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百祥,南拳洪門宿老,年近八十,鶴髮童顏,真像是得道高人。南拳影響最大的洪拳在洪百祥手中發展數十年,到如今你在南方門生遍佈,影響之大,只要提到洪百祥的,沒人不會不給個面子,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洪百祥本應該尊武循德,可他偏偏劍走偏鋒,廣受門徒,不注重門徒德行,因此洪拳門徒眾多,這也是洪百祥自尊為南拳門主的主要原因之一。只是這樣一來,南拳門下良莠不齊,就如海爺這幫傢伙,黑社會不像黑社會,地痞不像地痞的,還混得水起風生。
洪百祥正在大廳奉茶,看著庭前幾個最為得意的徒子徒孫較量,不時點頭叫好。吳道山領著海爺徑直來到大廳,湊到洪百祥耳邊說了兩句,洪百祥瞪了海爺一眼,起身說道:「跟我去書房!」
來到書房,洪百祥坐下,吳道山偏坐,海爺就只有站著的份兒。洪百祥雙目微閉,靠著太師椅問道:「泉海,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海爺擦擦腦門子,把事情前前後後說了一遍,海爺很誠實,也沒添油加醋,只是最後說了要報仇,對方接了下來,因此才立即過來。
洪百祥歎了口氣,依然雙目微閉:「果然是他來了,我早就該想到是他了。」
吳道山奇道:「師父,您說他真的是姓蕭的那小子?」
「不是他還有誰!」洪百祥終於睜開眼睛,雙目神光一閃,「武林大會在北方召開。雖然咱們沒去,可是為師的消息可不堵塞。姓蕭的小子打鬧武林大會,得罪了那麼多人,連國安局客卿都讓他給廢了,後來在路上遭遇堵截,又廢了那麼多武林豪傑。而今四川唐門果然被他滅門,看來他手段不僅厲害,而且很殘忍啊!」
海爺一聽之下,更是惶恐不安,卻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在洪百祥地注視下幾乎連雙手往哪兒放都不知道了。
洪百祥微怒:「瞧你那點出息!兩廣之地,柳州是我南拳門的天下,當今武林,前來挑戰的何止成千上萬。還不是都敗興而回!哼哼,我們現在要對付的,不是姓蕭的小子,而是明日和那些想在柳州混下去,搶我南拳門聲譽的那些人。道山啊,五局三勝。道山明日要親自上陣,門外你幾個師弟正在訓練,你是大師兄,就不必訓練了。至於姓蕭地小子,過了明天再說。」
吳道山說道:「師父,明天的較量咱們接了三場。是不是多了點?」
「三場,多嗎?咱們南拳門在這裡是第一門派,要是接少了,會被人家說閒話的。再說了,那幫小子所表現出來的功夫拳腳,不可小覷啊。為師之所以讓你明日親自上陣,就是為了穩妥起見。此外你兩個師弟鵬飛、海山是除你之外武功最好的兩個,你們三人能確保三勝,廣西地面就安靜了。」
吳道山點點頭:「其實。我只是覺得這裡面有些蹊蹺。師父您看,林家才剛剛敗落,兩廣之地就混亂不堪,短短兩天,廣東地面上已經基本平息,廣西卻處處依舊,要不是這幫來歷不明的外地人,也不至於亂成這樣。師父,他們的意圖很明顯,就是為了兩廣黑道。是兄弟們大多在道上混。要是落到外人手裡,可就斷了吃飯的路子。」
洪百祥笑笑:「說到底黑道終究不是正路。而黑道之所以存在,多半是爭強鬥狠之徒太多,打壓不盡的緣故。看看你們是兄弟,還有你們地徒弟,哪一個不是跟地方上的黑道有牽連。我們習武之人不能動不動就打打殺殺,但為了混口飯吃,闖闖名頭還是可以的,也能藉機提高我南拳門聲威。黑道嘛,適可而止就行了。」
「是,師父,道山受教了。」
洪百祥站起身來:「不過,區區一些外地人想到柳州來混黑道,來頭一定不小哇。先不說他們的能耐如何,即便是這地方上的關係就不是一般人能摸清的,我懷疑他們根本就是和地方上地人相勾結,只是為師也弄不明白,柳州地面上會是誰這麼大膽子,把外人引來奪取林家的場子。不管怎麼說,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明天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師兄弟了。現在回去好好休息。」
吳道山急忙起身答應著,帶著海爺剛想離開,洪百祥突然說道:「慢著,泉海,你說姓蕭的小子住在麗晶大酒店?」
「是的,師父。」
「不行,今晚咱們必須前去試探一下。」洪百祥似乎猶豫不定,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又看了看不明所以地吳道山和海爺,才高深莫測的說,「你們想過沒有,假如那幫小子和姓蕭的是一夥的,那麼明天的約鬥可就麻煩了。」
「師父,您怎麼會這麼想?姓蕭的小子身邊就一個女人,再也沒見其他人出手,他們要是一夥的,姓蕭的小子能單獨出來?再說了看姓蕭的小子年齡不大,應該是那各大門派地新一輩中人。」吳道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一開始吳道山也想過蕭逸軒會不會跟其他人同夥,可是聽海爺說只是一男一女,當時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洪百祥搖搖頭,長出一口氣:「我剛才何嘗不是沒聽泉海說明白。可是你們想想,以那小子的身手,能擊敗國安局客卿,功夫應該不在我之下,完全可能是那幫小子的頭兒;其二,按照他的功夫,根本不需要別人保護,再說他身邊那個女的不也是很厲害嗎?泉海啊,你今天惹出的事端倒真及時,呵呵呵呵,我們這就去麗晶。」
洪百祥身為南拳掌門,雖然功夫高深,但自恃甚高,其實他的武功修為最終只能在後天初期的門檻邊上徘徊,外家拳腳功夫終究不能和內家功夫相提並論,更沒法子跟古武相較高低。所謂蕭逸軒的修為不在他之下,洪百祥還覺得高抬了蕭逸軒,其實洪百祥連蕭逸軒地一根手指都不到。
吳道山、海爺則納悶了,吳道山問道:「蕭逸軒地功夫再厲害,怎麼能和師父相比!我看他不過是年輕氣氣盛,再加上得到高人指點,出拳速度快一些罷了。」
洪百祥搖搖頭:「無論是什麼功夫,修煉到極致都能夠突破人體的極限。就像為師,年近八十依然神清氣朗,還能跟你過兩招。不去看看那小子究竟如何,我不能安心啊。如果他們不是一夥地,今晚就把事情解決了怕;否則他們要是一夥的,那麼明天的約戰姓蕭的小子一定會去,勝敗就不再我們掌握之中了。」
吳道山、海爺異口同聲讚歎:「還是師父深謀遠慮!」
千穿萬穿,唯馬屁不穿,雖然是徒弟讚歎,洪百祥還是哈哈大笑:「再怎麼說他也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娃娃,為師別的不敢說,那小子的師父或許還沒我在武林中的輩份高呢!好了好了,年輕人就是狂妄自大,本來想讓你們把他請來,估計他也不會來的,我們現在就去,我要親自看看,這小子究竟有多厲害!」
洪百祥也沒帶別人,就只讓吳道山和海爺隨著,來到麗晶酒店,詢問了一下蕭逸軒的房間,直接來到門前,海爺大大咧咧的敲門。
魏銀瓶出來,看到海爺,魏銀瓶臉色登時放了下來:「你們來幹什麼,還想討打嗎?」
海爺怒道:「少廢話,我師父親自前來拜訪,快讓蕭逸軒出來迎接!」
「我家少爺已經休息了,有什麼事跟我說就是了,要是信不過我,你們明天再來好了!」魏銀瓶說著就要關門。
海爺見狀,一隻腳急忙伸到門內:「即便姓蕭的小子睡了,也得給老子爬起來!我師父親自來拜訪,是給足了他面子!你一個跟隨的能做得了主嗎?還不快給我讓開!」
「給臉不要臉東西,我家少爺豈是你小子長小子短亂叫的,哼哼,當師父的在一邊也不管教一下,那就只有我不客氣的代勞了!」魏銀瓶說著,兩巴掌打過去。
海爺只聽到啪啪兩聲,才感覺到自己腮幫火辣辣地發疼,又覺得牙齒鬆動了不少,還沒還手,魏銀瓶飛起一腳踢向海爺伸進門內地那條腿,卡嚓一聲,海爺的腿應聲而斷,然向後仰去,把腿帶出門外;緊接著彭的一聲,魏銀瓶關上了門。
一切發生得太快,海爺根本沒明白怎麼回事腿就斷了,洪百祥和吳道山自始至終連嘴也沒插上。看著海爺牆自忍著疼痛,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洪百祥真相提腿把海爺從這而是多層樓上扔下去。
「沒用的東西,連一個女的動手也躲不過去,你這二十多年的洪拳算是白練了!」洪百祥臉色發紫,怒罵了一句,親自去敲門。洪百祥看出來,其實海爺這樣並不奇怪,說話沒禮數,口出髒言不說,根本就不像是來拜訪人家,倒好似示威尋仇的一樣。
只是魏銀瓶的手腳太快,出手角度堪稱絕佳。洪百祥研習洪拳幾十春秋,雖然能看出來魏銀瓶招數的犀利、攻擊有效,之外,就是魏銀瓶的力氣太大,而自身看起來嬌弱不堪,那無疑是內功高手了。越是如此,洪百祥越覺得要見一見蕭逸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