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雅!」胳膊一緊,不等我反應,身子已經被人猛地扯起,我怔楞的看著自己身上沾染的酒跡,眼前卻不停的浮現那年輕男子不羈的面容,「皖雅!皖雅!」突然一隻大手在我眼前努力晃了兩下,我眨眨眼睛,便看見景唐帝擔憂關切的眸子,「你怎麼了?傷著了沒有?」
「來人!」沒等我回答,他已經喚過四周圍著的侍婢,七手八腳的為我收拾眼前的殘局,而自己則朝一旁挪了挪身子,猛地將我扯進他寬闊的大座裡去,我低頭盯著座椅上那栩栩如生的龍身,突然意識到這是所謂的龍椅,於是迫不及待的想掙脫出去,而那雙握住我胳膊的手卻像是卯足了力氣,讓我動彈不得。
「平身,」稍微安定了一些,景唐帝臉上重新流露出淡淡的笑意,而案底握住我的手卻依然不鬆開,我心虛的低著頭,不敢看那什麼廖君然一眼,萬一他認出我來,那就糟了!
「廖少爺年輕有為啊!」身旁的他頗為贊識的點點頭,「朕千猜萬猜,卻沒料到我皇朝第一商家竟是如此年輕的公子!自古英雄出少年,廖少爺果真是商界奇才呢!」
「小民不敢。」只聽殿下平淡卻充斥著不卑不亢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康泰盛世,才有我等商民苟且生存之道。我等有今天的財力,全是吾皇賜福。」
「哈哈。」景唐帝爽朗的笑起來,不知道怎麼了,我卻老感覺殿下的青年像是察覺到我是誰似的,老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注視朝我身上看來,下意識地愈發低下頭。景唐帝卻突然看向我,不解的語氣充滿了濃郁的關切,「皖雅。不舒服麼?」
這一次問詢不似剛才,因為剛才我弄翻了桌子手忙腳亂。所以很多人並沒有聽到景唐帝叫我地名字,可是現在,就在這位皇帝剛讚賞過青年商傑的時候,眾臣可是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整個大殿雖然人如雲集。但是卻靜謐地讓人驚訝。景唐帝剛才的那聲皖雅,才如響雷一般,雖然語氣輕緩,卻還是慢慢的綻放在每個人的耳朵裡。我心裡一慌,猛地抬頭,卻見那青年炯炯有神的看向我,在我抬頭看地那一霎那,一瞬驚艷在他眼裡迅速流過,豁然瞪大的眼睛彷彿能迅速盤結出他內心最為複雜的感情。
我慌忙低下頭。不知道為什麼,彷彿原本我不該這麼緊張,可是在他這清澈的眸子裡。我還是輕易的讓自己淪陷在驚慌裡。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個很具威脅性的人物。在修靈山守陵期間我竟然招惹到他。一旦傳到太后和皇上的耳朵裡,又將會是針對我的大風波。
我只是希望。這個年輕男子,能老老實實的不要說出我與他相識地經過。想到這兒也覺得世界真是莫名的奇怪,萍水相逢的兩個人,竟然又遇到了一起,那男子之說他是商人,我卻沒能料到,他竟然就是傳說中富可敵國地巨商。
「皖雅……」,景唐帝憂慮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我慌忙地對他擠出一個微笑,暗示他不要擔心,「我沒事兒。」
「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他似乎不相信我地話,手又抬了起來,作勢就要往我額頭上試溫,我側頭一躲,瞬間便羞紅了臉,有那麼多人看呢,哪兒能在大殿之上就做出這樣的親暱動作來?
「朕地皖妃今日身子不爽,朕先派太醫為皖妃看看,你們繼續進行,」不等我回應,景唐帝突然不由分說的拽起我,面向臣下站起身來,「殷全兒,先安排諸位皇朝商才到別宮一住,等皖妃身子好些,再來親自宴請眾位愛卿。」
在山呼萬歲的聲音中,我逃也似的躲在景唐帝身後快走出樾殿,臨走時,卻仍然感到那灼熱的目光,在我身後久久聚結。雲霜作為宮裡的老丫頭,更加知道此事的厲害,因此彷彿比我還要緊張,只跟在我身後,臉色漲紅的也退了出去。
「怎麼臉色突然這麼不好呢?」景唐帝二話不說將我帶進翼心殿,隨即便宣了太醫跟著進來,儘管我連連吆喝著不用,他還是不由分說的將我按到床上,猛地扯下床紗,只剩下空蕩蕩的胳膊伸了出來,方便太醫診脈。
只覺得手腕一熱,太醫溫熱的指溫搭在了我的手腕,我情不自禁的摸上自己的臉,自己都覺得自己肯定是面色慘白,眼前那青年不羈的瞳眸老在我面前搖晃,不知道為什麼,我老覺得那青年背後有著特別的故事,而我竟無意中招惹到這麼一個有背景的人,這對於在宮中一向信奉自保信條的我而言,簡直是上天對我莫大的刁難……
他竟然都能在宮外摸清我們在修靈山的住處,而且大模大樣的運著東西去帝陵,那誰敢保證他不會裝作無心的說出我與雲霜與他相遇的一幕,還有那聲曖昧之極的「雅兒」,雖說我當時是刻意不想與他產生瓜葛才沒有辯駁他的話,可是如果今天,他再莽莽撞撞的提出這個名字來,我名節不保也未必可知……
「皖雅……」,我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無法自拔,竟連太醫診斷完畢也沒有聽見,只見景唐帝輕輕將床紗掀起,悶哼一聲坐到我的旁邊,斜睨著跪在地上的太醫,「說吧,娘娘怎麼了?」
「依臣看,娘娘身體並無大礙。」太醫低聲道,「老臣診脈,也並沒有發現娘娘有異常寒熱之症狀。」
「那是怎麼回事兒?」景唐帝揪緊著眉頭,不悅道。
「可能……可能……也許……」,太醫突然戰戰兢兢的瞄過我們倆一眼,臉色漲紅起來,原本流利的談吐也開始支支吾吾的吞吐,「老臣……」
「有話就說!」景唐帝看著太醫猶豫的樣子,突然發起火來,「該怎麼樣就直說,吞吞吐吐的算什麼樣子!」
見那太醫又看了我一眼,這才面色緋紅的開口,只是聲音愈發低沉,「老臣覺得,可能是娘娘太過勞累的緣故,勞累導致心思鬱結,因此娘娘才……會出現不適……」
我和景唐帝面面相覷,勞累?
「所以希望皇上能適當減少與娘娘的……呃……房事次數」,那太醫看了我們一眼,嚥了嚥唾沫,看到我與景唐帝暗沉的臉色,還是決定繼續說下去,「娘娘原本年幼,耐不得如此頻繁……雖然您和娘娘情深恩愛,可……」
「庸醫!」未等太醫講話說完,景唐帝便一聲低吼,將那太醫的話硬生生打斷,我倏的抬頭,只見他也是滿面漲紅,烏黑的眸子裡似乎掩飾著心裡的尷尬,「還不快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