到如今哪有那麼多時間浪費?當下擺手明言到:「柴總令主,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既然你道破清涵的身份,那我們便擺明了來說,今日我與蕭壽臣已勢同水火,你既然說要來投靠於我,我自是歡迎,不過柴總令主可否將其中的理由講述明瞭?也好取信於人,如今非常時刻。可莫嫌行雲小心謹慎。」
柴、焉二人聽行雲開口都是停了住,便聽柴賢笑到:「宗主所言甚是。如果宗主不疑柴某,屬下反會心有不安。」
頓了一頓,柴賢緩緩言到:「屬下為何而來,想來焉堂主已與宗主說的清楚,柴某如今已成了蕭壽臣地眼中之釘,可說此來也是迫不得已。」
柴賢不說些「感念宗主正直寬厚。看不慣蕭壽臣的殘暴孤行」之流,而是直言,反不顯得虛偽。
柴賢此人地稟性,行雲不知,不過看他那兩個兒子的德行,要說行雲心下沒些想法,到不可能。只不過此時非比往日,也只得從權。
沉吟片刻,行雲言到:「既然如此,那總令可否告訴行雲。蕭壽臣究竟要如何屠戮這滿谷殘派?」
柴賢聞言一震,面上終是難忍驚駭。變了顏色,那悠然之情驟然間全是不見。
柴賢不想行雲已是知道的這般詳細,本想奇貨自居,將蕭壽臣的陰謀說將出來,好為自己拉個資本,卻沒想行雲竟是早便知道。
見柴賢終是沒了把握。行雲面色仍是不動,焉清涵則在一旁微笑,那微笑現在黑油油的面皮上,說不出的怪異,看在柴賢地眼裡,到似是在嘲笑他一般。
行雲見柴賢不再如初進來時的那般胸有成竹,心下暗是一鬆,知道自己之言打亂了他的安排。
其實行雲只知道蕭壽臣要清理殘派,至於殺死自己然後栽贓,這些都是焉清涵的推測。行雲自然不會去說,萬一說將出來。卻是猜的錯了,這底可就露了,先機頓失。
點到為止,這樣也能讓柴賢有所顧忌,不知行雲究竟知道多少,這才不敢有所隱瞞,這道理,行雲自然懂得,所以當下住了口,只是看著柴賢。
焉清涵在旁見行雲竟能用言語來亂柴賢的心神,不禁面上一喜。
果然,柴賢沉吟半晌,終是苦笑到:「宗主真有些讓屬下看不透了,不過屬下也未想隱瞞。」
頓了一頓,柴賢卻沒有立刻回答行雲的問題,反是問到:「宗主一向一言九鼎,不知能否先讓屬下安心?」
行雲聞言,便知柴賢此言是要自己的保證了,想了想,行雲點頭到:「柴總令主只要能安心為萬劍宗做事,總令便仍是萬劍宗的總令,我可非是蕭壽臣。」行雲這話說的明白,一切前提,便是柴賢要安心為萬劍宗做事。
柴賢知道這個年輕宗主為人端正,對承諾是極守地,所以也不懷疑,當下自是謝過。
隨即言道:「要殺這谷中殘派,到很簡單,莫要看他們人多,其不過是散沙一團,只要將那出谷道路封死,他們便頓成困獸。」
行雲聞言眉頭一皺道:「這谷中可說自給自足,那些殘派又本就不想出谷,蕭掌門莫非是想成人之美麼?」
柴賢搖頭到,「那自然不會,宗主可知這谷中的飲水是從何處而來?
行雲聞言一心下一動,立時便知那蕭壽臣是要下毒了,當下到:「這飲水全憑一道山外溪水由山壁間流入。」
柴賢點頭到:「所以只要在那水中落下毒藥即可,能溶了水中地無味劇毒雖然不多,可也不十分的難找,更何況有的毒並不是立刻發作,等過了幾日,這谷中人都是喝了下去,就算發現也為時已晚。更何況這谷中的田地都是由溪水灌溉,合了毒藥,也不能吃。」
行雲聞言,歎到:「最簡單的法子,卻也最是有效。」隨即抬頭,直視柴賢到:「這毒可是已下?」
柴賢搖頭到:「還未,等朝劍門下帶了奉劍閣的藏書劍器退出谷去之後,才會去下。」
行雲聞言,心下稍安。
柴賢見狀,再到:「蕭壽臣地計策不只如此。」
見行雲仍不驚訝,柴賢伸手一指這宗主府到:「這宗主府上下共分四層,每層均有火藥暗布,只等宗主不備,燃而轟之!」
行雲終是眉頭一皺,焉清涵猜到了蕭壽臣要對行雲不利,可卻沒有猜到這整個宗主府都是火藥。
柴賢見了,這才暗鬆了口氣,知道自己所言,行雲還是未知。
方纔他被行雲用言語唬住,才使有些進退失據,此時漸漸摸清行雲的底,終於再是微笑起來。
「可這火藥再強,也未必能至我於死地。」
行雲看了看四周,卻是看不出哪裡安放了這些異物。
柴賢聞言微笑到:「宗主武功高絕,自然不會如此簡單便被傷了性命,不過只要能讓宗主受些傷,行不出那直下華山之壯舉便可。」
行雲略一思索:「這到也是,出谷之道被封,我如果沒受傷,到有可能憑這身武功出的谷去,有了直下華山的前例,蕭壽臣定要加以防範。
將火藥佈置在側,只要將我炸的傷了,沒能力再行出谷,飲水又全是劇毒,這環環相扣下來,雖然每環都是簡單,可連將起來,卻是威力無窮。」
行雲正想了到這裡,卻聽焉清涵突然冷道:「如果蕭壽臣不索柴總令主的性命,是不是總令便幫了他來害宗主呢?」
行雲聞言,心下有些不解,柴賢自然是因為顧及他自己的性命,才來相投,甚至如果不是將柴賢拉了在這宗主府裡住下,與這滿樓的火藥為伍,怕柴賢也不會這般急切的來尋自己。
再看焉清涵的面色,行雲暗到:「是了,清涵定是因這滿樓暗藏火藥而遷怒於柴賢,要是蕭壽臣不索柴賢地性命,到時熔身火海的可就是我了,也難怪清涵會生氣。」
看著焉清涵,柴賢地面上終是閃過一絲的不愉,不過隨即隱了起來,轉成苦笑到:「焉堂主莫要用言語來迫柴某了,柴某此時已是全心來助宗主。」
說到這裡,好似想起什麼,柴賢突然到:「這谷中有個宗主一直記掛的人,不過卻被囚禁了一年有餘,為表屬下之真心誠意,屬下願為宗主引路救之。」
行雲聞言一怔,暗到:「我記掛之人?被蕭壽臣囚禁在谷中一年?」當下不禁問到:「此人是誰?」
柴賢微笑到:「宗主請隨屬下來,到時自知。」說著起身,眼睛卻是微看了看焉清涵。
焉清涵眉頭一皺,當下言到:「要救一人,又非是要宗主親自前去才可,只要知道地點藏處,這麼多高手在側,哪個去上一趟,不是輕而易舉?再說那人的姓名,柴總令主就這麼難說出口麼?竟是這般的神秘?」
行雲聞言登時不動了,心到:「清涵這話說的在理!」隨即腦中一閃,暗到:「柴賢此時雖看似因為沒了退路,被迫投靠我,可蕭壽臣智計百出,他怎會想不到柴賢可能變節呢?」
對蕭壽臣,行雲可謂是心有餘悸,總不會這麼簡單便信了柴賢,此時柴賢一提出要行雲隨他而去,更是讓行雲心下的疑雲大起。
焉清涵的話正是行雲所想,這柴賢突然要帶了自己去救人,又對那人的姓名密而不宣,如不生疑,反是咄咄怪事!
可令二人沒有料到的是,面對焉清涵的指責,柴賢不僅不慌,反是微笑到:「那人的姓名到不難相告宗主,只是卻可能不為焉堂主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