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泰山諸郡邊境百姓遷徙已經七八成,同時各地駐軍多餘的氈帳已經往邊境調撥。若是不夠,還可搭蘆棚。此外,深井也已經開鑿了不少。」徐州牧府中,陳群詳細向劉備匯報現在的情況。
「可曾引起恐慌?」劉備問道。
「暫時未曾,地方官員詳細告之百姓,只說是北方諸郡會引起瘟疫,因此讓大家暫避數月。」陳群細細道。趙峰也知道,雖然老百姓都是故土難離,但是碰到瘟疫卻是避之唯恐不及。眼下徐州和豫州與北面接壤的幾個郡邊境都已經做好準備工作,以防萬一。
數日前,在華佗告知劉備可能會有大規模瘟疫時,趙峰顧不得驚世駭俗,當場提出一些限制瘟疫的措施。「如此便可?」劉備在聽完趙峰的建議之後,也是有些難以置信。
「卻是如此!」趙峰老實承認。在這個時代,所能做的也就是隔離,然後想辦法力所能及的增強病人的抵抗力,同時減少污染源。對於趙峰的建議,劉備雖然不太相信,卻也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佈置下去。於是劉備治下的邊境地帶百姓首先被撤離,空出來的民房固然被徵用,除此之外還調撥了大量軍隊裡的營帳,準備用來收容北方前來逃難的難民。同時,根據趙峰的建議,難民營裡開鑿深井,避免飲用被污染的河水而染病。此外,由官方統一調撥蔬菜和乾糧至邊境,用來安置難民。至於藥材,還是要等確定具體的病情之後再說。另外,就是染病死亡的人或牲畜的屍首必須焚燒掩埋,再撒上石灰粉,不能任其傳染。
趙峰知道,東漢末年的瘟疫,大部分都是出血熱和傷寒。前者暫時無藥可救,只能通過增加攝入維生素,增強身體抵抗力來硬抗;後者卻還是有法可依的,比如採用桂枝,芍葯等中藥材可以大大緩解病情。現在趙峰也只能祈禱,這一次的瘟疫最好是傷寒了。
華佗的眼光還是蠻準的,一個月後,北方的青州,并州,冀州還有雍州和兗州陸續爆發瘟疫,疫情越往北越嚴重。一時間,大量災民背井離鄉往南逃。荊州的劉表為保衛地方,派蔡瑁等人陳兵邊境,嚴禁災民入荊襄境內。而豫州的關羽和徐州的劉備,卻都開始有序的收容難民,一時間天下諸侯大為詫異。
「劉備竟然敢收留災民?」曹操聞知細作來報之後也是感覺匪夷所思:難道劉大耳不知道瘟疫的厲害?顯然不是,畢竟劉備和他都是經歷過黃巾之亂的,當時就是因為天下大旱,瘟疫爆發,以至於大漢人口銳減兩千萬。
「主公,據彧的推算,似乎劉備有辦法控制住了瘟疫!」荀彧有些難以置信,但還是直言道:「劉備治下每日收留災民不下數千,但死者不過百餘人。」此言一出眾人都是一陣驚呼:這在他們看來簡直是不可想像的。「劉備是如何做的?」曹操急忙問道。
「這個暫且尚未弄清,眼下瘟疫橫行,不少細作都死在了路上。」荀彧有些黯然的道。曹操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情況如何?」徐州城中,劉備向陳群問道,徐州高層也全部在場。「自瘟疫爆發一個月來,每日約有四千災民湧入我徐州,豫州更是有超過五千。」陳群答道,頓了頓,陳群看了一眼趙峰又道:「但我徐州於豫州採取趙將軍之法,牢牢將疫情控制在邊境。眼下不止是青州與兗州,甚至不少荊州百姓都開始湧入汝南。」
「糧食和藥品物資還足夠嗎?」劉備又問了一句,畢竟這要是沒了,那想控制也就是癡人說夢了。「尚可支撐兩個月!」陳群答道。
「夠了!」趙峰算了算時間,再過兩個月已經是冬季,屆時瘟疫自然會平息下來,劉備聞言也是輕鬆了許多。幾日後,經過趙峰和華佗反覆試驗,終於證實了蒿草湯可以有效防止瘟疫。這點華佗原本都不知道,但趙峰前世卻是看過這方面的記載,當下和華佗這個當時第一神醫探討了良久,總算是搗鼓出來了。
「趙將軍醫術竟也如此通神,老朽實在是佩服!」徐州學院中,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朝趙峰施禮道,他正是華佗。「哪裡哪裡!」趙峰謙虛道,在這專家面前還是要有自知之明的,但一同前來的劉備等人看著趙峰的眼神就有些駭異了:既能打仗,還會民政,甚至連醫術和經商都精通,這小子簡直沒什麼是他不會的。
如此疫情之下,任憑他袁紹和曹操如何強橫,也是別想打仗了。在這種淒淒惶惶的氣氛下,幾位大佬度過了198年,直至入冬瘟疫緩解下來,才稍微好過一些。至於南方的孫策和山溝裡的劉璋,前者在忙著平定交州,後者已經不太管天下事了。
徐州和豫州邊境的隔離區被拆除了,但是恢復了自由的百姓都不願離去,大多數人選擇了在這裡定居下來。「疫情過後,自青州湧入徐州百姓30萬,兗州湧入豫州50萬,荊州也湧入豫州將近40萬!」陳群在查點清楚人數以後,向劉備匯報道。
「這麼多?」劉備也是大吃一驚,不過隨即明白,若不是得到有效控制,這些人怕是能活下一半都很難,更別說自己治下不會不受波及了。想到這裡,劉備正了正衣冠,起身朝趙峰深施一禮,後者連忙上前扶住:「主公為何如此,當真折殺我也!」
「此番伯濤舉措得當,為大漢免去數百萬亡魂,備實不知該如何感謝伯濤!」劉備歎道,趙峰連稱不敢當,其餘眾人也是有的相勸,有的感歎,一時間徐州城中頗有劫後餘生之感。
如果說劉備只是劫後餘生,那老曹就是九死一生了。這場瘟疫下來之後,他治下的兗州和雍州損失慘重。人口死亡的加上流失的,損失將近一百萬。雖然後來知道了劉備是如何控制瘟疫的,但那時已經是將近隆冬了,亡羊補牢卻也是為時晚矣。
「人口不足300萬,軍隊也不過20萬,我開春該怎麼和袁本初鬥啊!」這是曹操現在最頭疼的事。雖然冀州等地也是被疫情弄得很慘,但是袁紹家底子豐厚,折騰得起啊!
一旁的郭嘉看曹操如此,頓時明白他心中所憂,當下微微一笑,說出了那著名的十勝十敗言論:「劉、項之不敵,公所知也。漢祖唯智勝項羽,故羽雖強,終為所禽。今紹有十敗,公有十勝,紹雖強,無能為也。紹繁禮多儀,公體任自然,此道勝也;紹以逆動,公奉順以率天下,此義勝也;桓、靈以來,政失於寬,紹以寬濟寬,故不攝,公糾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勝也;紹外寬內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親戚子弟,公外易簡而內機明,用人無疑,唯才所宜,不問遠近,此度勝也;紹多謀少決,失在後事,公得策輒行,應變無窮,此謀勝也;紹高議揖讓以收名譽,士之好言飾外者多歸之,公以至心待人,不為虛美,士之忠正遠見而有實者皆願為用,此德勝也;紹見人饑寒,恤念之,形於顏色,其所不見,慮或不及,公於目前小事,時有所忽,至於大事,與四海接,恩之所加,皆過其望,雖所不見,慮無不周,此仁勝也;紹大臣爭權,讒言惑亂,公御下以道,浸潤不行,此明勝也;紹是非不可知,公所是進之以禮,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勝也;紹好為虛勢,不知兵要,公以少克眾,用兵如神,軍人恃之,敵人畏之,此武勝也。」
這一通馬屁,當真是把曹操捧上天,捧得有些飄飄然,暈乎乎的,又把袁紹給埋汰得一無是處。曹操也是精神為之一振,抖擻精神開始厲兵秣馬,隨時準備和袁紹開戰。與此同時,南邊也有消息傳來,交州的士燮在和孫策連番激戰之後,連中周瑜之計,終於在鬱林一戰被打得徹底潰敗。士燮及其二子皆死於亂軍之中,士家上下僅士燮之弟士武逃得一條性命,前去荊州投奔劉表去了。至此,孫策佔據交州與江東,手下帶甲之士不下二十萬,實力一時間也不容小覷。
「看來孫策是賺大了!」這個消息傳回徐州時,趙峰如是感歎道。不過劉備也沒少賺,雖然抗擊瘟疫時錢糧消耗頗大,但是人口大增啊!此時已是開春,劉備治下百姓增加了一百萬,而且一百萬人基本上都是青壯年。這也正常,能從瘟疫下活下來的哪會是體弱多病的呢?這下劉備無論是招募軍隊,還是治理地方,都從容多了。於是在陳群與趙峰的主持下,各項民政與軍政也開始有條不紊地建設起來。
趙峰萬沒料到的是,此時的冀州城中也是暗潮洶湧。當世第一大佬袁紹坐在主位上,看了看坐下的一眾文武,緩緩開口道:「諸位,我欲起義兵,與那曹操一決勝負,諸位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