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傲雪兄——」一個聲音傳來,那陣如同噪音一般的簫音也戛然而止,傲雪穿上衣服,走到船頭,正是看到夜月大江之下,一首艨艟,在夜月下拉下長長的黑影,如同一個黑色的巨大怪物一樣,掩去了一片的月色。
雖然是在黑夜裡,可是傲雪依然可以視物,只見艨艟之上正是一個青年男子,男子看到傲雪,臉上露出了歡快地笑容,朗聲說道:「傲兄,當日一別,傲兄風采更勝當日!」
傲雪微微一笑,沒有想到竟會在此遇上眼前的男子,眼前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宋閥幼子宋師道,曾在揚州與傲雪相識,傲雪朗聲說道:「原來是師道兄,可是別來無恙?」
「多謝傲兄掛念,相逢即是緣分,不若到船中一聚?」傲雪點點頭,此時貞貞已是披上衣裳來到了傲雪身後,睡眼惺忪的貞貞別有一番迷人的風采,雙頰陶紅未褪,眉梢間一股慵懶的風情,讓傲雪不由得眼前一亮,貞貞羞澀地說道:「公子有客人嗎?」
傲雪點點頭,抱起貞貞,腳尖一點,凌空而起,便是落在了宋師道的面前,宋師道看著傲雪抱著一個女子,不由得笑道:「傲兄可是好福氣,竟然這到如花美眷!」這話讓貞貞羞澀不已。
兩人來到船艙之中,早有下人準備好了酒餚,兩人對坐著,傲雪本是讓貞貞去休息的,只是貞貞不肯,傲雪也只是將貞貞抱在大腿上,輕輕地扶著貞貞的秀背,哄著貞貞入睡,此時天色已晚,貞貞更是有孕,容易疲倦,不多時已是鼻息勻稱地在傲雪的懷中睡去,一雙小手放在傲雪地胸膛之上,傲雪雙手抱著貞貞,為貞貞蓋上外衣,對宋師道笑了笑,「讓師道兄見笑了!」
宋師道眼前一陣精芒閃過,笑著對傲雪說道:「看得出她很幸福,也很幸運!」宋師道感歎著,他自然是知道這個時代女子是如何的命運,比起那些世家小姐聯姻的命運,更多的是貧苦的女子淒惶,甚至不得不淪落風塵,而傲雪方纔的柔情與呵護,便是讓宋師道對傲雪懷中女子感到興慶,至少她的歸宿很憐惜她。
「師道兄可是有心事?」傲雪自然是看出宋師道的奇怪之處,宋師道淡淡地搖搖頭,舉杯喝下一杯酒,說道:「只是有些傷感而已,看到她有些想起我已是出嫁的四姐而已!」宋師道是宋缺的幼子,宋缺有四子二女,兒女分別名為玉華、玉致,傲雪當日與宋玉華曾見過面,對那個女子的感覺很不錯。
「原來玉華小姐出嫁了,這數個月來我都在塞外,未能道賀,真是失禮!」傲雪說道,宋師道說道:「沒什麼!」兩人舉杯對飲,酒一入喉嚨,即是化作一道暖洋洋的甘醇,口腔之上醞釀著,雖非是北方的猛烈,卻是更顯得甘醇甜美,更是有著一股甜美的水果清香,也不知道是什麼水果,傲雪眼前一亮,「好酒!」
宋師道笑道:「此酒是我嶺南特產,名喚「百果釀」,乃是采嶺南特有的百種瓜果,用溫暖的泉水所釀製,最是讓人抒懷!」傲雪細細地看著杯中的美酒,說道:「方纔看師道兄,似乎對令姐出嫁並不開心!」
宋師道說道:「女子總會出嫁,我也只是希望四姐可以嫁給心上人而已!」「莫非,令姐並不喜歡她的夫婿?」「豪門嫁女,旁人看到其中風光無限,可是誰人知道其中辛酸,四姐嫁給的是蜀地解家。」
有道是一如侯門深似海,宋玉華所嫁之人正是蜀中解家解暉之子解文龍,解家以蜀地成都為基業,成都有天府之國美譽,三國時期劉備據蜀地,得漢中而三分天下,所仗著者乃是成都平原的豐盈糧倉,戰國時期,秦人在此修渠,致使漢中沃野千里,而解暉據此建「獨尊堡」,江湖中有武林判官之稱,乃是除卻四大門閥之外崛起的勢力。
當年楊堅建立隋朝,揮兵平定天下,卻是忌憚嶺南宋閥,不敢揮兵,乃是行安撫之策,封宋缺為鎮南公,只是楊家一直窺視嶺南,而宋家與解家聯姻,更多的是政治上的需要,兩家結成攻守同盟,更是力量大增。
這些事情,傲雪都知道,也不知道如何勸說宋師道,也只是轉開話題,說道:「不知道師道兄可是要去何處?」宋師道說道:「傲兄莫非是去丹陽?」傲雪點點頭,說道:「聽聞巨鯨幫紅粉幫主在丹陽比武選婿,江湖湧動,那些少年豪傑皆是打算抱得美人歸,在下不過是想要到丹陽看看熱鬧而已!」
「傲兄恐怕是想抱得美人歸吧?」宋師道說道,傲雪哈哈一笑,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真是絕色佳人,我當然會想要抱得美人歸,怎麼,莫非師道兄也想是如此打算?」傲雪說道,宋師道看著傲雪,也是露出了笑容說道:「當然是與傲兄的打算一樣了!」
兩人都毫無忌諱地到處兩人的目的,不由得相視一笑,兩人皆是覺得對方並非奸佞小人,正司可以深交的對象,傲雪說道:「原來如此,那麼便是要看看我們誰人的手段高強了!」
宋師道點點頭,笑道:「如此不若我們打個賭,看看誰人可以抱得美人歸,如何?」「賭注是何物?」傲雪並不答應,問道,便是送對方一壺絕世美酒如何?我聽聞揚州杏花樓杏花酒甘醇清冽,正是好酒,若是傲兄輸了便是送我一罈美酒如何?」傲雪哈哈一笑,說道:「沒想到師道兄也是好酒之人,如此若是師道兄輸了便是送我一壇『百果釀』?」
兩人說下賭注,心頭不由得對對方更是看上數分,兩人的稱呼也變得隨便起來,不多時候便是成為了好朋友,當日兩人曾有兩面之緣,奈何並未深交,如今卻是一見如故,兩人分別說了一些經歷,數杯酒下來,已是如同摯友一般,聽聞傲雪草原之上的經歷,更是傲雪對金狼軍擔憂不已,宋師道說道:「沒想到金狼軍如此精銳,若是這金狼軍日後入侵中原定然讓中原生靈塗炭,若是草原軍隊皆是如此有武功的精銳,這正是中原的劫難!」宋師道憂心忡忡地說道,「更加上有武尊畢玄,金狼軍精神上支柱不倒,這樣的軍隊可真是可怕!」
傲雪點點頭,說道:「師道無需如此擔心,想那如此精銳的騎兵也並不多,想像,便是在神妙的武學也需要資質上佳的孩童修煉,想那突厥訓練這些人耗費的心血豈是少數?當年隋廷與突厥作戰,也不曾見過如此軍隊,可想這些兵士定然不多!」
宋師道點點頭,他家中世居嶺南,四大門閥之中,除去宋閥,或多或少都是與胡族有血緣關係,嶺南宋閥為了保持血統純正,更是有不與外族通婚的規定,可想而知,宋缺如何看重漢家血脈?
想通了此點,宋師道便是說道:「如此也是,若是我們以優勢兵力,加上地勢定然可以殲滅這支軍隊!」
傲雪說道:「聽聞宋家所作買賣甚多,不知道是否有興趣與我們精武會一起做生意?」聽到傲雪的話,宋師道不由得眼前一亮,他本是為宋缺所寵愛,打理家族中的私鹽買賣,故此宋師道常常身在船上,宋師道如何不知道精武會所經營的東西,而且兩家也是有所合作,精武會出品的劣質春藥大多經過宋家運去東瀛販賣,所得利潤可真是讓人心口發熱,此時聽聞傲雪有更加緊密地合作的傾向,宋師道不由得大感興趣,說道:「如何合作?」
「我們精武會作如何買賣,相比你也知道,這揚州一帶已是飽和,無力承受精武會的丹藥,你宋家的商業網絡遍佈中原,若是能夠合作,相比利潤豐厚不比開金礦差啊!」傲雪喝了一口酒,說道。
宋師道心中盤算著,雖然傲雪的華中有些詞語恨死新穎,宋師道倒是知道傲雪所說的話的意思,心中想著,倒是一筆划算的買賣,何況宋師道知道眼前男子正是那個神秘的妙手先生最喜愛的弟子,這個精武會雖然是張三為幫主,卻是為眼前的男子所掌管,宋師道說道:「那麼利潤如何分成?」
不愧是做生意的人,傲雪心中想到,「你三我七如何?」傲雪說道,倒是許諾甚豐,心中想著與宋家交好倒是不失為好主意,若是能夠結盟更是最好,只是如今自己的精武會實力還小,只怕宋家看不上而已。
宋師道點點頭,說道:「如此我還要向家父稟告方能答覆你!」
傲雪點點頭,心中想著這買賣大概是十拿九穩的了,當下兩人對酒甚歡,酒酣之際,傲雪突然想到自己聽到的那陣簫音,不由得問道:「師道來的時候,我聽到一陣簫音,不會是師道你吹奏的吧?」
「我又怎麼會在在你這個音律大家面前獻醜呢?」宋師道說道,臉上露出了好笑的表情,說道:「雪大少,覺得那簫音如何?」
也不知道為何宋師道會如此稱呼傲雪,不過想像傲雪風采不凡,便是比起宋師道不差,身後跟這一個侍女,便是像是門閥公子一樣,這個稱呼也就讓傲雪默認了,聽到宋師道的稱呼,傲雪也是覺得兩人之間沒有了那麼拘束,傲雪笑道:「如午夜鬼厲,野獸斷喉之聲,吹走出來倒是有殺人於無形的神妙功效!」
宋師道一怔,哈哈大笑,說道:「若是被我家玉致聽聞,可真是要七竅生煙了,不過你說得倒是正確,難得說得如此生動,哈哈,她倒是有自知之明,此時躲了起來,不敢出來見人,哈哈——」
傲雪一愣,沒想到竟然是宋玉致,宋家幼女,如此想來,次女竟是沒有任何音律天賦吧,傲雪想像倒是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