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上的汗水如同扭開了的水龍頭一樣嘩啦啦地流了下來,他並非是一個怯懦的人,也並非是沒有見過世面的江湖初哥,可是每一次面對眼前的男子的時候,他都忍不住心中驚懼。
他,河南狂士鄭石如竟然是在害怕,已經是多久的事情了?
眼前男子身上寒意畢生的氣勢壓在他身上,他知道那凜然殺氣不知道是如何養成的,但是他知道若是他想,自己必不能夠活過明天,他微微一笑,儒雅的臉上恢復了平靜,說道:「河南狂士鄭石如見過少主!」
他河南狂士鄭石如,身穿一身月白儒衣,年紀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光景,劍眉入鬢,頭裹方山巾,身上有著一股讀書人特有的儒雅的書卷味,而他身上特有的一種狂放,此刻卻是深深地收斂了起來,卻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
已經非是第一次見面了,但是初次見面的那種震撼更加的強烈。
他武功又強了數分,他歎息一聲,也知道今生想要脫離陰癸派的控制幾乎無望。
「此次讓先生來,是為了接受安隆在成都的產業!」男子溫婉的聲音傳來,讓鄭石如不由得一絲驚訝,安隆在成都的產業?看到他臉上驚訝的神色,傲雪心中好笑,也不隱瞞他,說道:「安隆就是天蓮宗的宗主!」
「天蓮宗?就是聖門之中那個專門出商賈的商賈門派?」鄭石如訝道。
商賈門派,也是很貼切!傲雪想到,點點頭,說道:「安隆已經受傷,在性命與財產兩者,想必他會很清楚要選擇什麼!」
鄭石如聽到他淡淡的聲音,可以感到其中壓抑著的殺意,心中淡淡一笑,「已經開了了,一統聖門的時刻了?」
他於昨夜來到了成都,便是聽聞了天君席應被殺的消息,驚訝的同時,也是理所當然,要怪就怪席應不夠強,也選錯了時候出山,在陰癸派要立威的時候。
鄭石如是陰癸派一脈,本是打理陰癸派的財產,後來被祝玉妍送給了傲雪,幫助傲雪打理精武會的生意,精武會的生意龐大,其中利潤更是千萬,祝玉妍此番動作,讓人有窺視的嫌疑。
但是其中關節如何,也只有祝玉妍自己知道。
鄭石如心中也是明瞭,當時自己已經有脫離陰癸派控制的意欲,沒想到便是被祝玉妍送了出去,一如貨物一般,他還記得當日見到傲雪的情形,那時候是在春暖花開的揚州,繁華不似是人間之地。
他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之上,身前插著一柄斬馬刀,寒意畢生,兵刃般的眼睛掃過了鄭石如的身上,讓他感到一陣戰慄,剛剛報上名號,他便是一句話,將他心情打落了谷底,「鄭石如,好一個河南狂士,我們第二次見面了!」
他絲毫記不起來他們曾經見過面,但見他微微一笑,卻讓他心頭一跳,「師尊既然將你送給我了,你想要叛出陰癸的事情就不予追究了!不過……」
淡淡的聲音充滿了警告的意味,他冷哼一聲,一陣凜然殺氣直衝自己而來,那股彷彿是天山風雪一般的殺氣將自己緊緊地鎖住,整個身心都彷彿毫無秘密地暴露在人前,那種感覺如今依然讓他感到心驚。
「也只有這一次了!」這次警告足以讓他銘記在心頭。
「屬下明白!」鄭石如說道,沒有一絲的傲氣,他雖是狂傲,卻也是分得清情況,傲雪淡淡一笑,說道:「安隆是石之軒的小弟!」
鄭石如點點頭,皺了皺眉頭,「石之軒受傷,如今縱然無恙也是有影響,三論宗的嘉祥大師如今在成都,他是一個梟雄,也能夠隱忍,石之軒未必會露面,而安隆也是受了傷,有宋閥的人幫忙,接受安隆產業並不困難!」
復又說道:「所慮者是嘉祥大師!」
傲雪笑瞇瞇地看著他,說道:「河南智者之名並非是浪得虛名,願洗耳恭聽!」
他的態度讓鄭石如很滿意,想了想說道:「嘉祥大師此次到來很明顯是衝著少主而來,若姿勢他一人,有陰癸年輕一輩兩大高手在此,也不懼他!」他說的是婠婠與傲雪兩人,婠婠昨夜到來,便是將嘉祥大師的消息道來。
他小小的恭維,讓傲雪淡淡一笑,也不說破,鄭石如皺了皺眉頭,「只是師妃暄在此,而且誰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只有嘉祥大師到來!」
四大聖僧,由不得人不擔心。
傲雪搖搖頭,說道:「嘉祥大師是出家人,又怎麼會犯了殺戒?大不了也只是被他帶到了那個山頭,說什麼精修佛法什麼的,幾年後也就放回來了!」
鄭石如啞然失笑,也只有他自己會這麼想的,不過想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也難怪他如此淡定了,精武會如今已經稱大夏,也算是建元了,不過日後史書上如何寫,就看能夠做到怎麼樣的地步,不過如今精武會就算是沒有了傲雪也沒有什麼,誰讓他是甩手掌櫃呢?
鄭石如笑道:「其實就算是被抓了,只要留下足夠的線索,到時候,大軍攻上去,不論是什麼慈航靜齋、三論宗,武功再高強,也是成了灰灰!」
傲雪笑道:「要不要這樣呢?」
鄭石如大汗,傲雪哈哈一笑,說道:「你覺得巴蜀如何收場?」他目光炯炯地望著鄭石如,讓這個有著河南智者之名的狂士心中一凜,他是有名的智謀之士,也是傲物之輩,傲然說道:「巴蜀實力錯綜複雜,但是最大的三股勢力分別制約,巴蜀之所以享有太平,非是因為兵鋒犀利,而是因為地勢險要,三大勢力首領武功非凡,但是這些條件並非是不能夠打破。」
他頓了頓,又道:「雖是各方拉攏,但是巴蜀無論走向那一個勢力都是一種冒險,如今洛陽鏊兵正盛,江南戰事又起,關中李閥對洛陽虎視眈眈的同時,正在剿滅北方其他勢力,這個時候,巴蜀最可能就是繼續中立!而中立也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鄭石如一一道來,讓傲雪知道這人確實是有真材實料啊。
點點頭,傲雪說道:「既然如此,嘉祥大師又如何應對?」
鄭石如微微一笑,吐出了兩個字:「宋家!」
傲雪望去,但見他淡淡微笑,胸有成竹,說道:「天刀宋缺在巴蜀享有崇高威望,無論是李閥還是慈航靜齋、還是西突厥雲帥,都不能夠望其項背,如此,為了讓巴蜀不投向嶺南宋家,慈航靜齋必然會有所動靜!」
傲雪哈哈一笑,說道:「不愧是河南智者!名不虛傳!」
話音剛落,房門被推開,一陣香風傳了進來,伊人如玉,正是裊裊婷婷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