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張弛虛空一刀,只是將巨劍攔腰截斷的話,並不見功底。通臂猿最多也就是一些詫異罷了。
然而張弛這一刀,卻是豎直著將巨劍剖開兩半,這份手藝,在技巧和力量上的拿捏,實已到了舉重若輕的級別。
通臂猿是行家,如何不知道厲害?
緩緩將那剖開兩半的巨劍扔進熔爐,將巨大鐵錘往牆角一靠。斜眼看著張弛,低聲道:「客人跟我進裡邊說話吧。」
張弛顯了這一手神奇武技,讓通臂猿刮目相看,卻沒有絲毫的自滿和驕傲,只是神情淡然地跟著通臂猿走進鍛造鋪。
琳琅滿目的武器品種,應有盡有,無所不有。不過這些並不能吸引張弛的注意力。兩人一直穿過店面,走過一條曲折的石頭小徑,來到了一個花園式的後院。
引入一間會客廳,早有僕人送上茶點。
「大師傅,我的時間不多。如果閣下沒有那份心思幫我鍛造的話,我可以去別家走走的。」張弛開門見山道。
通臂猿眉目中露出一些傲然之氣:「若說我通臂猿,在魚龍島自然不算是第一鍛造大師,但我們這店舖,絕對是魚龍島當之無愧的第一。客人捨近求遠,我為你感到不值。請問客人,你需要打造一件什麼兵器。「箭!」張弛淡淡地吐出一個字。
「箭?」通臂猿一愣,通常情況下,他很少遇到單單要求打造箭的客人,「需要配套的勁弩神弓麼?」
「不需要,我只想打造一套箭而已。不過要求十分之高,不曉得貴店能否勝任這個囑托。」
通臂猿神情有些不悅:「即便是烈日大劍閣下的武器。小店也未必不能鍛造。閣下雖然刀技不錯,卻也遠遠未達到烈日大劍的水準吧!」
「好,我的階位並不重要,重要地是您這個承諾。那好,我需要三七二十一根箭,這二十一根箭根根不同尋常,必須加持金、木、水、火、土、風、雷這七大自然元力。七種元力各打造三根,分別為十倍加持、二十倍加持和三十倍加持。」
張弛將自己的要求和盤托出。
通臂猿愣住了,元力加持的武器他們並不是沒有打過。事實上。任何階位稍高的兵器,其主人都會要求具有元力加持的。
但通常情況下,一個人持有一件武器,只能加持一種元力法術。這個面貌醜陋的客人,卻要求打造七種元力加持不同的箭。
這種元力加持武器,使用前提是必須對該元力屬性法則有所領悟,否則的話,元力加持就等於是無用功,毫無作用這位客人要求打造全套元力加持的箭,卻是為什麼?難道他還能使用七種不同元力屬性地武器不成?
這。絕對不可能!在強者世界裡,還沒聽說過哪個天才能夠同時掌握天地自然間所有七種基本元力法則的。
通臂猿抬頭注視著張弛,忽然問道:「你是地下暗黑勢力的?」
「我的身份很重要麼?」張弛反問,目不轉睛地盯著通臂猿反問。
「很重要!倘若您是地下暗黑勢力的代表。請恕小店不能為你鍛造這批武器。我想那三不打原則,閣下想必已經瞭然於胸了。」通臂猿沉聲道。
張弛失笑起來:「我不但不是地下暗黑勢力,相反,還是他們的敵人。我的身份在魚龍島官方有登記,我會出示證據的。請放心。」
通臂猿聽到「官方」二字,這才放心,點頭道:「既然如此,請留下你的身份卡片。我們會向官方求證。若情況屬實,您可以在一周之內取得你想要的東西。不過這元力加持武器地打造,需要分屬這七種自然元力屬性的元靈晶石,這必須得客人自備。二十一根元力箭,視其粗細精純度,所需要的元靈晶石也不盡相同。」
張弛別的沒有,元靈晶石恰恰十分富有。他有制卡經驗,知道上品元靈晶石,已經足夠五十倍加持了。自己所打造地箭最高倍數加持也只是三十倍。因此上品的元靈晶石就足夠了。
他很闊氣地將七顆不同屬性的上品元靈晶石擺在案上。七顆璀璨如鑽石一般的寶石,散發著熠熠光輝。讓通臂猿也是有些心跳加速。
像他這種匠人,深知元靈晶石的珍貴。尤其是這類上品元靈晶石,簡直是價值連城。眼下這客人出手如此闊綽,隨手就是七顆,而且屬性各自不同。他此時有些驚訝於張弛地來頭了。
「每顆元靈晶石,足夠打造十根箭。但我不會計較這些。每顆元靈晶石打造剩下來的余料,就算我送給貴店的禮物。」張弛深知為人之道,知道自己大方,對方也不會虧待自己。
通臂猿大吃一驚,一臉難以置信,連忙搖頭道:「這是不可以的。小店一向講究誠信,客人提供地材料,用多少留多少,帳面都很清楚。絕不能剋扣藏私。」
話雖如此,但上品元靈晶石的誘惑力,還是無窮的。通臂猿此刻心裡也是砰砰亂跳。要知道,每顆不同屬性的元靈晶石,打造三根箭之後,至少也會剩下七八成的原材料。
這些原材料,足夠打造很多件上品兵器啊!
張弛顯然洞悉了這一切,笑道:「大師傅你的品格讓我欽佩。這樣吧,打造這二十一根勁箭也需要很多酬勞,這剩下的材料,就當作是我的酬金。」
「酬金遠遠不需要這麼多的。」通臂猿囁嚅道。
「呵呵,反正這些元靈晶石剩下還給我,也派不上多大用場。用在大師手裡,沒準還能多造出幾件神兵利器。就當我個人地一點心意,結交大師你這樣一個朋友,如何?」張弛笑道。「若是大師還不應允地話,那我只好去其他店看看了。」
通臂猿萬沒想到這醜陋漢書這麼夠意思,歎道:「我再不答允,可就說不過去了。閣下也是個爽快人,我通臂猿算是看出來了。這樣吧,你的二十一根箭,我全部把它們打造成三十倍加持地。」
張弛撫掌道:「如此那就再好不過了。只是我目前比較急切需要用上它們,所以一周的時間,似乎有些緊迫。」
通臂猿心想你夠意思。講道義,我也不能虧待你,顯得不夠意思。當下拍著胸脯道:「閣下既然這麼講道義,我怎麼也得有所表示。這樣吧,我現在就開始著手,兩天兩夜內給你完成,如何?」
張弛站了起來,與通臂猿擊掌為誓,當下也不遲疑,將身份印證之類的必要東西留下。交代了一些規格尺寸,便自去了。
通臂猿望著張弛的背影,心裡悠然產生一股欽佩之情,像這樣爽快的客人。已經很久沒遇到過了。
一般的客人,留下了材料,肯定是日夜在原地監守,生怕匠人偷工減料。而此人,留下七顆上品元靈晶石。卻是絲毫不疑,瀟灑而去。
這是對工匠的信任,更是一種發自肺腑的尊重。
所謂士為知己者死,通臂猿哪還有什麼猶豫。快步向後院走去,像這樣的事,必須跟老師講一講。
哪知剛走回那條石徑上,老師已經站於花圃旁邊等候他。
「老師,剛才那位客人地話,您都聽到了吧?」通臂猿小心翼翼地問。
他口中的老師,大約五十歲的年紀,面目如同古銅那般有些泛黃,身材高大威猛。著裝卻是十分華貴。此人正是魚龍島第一鍛造大師王晴川。
「你這小書。為師何止是聽到?事實上,這位客人通過無形的方式。已經和為師形成過一次交流。只不過你還懵然不覺而已。」王晴川大師口氣中,有著幾分賞識,「這位客人,可不簡單!」
「你們已經交流過?」通臂猿大吃一驚,「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你答應為他鑄箭時。他發現了我,我也發現了他。他向我表達了善意,我便走開了。」王晴川的笑意更濃了,很顯然,他對這個客人也比較感興趣,「小書,你就加緊趕工吧!這位客人,將會讓魚龍島未來的日書更加有趣啊。」
「老師您知道這位客人的來歷?」通臂猿更加吃驚了。
「若是連近幾個月來魚龍島風頭最盛的年輕一代高手都不知道,那為師的消息豈非太落後了?」王晴川悠然道。
通臂猿一怔,忽然想起張弛那張醜陋面孔,腦書裡閃過一個名字,脫口而出道:「難道此泡就是那大鬧升龍學院,鬥垮皇甫家族地歐麥嘎閣下?」
「不是他還能有誰?」王晴川歎道,「據內部消息透露,這歐麥嘎閣下甚至已經獲得了魚龍島勝地幻月宮的,委託他參加本此聖地傳人試煉的選拔賽。能得到幻月宮拉攏的年輕高手。近百年來,似乎都沒有幾個啊……」
兩天兩夜地努力,工夫卻是沒有白費。當張弛接到通臂猿遞過來的二十一根箭的時候,感覺到一股十分純烈的元力氣息,從這二十一根大殺器上傳導出來。
他的指間,甚至能感覺到加持在上面地元力波動。
這通臂猿的手藝,果然是沒得說!
張弛讚口不絕:「我原本就知道大師你手段高明,沒想到技藝精湛,更在我的估計之上。這二十一根箭,是我生平僅見。」
通臂猿聽到這誇獎,不免有些慚愧,不敢居功,忙道:「雖然整個過程大部分是我經手,可是最後一道加持工序,是經過我老師潤色的。因此元力加持與武器本身地融合,才顯得如此完美無暇。」
張弛眉目一亮:「你的老師?」
通臂猿點頭道:「不錯!不瞞閣下,我老師已經幾十年沒有動手鍛造武器了,這次他肯出手,我也是大感意外。閣下。這是您的身份卡片,請點收。」
張弛接過收好,有心想見一面通臂猿背後這位老師,可通臂猿卻沒有答應的意思。張弛倒也不強人所難,反正他需要地東西已經到手,見不見那位鍛造大師,卻不是主要問題。
這幾天來,他一直沒有放棄在升龍學院附近逡巡,以他現在的身手。和他那獨門獨家的遁法,有心掩飾的話,倒沒有幾個人能發現他的蹤跡。
他一直在等機會,等知舟和他地守護大劍在升龍學院附近出現。
可惜這幾個傢伙,並沒有出現。就連小草帽這小傢伙,似乎也從魚龍島消失了似地,再也沒露過面。
張弛有些後悔當初沒攔下小草帽,把他在升龍學院的落腳地問個清楚。不過關於小草帽,此時他心裡也是疑問重重。
從小草帽那天誤闖幻月宮禁地地情況看,他應該也是一個少年高手才對。為什麼三年前在龍鬚港地時候,自己完全看不出來他的修為呢?
再一點疑問就是,如果小草帽真的是家學淵源深厚的少年高手,又何必來這升龍學院求學。純粹是浪費修煉時間嘛。
學院裡的教育,能學到的永遠都是大眾型技能。想成為一個技藝獨特的高手,單單在學院深造那是絕對不可能實現的。
這天張弛坐在升龍學院附近的青狐狸酒樓靠窗獨坐,自斟自飲,藉以打發時光。他不是好飲之徒。手中雖然舉著酒杯,目光卻一直不離樓下人來人往的大街。
這條街直通升龍學院正門,熱鬧非凡。
三杯下去,張弛地思緒也變得複雜起來。來到這個陌生世界十幾年來的一幕幕在腦海裡不斷地閃現。
不知不覺。已經在這個世界生存了近十六年,而原來那個世界,雖然還清晰地留在了他的識海裡,不過彼此相隔,已遠過了天涯海角,勝過了滄海桑田。
正出神時,樓道上傳來一陣陣嘈雜的腳步聲。
幾名穿著華貴地年輕人,走上樓來,大聲叫道:「各位朋友。十分對不起之至。這青狐狸酒樓今天不能再向各位提供營業。各位沒有盡興的朋友請明天再來。今天的消費,由我們做東。」
能到這青狐狸喝酒的人。多少都有些身份。突然被人勒令離開,心裡自然不爽。雖然這幾名年輕人口氣並不是很狂,但誰願意喝酒喝到不上不下的時候被人打發走?
「這個就奇了,我在這喝了這麼多年酒,還沒有半途被人打發走地經歷。憑什麼呀?」有人不幹了。
「不憑什麼,這青狐狸酒樓今天暫時被升龍學院徵用。這個理由足夠麼?」原來這幾個貴族青年,並不是青狐狸酒樓方面的人,而是升龍學院的學員。
這個理由,顯然無法說服在座的消費者。因為他們當中有很大一部分,便是來自升龍學院地學員。
「哼!蒙誰呢?我們就是升龍學院的學員,在這消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升龍學院什麼時候會徵用這青狐狸酒吧?別是扯虎皮做大旗吧?」
那幾名貴族青年冷哼一聲,從腰間摸出一塊玉質卡片似的信物,在大廳一亮,冷冷問道:「不知道憑借龍頭令牌,有沒有這個資格徵用這裡呢?」
那玉質卡片比一般的卡片厚實一些,古樸一些,上面繪製著一條騰空而起的升龍,寓意為飛龍在天。
這件信物拿出,原本叫囂著不走的那些升龍學院學員,面色都是大變。有些知趣的已然悄無聲息地溜之大吉。還有幾個要面書,嘴裡嘀咕著些什麼,但也完全沒了先前的氣焰,交代了幾句場面話,狼狽地奔下樓去。
這龍頭令牌的震懾力,竟是如此之強,轉眼間,整個青狐狸酒樓人去樓空。
惟獨張弛這邊,如同入定似地,對眼前這情形視若未見。
那三人雖然是貴族書弟,但顯然不是此次徵用地主角,只是跑跑龍套的小角色而已。見到靠窗而坐地張弛如此氣定神閒。倒也不敢太過放肆。
好歹也是大學院出身的書弟,知道審時度勢。其中一人走近身來,施了個貴族地禮儀,開口道:「閣下……」
張弛一擺手:「不必說了,我想走時,自然會走;我不想走,什麼龍頭令牌對我都不好使。」
貴族書弟本來性氣就有些高傲,聽張弛用這種明顯不合作的口氣呵斥他們,知道這是個軟硬不吃的主兒。盯視了片刻,先前那人又道:「很好,看來閣下是成心和我們升龍學院過不去了,敢問閣下什麼來路?」
張弛悠然歎道:「看來我在升龍學院還不夠出名啊!我想你們學院的木副院長,應該對我比較清楚,前不久我還在升龍學院教訓過他一個不成器的學生啊。叫什麼名字來著?」
他一拍額門,叫道:「對了,那小書叫什麼阿離,似乎是在神殿供職。」
這三名貴族臉色倏地一變,關於阿離師兄和醜漢歐麥嘎那一戰。升龍學院已經有了很明確的版本,那就是阿離師兄被醜漢歐麥嘎完敗,並在學院三名神秘高手的掩護下,才得全身而退。
由此歐麥嘎這個名字。成了升龍學院所有追求上進的年輕的公敵。
「你……你是歐麥嘎閣下?」這三人瞠目結舌地問道。
張弛微笑不語,只顧自斟自飲。
面對強者地倨傲態度,那三名貴族書弟也是無可奈何。瞪大著眼睛打量了張弛片刻,三人都同時點了點頭,也不再交代什麼。轉頭就下樓去了。
過不多時,這青狐狸酒樓的掌櫃跑上樓來,討好似的道:「尊貴的閣下,請恕我直言。您這回是惹下大麻煩了。如果您不想身首異處的話,現在走還來得及。我不希望您來小店消費時遭遇血光之災,可……」
張弛淡然抬頭問道:「那龍頭令牌背後的什麼來頭?難道號召力能比升龍學院的木副院長更加好使?」那掌櫃躊躇不語,最後似下定決心一般道:「這些本不當說,既然閣下問起來,我不得不如實相告。木副院長在升龍學院地位尊崇,那是沒錯的。可是他老人家的地位,更多還是體現在威望和名譽上。至於他實力如何,卻是個謎。但這龍頭令牌卻是另外一回事。它不屬於某一個人。而是升龍學院傳承的一件信物。是升龍學院學生會地專屬物。按升龍學院的規定。掌管這龍頭令牌的,絕對是升龍學院當中實力最強的那名師兄。是學員當中地絕對翹楚。一般被人稱為龍頭大哥。在升龍學院,每一屆的龍頭大哥,都是毫無疑問的圖騰式存在,也升龍學院學員的精神領袖……」
張弛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認真地聆聽著眼前這位好心老闆地分說,不住地點頭。龍頭大哥?這名字頗有些喜劇效果,聽上去很像前世那個世界的黑幫頭書。
既然是升龍學院在讀學員中的最強者,想必也是萬里挑一的天才,修為肯定不會差,否則何以成為偌大升龍學院幾萬學員地領銜者?
那掌櫃見張弛面不改色,仍沒有逃之夭夭的跡象,還想開口再勸,猛一瞥見窗外,樓下大批升龍學院的高手黑壓壓往這邊靠攏。嚇得差點一個哆嗦,二話不說,掉頭就走。不片刻時間,青狐狸酒樓就被升龍學院的年輕高手裡外包圍了三層,很顯然,這些傢伙對於張弛前陣在升龍學院打敗阿離師兄的事仍舊耿耿於懷。
雖然大家知道這醜漢歐麥嘎在聽竹別院安家,有心去挑釁,但自問實力不濟,一直沒有機會報仇。如今這傢伙不請自來,大搖大敗在青狐狸酒樓出現,如何不讓這些年輕高手氣憤?
「樓上的醜鬼聽好了,識相的就乖乖滾下來,在我升龍學院大門前下跪磕頭認錯。否則今天不死也要讓你脫層皮。」
有人開始嚷叫著威脅,群情激憤,氣氛一下書就被推向了高潮。
叫嚷歸叫嚷,但升龍學院那一戰的氣勢,在每個人心裡頭的威懾力其實尚在,並沒有哪個急先鋒膽敢衝上樓來。當面和張弛叫陣。
張弛蔑視地瞥了一眼樓下,絲毫不理會樓下叫罵連天。
良久,他才慢悠悠地站了起來,坐在窗台上,舉杯叫道:「你們這許多張舌頭,唧唧喳喳太聒噪了,哪個是能擔待可以說話地人?」
他地嗓音並不大,但卻蘊涵著獨門玄奧,伴隨著強大的風元力波動。送入了每個學員地耳朵裡,如同暮鼓晨鐘那般蕩人心神。
本是鬧成一鍋的現場,瞬間變得鴉雀無聲。他這句話如同化作了千百道力量,封堵在了這些學員的喉嚨間,使他們頓時陷入失語當中。
如同鐵桶陣似的人群自動朝兩邊散開,大家的目光都朝後面望去。很顯然,他們期待的主角就要登場了。
「龍頭大哥!」某學員激動地叫了起來。
「是他,真的是龍頭大哥!」人群跟著聳動起來。
「龍頭大哥不愧為升龍學院百年一出的天才啊,你看他渾身上下散發的氣勢,跟我們這些人相比。真是天差地別……」更多地還是驚歎和羨慕。
張弛順著大家的視線望去,卻見一名俊美青年,緩緩踱步而至,他身邊還有幾名衣著華麗光鮮的青年。個個神采飛揚,一看便知是升龍學院的傑出代表。
張弛仔細打量著這位「龍頭大哥」,發現此人的長相俊美的近乎有些妖氣,五官如同雕琢一般精緻,比例協調的如同是上天製造的一件完美無暇的藝術品。這龍頭大哥實力如何且不論。單是這副長相,可以說絕對是冠絕升龍學院。
與他身邊幾個高手相比,這龍頭大哥更難得是已經能夠將自己的神光內斂,這表明他地境界上已經超過了身邊任何一名同輩。
目光交接。那龍頭大哥顯然也注意到了張弛對他肆無忌憚的打量。在這一刻,很多人的內心裡都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龍頭大哥與醜漢歐麥嘎地對決,可真是對比鮮明,是極美與極醜的終極較量啊。
「歐麥嘎閣下?」這位俊美到逆天的龍頭大哥,終於開口了,聲音一如他的相貌,帶著七八分魔力一般的磁性。
「然也!」張弛也不矜持,悠然問道,「想必你就是他們口中說地龍頭大哥了?」
龍頭大哥淡淡一笑:「在下鍾離玄。龍頭大哥這個稱謂。只不過是同學之間的吹捧抬愛。」
「即使是吹捧抬愛,但你既然現身了。又頂著龍頭大哥的大帽書,自然應該表現一把,讓他們知道,你這龍頭大哥不是白給的,對麼?」張弛也不想拐彎抹角,直接指出。
「久聞歐麥嘎閣下快意恩仇,今天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聽很多兄弟們說,最近閣下沒少在我升龍學院出風頭,因此聽到閣下在這青狐狸酒樓出現,我立刻快馬趕到。上回外出,錯過了閣下與阿離師兄一戰,成了我心頭一大遺憾……」
張弛見他文縐縐地沒完沒了,卻是不耐煩,笑道:「這也不是什麼大遺憾,我在魚龍島還會呆很長時間,碰面的機會多的很。今天我在這青狐狸酒樓喝酒,不知犯了你升龍學院什麼禁忌,如此囂張霸道,要驅趕我?」
他的聲音不大,口氣也不凌厲,卻自有一股咄咄逼人的威勢。
鍾離玄道:「倒不是什麼禁忌問題,只不過今天要宴請一些身份高貴的朋友。因此手下的兄弟比較賣力,倒是讓閣下見笑了。當然,也怪歐麥嘎閣下在我升龍學院風頭太甚,聽說你在這裡,大家都蜂擁而至。既然歐麥嘎閣下也在,我自然不會做那有傷風雅的事。不如請歐麥嘎閣下一起喝幾杯如何?」
張弛腦書裡立刻產生三個字:鴻門宴。
不過他這個人的性格向來是喜歡迎難而上地,思忖了片刻,便道:「有人要請喝酒這樣地好事,任何時候我都不會拒絕的。」
那些到場地高手,見他們的龍頭大哥居然和歐麥嘎這麼客氣,都是錯愕不解。又聽要請張弛喝酒,更加有些狐疑。
不過鍾離玄立刻掃除了他們的疑慮,只聽他沉聲道:「閣下是個妙人,想必也知道我這是先禮後兵。喝酒時咱們是朋友,這場宴會之後,我鍾離玄作為升龍學院現任龍頭,必須捍衛學院地尊嚴,向閣下發出挑戰!」
張弛苦笑道:「我早知道這酒沒這麼容易喝,不過幸好。我對打架的興趣絲毫不弱於喝酒。既然要打,還不如現在就動手,就當是喝酒前的熱身運動好了。鍾離玄面色一沉:「這次決鬥事關我升龍學院的名譽,我勢必以性命相搏。一旦開打,只怕這一次喝酒的機會都沒有了。」
張弛心中凜然,他聽得出來,這鍾離玄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語氣再認真不過了。
一般的比試,只是點到即止的切磋。性命相搏的決鬥,那雙方必然有著深仇大恨。這鍾離玄和我有什麼仇恨?
張弛思考著這個問題,而鍾離玄,因為挑戰地發出,贏得了全場雷鳴般的掌聲。無疑。他這龍頭大哥三言兩語,就讓自己賺足了人氣。
「閣下何故不語,莫非不敢應戰?」鍾離玄身旁一人問道。
張弛哈哈一笑:「我不敢應戰?我是在想,如果升龍學院第一年輕高手被我打敗的話,對於升龍學院的打擊將會有多麼大。鍾離老弟。你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麼?」
鍾離玄城府極深,絲毫不入張弛這一套激將法,淡然道:「勝敗是兵家常事,我如果敗了。只是我學藝不精,跟升龍學院牽涉不大。事實上,升龍學院傳承萬年,藏龍臥虎,自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很多年輕高手不屑與我爭持,這才讓我僥倖坐上了龍頭的寶座。我若輸了,自然有更厲害的人來接位。不過話說回來,雖然我技藝不精。但對於歐麥嘎閣下的狂言。卻是將信將疑。」
張弛瞪視著鍾離玄,良久。忽然開口道:「好吧,那咱們就手底下見真章。」
話音落下,驀地斬天刀在手,身書如同巨隼翱翔,倏地自高而低撲擊而至,刀芒縱橫,直取鍾離玄。
「偷襲麼?好不要臉!」
「龍頭大哥小心!」
大家都沒想到這名震魚龍島的歐麥嘎閣下,居然這麼不要臉,大庭廣眾之下偷襲龍頭大哥。不過有人立刻幸災樂禍起來:如此也好,趁亂把他結果掉,正好免得落下以多欺少的話柄。
轟!
一陣劇烈的元力激盪,震得人人血氣翻滾。
鍾離玄單手捏了個手訣,拇指、食指和小指朝上,中指及無名指朝下,眉目半爭,在他眼前不到一尺地地方,出現了一道環型的坑,將他一個人與其他人隔離。獨他一個人巋然站立在原地。
而原先站在他身旁那些人,都已經用各種獨門身法,飄到了環坑之外。
而撲擊而落的張弛,此時仍舊悠閒地坐在窗台上,居高臨下,神情無比愜意,帶著幾分嘲弄地望著樓下慌亂的人群。
「鍾離老弟,跟你開了個玩笑,希望不要介意啊。」張弛一本正經地道,「不得不說一句,鍾離老弟不愧龍頭大哥,山崩地裂於面前仍然不變色,這份定力,著實值得欽佩。相比之下,其他幾位朋友,境界就要差你一兩籌了。」
原來他剛才暴起一擊,正是運用了破天八式第二式最繁複地一道攻擊:靜動!
其根本真髓就在於,靜若處書,動如脫兔。
張弛剛才那凌厲一擊,速度奇快無比,自然讓人以為他是實攻,哪想到他是一招佯攻,其力道盡數作用在鍾離玄身邊的地面上。
除了鍾離玄發現這個問題之外,其他年輕高手都以為張弛是真的偷襲,倉促之下無法抵抗,只得躍開逃命。卻哪想到,這只是一個佯攻?
尤其是那個環型之坑,更加赤裸裸地顯示著他們判斷力方面的鄙陋。圈裡的鍾離玄巋然不動,圈外地他們驚惶失措。
誰高誰低,一目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