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書有權決定五品以下京官以及四品以下地方官的任命陞遷,而品級更高的官員則是由吏部尚書領銜六部高官會推,在大明的官僚體系之中,權勢極重,吏部尚書被俗稱為太宰。
自嘉靖年開始,為吏部尚書者必然入同,更走進一步加強了這個地位,由刑部尚書升任到吏部尚書位置上的嚴清在張四維去職之後,隱約間就是張四維親信餘黨的頭領。
工部和刑部兩位上述輪番上陣詰問王通,卻被王通用大道理反駁的無言以對,場面正尷尬間,嚴清卻開口了。
嚴清開口,問的卻不是王通昨日的作為,問的卻是今後王通要負責錦衣衛中什麼職司,眾人都是一愣,不過在這裡的人各個都是聰慧異常,馬上就明白了嚴清的用意,想在昨日那件事上找王通什麼把柄毛病已經不可能,想給王通的下馬威反倒是被王通給栽了回來。
經過這件事之後,京師的清流言官想要再鬧,恐怕都要掂量一下王通凌厲手段,糾纏這個也就是自取其辱,不如把目光放遠些,攔阻王通入京已經不可能,接下來就是要限制王通在京師做什麼管什麼。
吏部尚書管的就是人事,雖說錦衣衛指揮同知不在他管轄之內,可身為內閣大學士,吏部尚書,詢問這個也是清理之中。
偏殿中有些尷尬的氣氛得到緩解,無話可說的刑部尚書潘季馴也退回了隊列,萬曆皇帝聽到這個問題眉頭皺了下,他卻沒想明白嚴清的用意,不過萬曆皇帝也不在意,笑著轉頭問道:
「駱思恭,你是王通的本管,你怎麼安排的?,,
眾人的目光都是聚在了駱思恭的身上,駱思恭滿臉的忠厚謙和模樣,衝著萬曆皇帝躬身回話道:
「回稟陛下,臣還未做安排,王通和其他人也有不同,其實臣準備今日下午去見王通,問問他想來錦衣衛這邊管什麼。」
萬曆皇帝一愣,屋中的諸位大臣臉色卻都是變了,駱思恭這態度等若是把頭重重給王通磕在了地上,駱思恭說完這句話之後,滿臉都是笑容的轉身問道:
「不知道王大人想管些什麼!?,,
「荒唐,錦衣衛指揮同知實職兩人,指揮金事實職兩人,各有分管,怎麼可以壞了現矩,想羊什麼就管什麼!」
這邊話音未落,那邊就有人喝問,一個白鬚白髮的老者已經站了起來,他也是屋中少嗜幾個有座位的大臣,按照事先所知,應該是禮部尚書徐學摸。
對這禮部尚書的質問,駱思恭卻好像沒有聽見一樣,只是滿臉笑容的看著王通,這討好親近之意,只要不是瞎子,誰都能看得出來。
萬曆皇帝臉上已經浮現出了笑容,殿中諸人眼神飛快的碰撞,都是從對方那裡看到了不好意思,可他們也不能做什麼。
屋中申時行依舊神色淡淡,兵部尚書張學顏乾咳了聲,卻低下了頭,萬曆皇帝微微點頭,朗聲說道:
「王通,既然駱思恭這麼問,你想管什麼說出來就是。」
王通也看到了駱思恭表情中的結好之意,也聽到了這個問題,實際上,王通自己也是錯愕非常,但他腦中急轉,很快就得出了結果,王通向前一步,先衝著萬曆皇帝躬身,又給駱思恭點了點頭,開口朗聲說道:
「回稟陛下,既然駱大人這麼問,臣就大膽說了,臣在京師時候,不過是南街一百戶,去了天津衛也不過是分駐地方的千戶,才疏學淺,也沒什麼經驗,但自問在練兵和軍紀上頗嗜心得,舊日又曾在下面巡街輯捕,臣願為錦衣衛練兵,願糾察錦衣衛軍紀,願負責巡街緝捕之事。」
這邊朗聲回答,萬曆皇帝又是一愣,摀住嘴不自然的咳嗽了幾聲,衝著王通猛用了幾下眼色,偏殿上十幾、二十幾人議事,這等私相投受怎麼瞞得過別人,禮部尚書徐學謨有些迷感的又是坐回,吏部尚書嚴清則是躬身拜下,開。說道:
「陛下,王通一番赤誠報國之心,不願安享寄貴,卻願意操持實事,臣以為此等忠義之心當宣揚褒獎,以激勵後來之人。,,
「陛下,臣以為嚴大人所言甚是!!」
「陛下,王通所為實令臣等羞慚好」
看到嚴清起身,楊巍、潘季馴等人都明白過來,跟著起身拜下,張誠和身邊的張誠交換了下眼神,張宏卻拈起毛筆,在書案上的折子上飛快的寫了幾行字:
「加起來,下不得。」
司禮監幾名宦官都是點頭,這等高帽子給王通帶上,想要不干都是不能,就是讓他無收回前言,萬曆皇帝又是咳嗽幾聲,絲毫不管群臣們的上奏,只是開口問道!
「王通,聯再問你一次,這些事你願意管嗎?」
「陛下說的是,這些差事太過繁雜,王大人剛回京師,不如先在北鎮撫司熟悉下如何?,,
那邊萬曆也問,駱思恭也是發問,大家的意思都明白的很,萬曆皇帝不願意王通去,而嚴清他們則是讓王通的話板上釘釘。
這等事怎麼想也能明白,王通所說的那幾個差事肯定沒什麼好處意思,所以萬曆皇帝拿話攔著,王通又是跪下磕頭說道:
「回稟陛下,臣願意管此事。」
一聽王通這麼講,萬曆皇帝臉色變幻,還是擺擺手無趣的說道:
「既然如此,駱思恭,你就安排吧!!」
「萬歲爺留王通,西暖鬧賜宴……」
散朝之後,諸位大臣才出了偏殿,就有一名宦官在身後傳旨,一名錦衣衛指揮同知,入京不到兩天,宮中居然就賜宴,這等恩寵實在是沒有什麼人能比得上。
眾臣臉色陰沉的向外走,內同首輔申時行和內閣大學士兵部尚書張學顏神色淡淡的走在前面,不多時雙方就拉開了距離。
「裝模作樣,不過走出了本旁門左道的書,要不是子維兄抬舉,他怎麼能到兵部尚書的位置上,用他時卻百般推諉,真是小人。」
有人狠狠說道,張學顏從前是戶部侍郎,因為編寫《萬曆會計錄》這本典籍,被張居正認為有,提拔到戶部尚書的位置上,然後在張四維和張居正徒黨的鬥爭中,左右這張學顏沒什麼派系,什麼人也不得罪,被提拔到了這個位置上,按照張四雄的親信朋黨心想,張學顏由戶部改為兵部,並且入閣,理應站在這邊,卻沒想到張學顏始終是寧靜淡泊,從不參與黨爭,這讓眾人憤恨不已。
可現在張四維已經回家守孝,申時行為當朝首輔,他自然願意看到六部尚書中嗜這麼個異類在,省得抱團自己為難,結果張學顏在眾臣之中被孤立,可其他人卻也拿他沒什麼辦。
「先不要管張學顏,回去以後安排各自的人抓緊上疏,誇王通,武卒就是武豐,不知道輕重,居然不去選南北鎮撫司和經歷司,卻去管什麼訓練和巡街,要把這事給他定下來,免得生變故」
嗜人沉聲說道,周圍幾人都是附和,又有低聲說道:
「將駱思恭抬舉起來卻是錯了,沒想到他這般的不識好歹」
「不要多生枝節,王通才是頭等大事,宮中若親信他,那還要我等何用,難道今日的恩寵你們看不見嗎?,,
「陛下,這番人的點心雖然香甜,可也不能多吃,吃多了人若不活動,身體也吃不消,陛下萬金之體……」
「也就是你來,聯才吃幾塊,平日裡吃也是感覺夫膩。,,
偏殿之中,張誠和趙金亮左右伺候,萬曆皇帝和王通對坐,萬曆皇帝拿著筷子夾起銀盤中的奶油點心在那裡吃的高興,聽到王通說話才不耐煩的放下。
「萬歲爺,王通說的也對,太醫院的院正都說,這奶油太過油膩,不能多吃的。」
萬曆皇帝把銀盤子推在一邊,開口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王通,錦衣衛那邊南鎮撫司管軍,北鎮撫司管民,經歷司管稽核文書記檔,這三處你要那一處不好,非得弄什麼訓練新人,糾察軍紀,巡街緝捕,你沒看到那些官兒爭先恐後的給你戴高帽,就是怕你反悔,這些辛苦繁瑣又是得罪人的活計,你弄來作甚!」,
王通聽到這帶著埋怨的話語,剛要站起,萬曆皇帝就連連擺手說道:
「坐下說,坐下說。」
「陛下,臣若要南北鎮撫司和經歷司任何一處分管,恐怕朝會上都要糾纏不清,到現在還不會罷休,臣剛剛進京,何必為陛下招惹呱噪,而且錦衣衛有護衛、緝捕和刺探之責,在京師要地是舉足輕重的一股力量,但現在已經自戍體系,臣冒昧問陛下,是陛下掌握錦衣衛多些,還是外臣掌握錦衣衛多些,或是錦衣衛自己掌握多些。
「幾任都指揮使,都是內閣推薦,加上錦衣衛內部子繼父業,聯掌握的的確不多……」
「陛下,臣的所為,就是替陛下重新牢牢掌握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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