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婠婠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了一絲的微笑,傲雪循著她的目光望去,只看到那數條花船之中最為華麗的一條船兒上,正是一個白衣公子與十來個衣著暴露的姑娘嬉戲著,女孩兒歡快的笑聲帶著一種讓人而紅心跳的感覺傳來。
揚州繁華無比,精武會入主後,更是重商,海內外商賈無數,均是集中在揚州,所謂繁榮娼盛,自古難以避免,揚州的煙花之地也是名聞海內,不知道多少的公子哥兒來到此處尋芳享樂。
而那白衣公子一身白衣,腰間插著一支折扇,陪著玉珮,劍眉入鬢,樣貌英俊,可不是一副器宇軒昂的模樣,而傲雪認出這個白衣公子,不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多情公子」還是什麼人?
「侯希白?」傲雪皺起了眉頭說道。
而此刻他廝混在脂粉堆中,分明是一個色中惡鬼,那花船上千嬌百媚的姑娘白嫩的小手在侯希白的身上撫摸著,侯希白也是沒有吃虧,一雙大手在身邊十多個姑娘身上撫摸探幽,放浪形骸的模樣,讓傲雪與婠婠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可兒看著這個放浪公子,皺起了好看的眉頭,她一身勁裝盡顯颯爽英姿,她帶著疑問說道:「這個登徒子真的是侯希白嗎?以前見到他雖然討厭,但是也沒有這樣一副色中惡鬼的模樣啊!」
可不是,可兒可是見過侯希白,雖然對侯希白沒有什麼好感,但是也並不厭惡,只不過是覺得他身上脂粉氣重了而已,沒想到如今侯希白成了色中惡鬼,「不是說他花間的武功是入情,最後要忘情嗎?我看他是有欲無情吧!」
花間派武功最是奇特,講究的是入情而忘情,但是如今看侯希白的模樣。哪裡還有絲毫的花間派模樣,傲雪與婠婠都是不語,只是淡淡地望著侯希白,兩人眼裡何等的犀利,自然是看出了此刻的侯希白不說是武功絲毫沒有精進,反而是退步了不知道多少。
「可惜了,沒想到他竟然這個模樣了,我還道花間派會對我陰癸派有威脅。但是這樣的模樣的侯希白,只怕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死在女人的肚皮上面了!」婠婠幽幽說道,一個武功高強,潛力也是無限地高手竟然墮落成如此模樣。不由得讓人不感歎萬分。
傲雪看他放浪形骸,雖是歡聲大笑,但是總是讓人一種蕭瑟無助的感覺,彷彿是無助的羔羊一般。傲雪歎息一聲,心中不期然地想起了一句話,「問世間,情為何物?」
婠婠與可兒心中一怔。可兒猶然年輕,心中朦朦朧朧一絲情愫酸酸瑟瑟,似懂非懂的。也只是覺得傲雪華中一股唏噓。心中只是知道侯希白只是為情所困而已。而婠婠卻是臉色沉靜如水,心中自然是明白他者一句話的感歎。也知道「情」之一字,何等傷神,也傷身。
平常人也是如此,更何況他花間派傳人?
「他們花間派的傳人多是為情所傷,石之軒如此,他侯希白也是如此!」傲雪輕聲歎道,其中無不惋惜。
當年石之軒何等驚才絕艷,一身武功融合佛道魔三家,自創幻魔身法、不死法印,正是將證宗師法道的時候,卻是遇上了碧秀心,她們慈航靜齋果然是有手段,心腸冷硬的石之軒為她隱居一方,步履紅塵,最後還因為她碧秀心地死,讓心境生出了難以修補的破綻。
而侯希白更是被師妃媗迷得早已經不知道身在何處,一顆心無怨無悔地向著師妃暄,最後更是落魄如此,奈何?奈何!
三人望著那尋歡作樂的侯希白,心中皆是一歎,侯希白恍惚之中,一道目光射來,來到了小舟之上的三人,心中一愣,心中想到:「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上他們,當年初遇依然歷歷在目,轉眼間已經是斗轉星移了。當真是造化弄人!」
他目光落在白衣如雪地婠婠身上,但見她朦朧間像是集合了天地間所有的靈氣一般,美得讓人心馳神往,侯希白恍惚間有種夢幻般的感覺,雖然眼前女子氣質與她心中那位截然不同,樣貌也是千差萬別,但是她依然是想起了清冷如仙子般的嬌艷。
侯希白心中泛起了一股無比地疼惜,心臟有種糾結在一起的疼痛,讓他難以呼吸,那女子,今生今世都是沒有可能讓相伴左右,
靠近也是不可能。
「她就如同雲路仙子,本應該踏著祥雲、伴著清輝、孤燈,不應再人間出現!」癡癡然地,他心中泛起了一陣心灰意冷的感覺,身邊聞香軟肉,嬌嗔軟語,嚶嚶地傳來,他哈哈一笑,大笑道:「人生苦短,若不及早行樂,也是虛枉了一段大好青春,美人如玉啊,美人如玉啊!哈哈哈哈~「
笑聲在江上響起,他摟著一對可人的姐妹花,哈哈大笑,嘴邊喝著美人兒遞來地美酒,罷了,一切都不過是我侯希白癡心妄想而已!
看到侯希白目光一閃而過,雖然是短暫,但是三人都可以感覺到侯希白眼中的蕭索,那是一種心灰意冷的冷然,讓三人心中泛起了一種難受地感覺,婠婠幽幽說道:「師妃暄確實是比我要厲害!」
傲雪與可兒都是不由得一愣,只聽到婠婠微微仰頭,看著天上沒有星光,也沒有月色地蒼穹,幽幽說道:「看侯希白就知道了,侯希白小子被她迷得大概連自己地老爹是什麼人都忘記了,說起來,婠婠的功夫確實是差了不知道十萬八千里,不過是迷倒了姓方地小子,也不過是拐來虛行之而已!」
傲雪聽得啞然失笑,腦袋一時間有些發脹,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可兒微微一愣,登時發出了一陣歡快的笑聲。
小舟沿著江水流過,很快就將那些花船拋開,兩岸如點點螢火一般,這樣的晚景,只怕天下也只是繁華如斯的揚州是如此的,就三十東都洛陽只怕也是沒有這樣的美景。
嗚嗚簫聲幽幽傳來,猶如海浪一般拍著岸沙,馥馥江風吹來,江上點點漣漪,江水拍打著船兒,那簫聲忽而高昂入雲,宛若鶴唳,忽而幽幽曲曲,似是野狗嘶鳴,驀然間,簫聲大作,頃刻如同萬丈巨浪洶湧而來,可兒心中一驚,渾身一顫,赫然發現自己身後一片冷汗,簫聲早已經停了下來。
婠婠雪白如玉的手上此刻正是站著一隻雪白的信鴿,她從信鴿的腳上取下了一道紙條,看了一遍,然後笑道:「小雀兒已經在江邊等候了,我們去接她吧!」
傲雪點點頭,應允下來,此次出門卻並非是為了遊山玩水,而是為了見一番婠婠的心腹小雀兒。袍袖一震,登時生出了一股柔和的勁氣,作用在小舟之上,那小舟登時登時一震,然後輕飄飄地如同御風而行一般,像是一邊飛速前進。
江風吹來,吹著三人的衣袍,可兒看著腳下小舟如此的速度,心中暗自想到:「這一手的功夫在江湖上也是頂尖的吧,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有這樣的能耐呢?」
她歪著腦袋想著,目光如同一泓泉水一般望著一襲青衣的傲雪,只看到他袍袖獵獵,江風吹拂著他的頭髮,他站在小舟前頭,登時有種遺世獨立的感覺湧來,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明明就在眼前,卻又像是天涯海角,不可觸摸一般,她心中一酸,眼中竟是落下淚來。
她拭去眼中淚水,再望去,青衣獵獵,卻是沒有了先前那種近在眼前,卻是遙遠無邊的感覺,他分明就是在自己的眼前,伸手可及,她心中疑惑,暗自埋怨自己:「我怎麼了,怎麼胡思亂想了?」
不多時候,船兒便是靠近了岸邊,開進了一片綠油油的茂盛非常的水草中,船頭破來水草,開出了一條小道,兩邊蟲鳴陣陣,更有蛙聲句句,平添了幾分的夏日趣味,婠婠微微一笑,張嘴發出了一聲奇特的的聲,那聲音像是一陣鳥鳴一般,但是低沉了不少。
聲音散去,婠婠笑吟吟地說道:「我已經通知小雀兒了!」
可兒奇怪的說道:「先前那一陣叫聲就是陰癸派的按號嗎?」婠點望著自己的目光帶著打量、考究,心中不由得一慌,平日裡冷靜如冰的臉上也是染上了一層的胭脂。
婠婠不由得微微一笑,這時候,一道黑影飛快地從水草之中飛掠而過,落在了小舟上。
傲雪看到一個身穿黑色緊身衣的女子正是半跪在地上,向著婠婠恭敬地說道:「宗主,屬下小雀兒拜見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