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雲現在能想到的就是這個詞了。
被焉以謝笑盈盈的攙出了密室,直到陽光照在行雲的臉上,行雲才猛的清醒過來,心到:「事已至此,還能做什麼?也罷也罷。」
想到這裡,暗自默念: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來安慰自己。
二人踏進了屋裡,那身後的機關聲又再響起,入口合上,再看去,雖然明知道這裡有個入口,卻竟然再看不出半點痕跡來,行雲心中也不禁暗歎這機關的巧妙。
昨夜被抱了進來,沒有來得及細看,待如今上了來,行雲才真的是感歎這屋子還真是奢華,行雲對這些傢俱字畫古玩什麼的全然不懂,但也能看出它們的值錢來,環顧四周,行雲暗到:「這裡好像是間書房。」
行雲猜的無錯,這裡正是書房。
此時一縷縷的陽光射進了屋子,照在行雲的身上,有些微暖,看那日頭,竟是已過正午。
焉以謝攙著行雲出了房間,行雲也只好裝做病懨懨的,任由他擺弄,行不幾步,二人來到院子裡,行雲再度讚歎,這院子不僅大,而且佈置的很是巧妙,奇石流水竟然一應俱全!
此時微風款款襲來,這些天行雲一直在忙著備戰嵩山劍試,哪有一日好歇?如今被焉以謝攙著,反到是有種靜了下來的感覺。
就見焉以謝喚過了個丫鬟,吩咐到:「小蘭,你去把所有人都叫過來,讓他們來見老爺。」
那小丫鬟不過十四五歲,機靈可愛,好奇的看了看行雲那副焦黃臉,應了一聲,轉身跑了開,自是傳話去了。
行雲聽焉以謝所說,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竟然搖身一變成了「老爺」,這還真是人生無常啊,自己昨天還是青城門下的一個弟子,來少林參加嵩山劍試,而今天卻變成一個富家翁了?身旁還有「嬌妻」為伴,還有丫鬟……。
焉以謝攙著行雲來到了近前的一座涼亭中坐下,順手為行雲整理了整理衣服,不片刻人聲由遠處傳來,只見丫鬟、媽子、雜役,老老少少,有男有女的竟來了幾十人之多!
行雲暗自驚到:「真是好排場!竟有這許多人!平日裡的開銷還不知要多大了。」
焉以謝這時不再像剛才那樣的嬌媚,坐直可身子,「鳳目」含威的到:「你們老爺今日回來,都來見過!」
眾人自是紛紛向行雲這個「老爺」行禮,行雲習慣性的想要站起來還禮,卻被焉以謝暗中一把扯住,行雲此時等於是沒有了內功,自然抵不過他的力量,一動也沒動成。
好在行雲以前有過失去內功的經驗,到不會不適應。
見那些人行過禮後,焉以謝又到:「陳管家,老爺說了,一會每人各自打賞一兩銀子,您老十兩,你們下去吧。」
行雲暗驚到:「好大手筆,一人一兩銀子,只是打賞便使這許多錢?」要知道行雲去天山,無陽子給的盤纏還遠不如一次打賞給這些下人的錢多,那當時無陽子給的還算很大方了。
眾人卻不知道他們的這個「老爺」還沒有親手拿過這麼多銀子,此時自然是歡喜離去,都是誇這一直沒有露面的老爺好是慷慨,雖然看起來似乎身體不大好,可這為人真是不錯,怪不得能娶到夫人這樣的美人為妻。
還有心地良善的人更是祝願老爺身體安康云云。
那些人想的什麼,行雲自然也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話,恐怕也只能是沒有言語了。
焉以謝留下了那個小丫鬟小蘭,囑咐到:「你去再將老爺的房間收拾收拾,記得多加一層褥子,老爺的身體不好,晚上要是著涼了就不好了。」
小蘭自是去了,這周圍便再無他人,焉以謝笑著對行雲說到:「這個別府是我門早就置下的產業,我也不是常來,真正熟悉的也就是那個小丫頭和陳管家,不過平日這裡都有陳管家來打理,到也是維持的不錯。」
看行雲從剛才便是拘謹的樣子,焉以謝笑到:「相公,您這樣可不好,妾身可是告訴他們您是做大買賣的人,如此拘謹可不像樣啊。」
看著焉以謝一邊輕笑,一邊貼在自己身旁,行雲暗到:「你要不在我身邊做這麼多古怪的動作,我哪會這麼拘謹?」
可是行雲終是沒有說出來,只是稍微向一旁躲了躲。
焉以謝自然明白行雲是在躲什麼,也不計較,反到是一笑到:「就讓妾身來為相公介紹介紹這別府以及相公的身份如何?」
行雲見他不僅喚自己做相公,竟然還自稱起了妾身,本是漸漸有些適應了他那身女子裝束的心,再次寒氣襲到,忙到:「這裡無人,你我就不用這麼互相稱呼了吧?」
焉以謝笑著搖頭到:「那可不成,這平時裡才是最容易鬆懈,最是容易露出馬腳的時候,所以我們要一直這樣下去,不過我們在這裡只是暫住,待相公的內傷好了,便會上路回去,只要到了地方就不用再如此了。」
行雲忙問到:「回去哪裡?」聽到這樣,行雲直狠不得插上翅膀立時飛到那地,好躲過這尷尬。
焉以謝看行雲如此少有的積極,伸袖摀住自己的嘴,笑到:「
要著急,到時候相公就自然會知道的了。」
指了指這大宅,焉以謝說到:「相公現在是這裡的主人,還是先適應適應的為好,現在九大門派聯合天下武林一起調查你的去向,尤其是這少林附近,盤查的更為嚴密,所以正好藉著養傷的時機避一避風頭。
而且為了一個人竟然全武林動如此大的干戈,相公可是開了先河了。」
行雲暗到:「要不是你們將我劫了去,又將少林攪的如此大動靜,就算我的聯劍術再是如何,九大門派也不會弄出這麼大的手筆吧?」不過一想到聯劍術,行雲心下也是很不舒服,畢竟九大門派的掌門人齊來問自己,那可真是驚人。
「所以就算過幾日,等相公的傷好了,我們回去的時候,也必然會遇到他人的窺視,正因為如此,妾身才會與相公假扮夫妻,好遮人耳目。」焉以謝繼續在旁說到。
行雲知道這假扮夫妻是為了什麼,可仍然忍不住到:「……,你的易容術這麼好,為什麼自己不打扮的難看一些,或者和我扮成兄弟,不都好嗎?你穿的這麼漂亮不是反到吸引人麼?」行雲怎麼也想不出要稱呼焉以謝為什麼,難道要稱其為娘子嗎?
焉以謝聽行雲到是想的周全,笑到:「妾身不喜歡弄的醜呢。」
行雲哪知他竟然用這個借口來推搪,當下張口結舌,反是無從反駁。
惟有苦笑到:「那以後不要再稱我做相公如何?你看我這副樣子,哪裡像個相公?路上走過,叫聲:病漢子,就不錯了。」
焉以謝聽行雲說的有趣,直笑的花枝亂顫,行雲在一旁卻是看的心驚肉跳,最後只好選擇了閉口不談。
焉以謝笑夠了,扶起了行雲到:「這世上富貴人可不都是相公想像中的樣子,人若要富貴與他的長相沒有關係的,再說了,妾身的相公自然就要稱做相公,還是莫要再提了。」
說著與行雲一同行過小橋,進了一間大屋,行雲看這屋子的樣子格局,當是自己所住的房子,不僅感歎這富貴人家的房子是否太大了些?也太奢華了些?
小蘭此時正從屋子裡出來,見「老爺和夫人」進來,連忙行禮,焉以謝指著小蘭對行雲笑到,「今天相公誇獎的那白飯便是小蘭煮的,我的菜也是向她學來的,不要看她年紀小,可那手藝卻是相當的好了。」
行雲聞言不禁多是注意了她兩眼。
小蘭聽焉以謝誇讚,忙到:「婢子不過胡亂做些,夫人謬讚了。」
行雲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在焉以謝在一旁發話安慰了兩句,讓她退了下去,行雲這才送了口氣,焉以謝看在眼內,直搖頭到:「相公要多適應這新的身份,養傷少說要半個月,還有回去時在路上的時間,所以總是這樣可不行。」
行雲也知,所以也只好盡量去適應,進了屋子,坐在床上。只見焉以謝也是跟著坐在一旁到:「由妾身來助相公療傷。」
行雲現在內功被鎖,由外人助自己運功,內傷好的才會快,便是應了。
轉眼間,兩個時辰過了去,行雲和焉以謝一起睜開了眼睛,焉以謝笑到:「相公的實力真是不一般,雖然內力被鎖在了丹田,不過那威勢妾身卻仍然可以感受的到,竟生深不可測之感。
想當初第一次遇到相公時,那時相公還不過剛進了劍罡級而已,那知不到一年,相公竟然在嵩山劍試上以一人之力破點蒼平倥,風頭真可謂是一時無兩了。」
行雲被他這左一句相公,右一句相公的喊的沒了脾氣,竟然也不再覺得那麼刺耳了,要說這嵩山劍試確實是行雲最得意的一件事了,不過想到自己初遇焉以謝的時候,正是木蓮子師父失蹤之時,當下正色到:「我師父木蓮子的失蹤是否與你有什麼關係?」
雖說就算真的有什麼聯繫,恐怕對方也不可能承認,可行雲仍然要問,只希望能從焉以謝的神情中看出些個苗頭來。
焉以謝無奈到:「相公的師父真的只是與妾身過招後便走了,至於他之後如何,妾身並不知道。」焉以謝的樣子實在是無懈可擊,就像真的如此一樣,行雲橫豎看不出毛病來,也只好作罷。
此時的焉以謝像是受了委屈,那泫然欲泣的樣子,真是我見憂憐,當然,前提是不知道他原本是男兒身。
可偏偏行雲是知道的,所以大感彆扭,正手足無措間,門外一陣腳步聲響,小蘭在屋外問到:「晚飯已經準備好了,老爺和夫人準備在哪裡用餐?」
焉以謝在那裡坐著不答,行雲只好硬著頭皮,沙啞著聲音到:「屋裡。」
行雲的聲音實在是年輕的很,所以只好盡量少說,說的時候越沙啞越好了,這樣才能少露些破綻。
聽那小蘭的腳步遠去了,行雲鬆了口氣,行雲並不習慣使喚人,剛才也只好從權了,再一扭頭,卻見焉以謝哪還在哭,正在笑著看著行雲,說到:「這就對了,相公慢慢的就會適應這新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