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身子在半空中,看著地面越空冷冷抬頭盯著他,雙臂一揮,輕靈的一個轉折,帶起一道螢白色的軌跡來,輕輕點在旁邊大樹樹干。
“卡嚓”一聲,大樹從被林軒腳尖踢中的地方開始斷裂,向下錯落,“轟”的一聲,倒了下來,濺起一片雪霧。
越空悶哼一聲,林軒的身形雖然被這股雪霧給掩遮住了,但是他單憑斗氣氣機間的感應牽引,他就可以判斷出林軒在什麼地方,如果他本身的修為更進一步,進階都斗帝這個階段,甚至只憑氣機的感應,不用眼睛,都可以“看”到林軒身體的任何動作,比起現在只能感應到林軒的位置,有著天差地別。
所以見林軒隱在雪霧後面,他心裡暗暗的感到好笑。手凝聚起的青色鷹形巨爪揮動了下,十多道尺許長的風刃已經凝結在他手臂周圍,然後帶著破空聲,彈射而出,將半空中隱藏在升騰起的雪霧後面的林軒籠罩在裡面。
林軒身形如仙鶴般輕靈飄逸,從那團雪霧裡沖出,看著迎面而來的十多道青色風刃,他雙臂揮動,在身體前面卷起一團團小小的旋風,螢白色的斗氣包裹著還未飄散的殘雪,就像是他身體前面多出無數道雪龍卷似的。
他的身體,也因為雙臂的揮動,帶出一道螢白色的斗氣幻影。身體在空中展轉挪移,竟是從幾道風刃中閃躲穿過,其余幾道無法躲開的風刃,撞到旋轉在他身前的那些卷起雪粉的旋風,立刻就擦出一溜火光,然後偏離了方向,連林軒一根寒毛都沒挨到。
從對林軒動手到現在,雖然只有短短的幾息時間,不過越空對林軒再也不敢小窺,林軒那詭秘的步法還有奇怪的斗技,都足以讓受創不輕的他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從風刃被彈射出去開始,他就根本沒指望這些風刃能對林軒造成什麼傷害,以林軒剛才躲避他那招翔鷹破時所表現出的實力,幾道小小的風刃,絕對無法對林軒形成威脅的!
真正的大招,還在後面。林軒從越空彈射出的風刃陣裡脫身而出,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越空低喝一聲,終於出手,使出了蓄勢以久的殺著。
青色斗氣和斗魂糾纏在一起,足有手臂般粗壯的光柱,旋轉著,帶出一抹抹的流光,對著斗氣耗盡,正急速下落的林軒胸口射去。
林軒身體裡的一股斗氣從騰空躍起,到轉折如意,再到避開那些風刃,已經消耗殆盡,此刻以是強弩之末。想要強提一口斗氣支持身體躲過越空手臂射出的那道青色光柱,一吸氣,卻感覺到胸口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眼前一黑,差點沒憋過氣去,鼻,嘴像是被一層看不見的薄膜封住,不要說吸氣,就是想將身體裡的廢氣排出,都不可能。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清楚平常父親和老師嘴裡所說的氣脈悠長是怎麼回事。氣脈悠長者,呼吸之間可以完成更多的動作,發出更強的招式,耐力持久,比起氣脈短的人,戰斗中要占許多便宜。
身體還在急劇下落,那道青色的光柱卻是離他的胸口越來越近,可林軒眼前一片模糊,胸口廢氣吐不出氣,新鮮空氣卻又吸不進來,胸口悶得像是要炸開一樣。
似乎他就在往那道越空擊出的青色斗氣光柱撞過去了一樣,自尋死路。卻又偏偏無力控制身體。
越空那枯焦的臉出現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他是算准了林軒一個斗靈,不可能在憑一股斗氣在空中完成那麼多的動作,所以才用那幾道風刃來消耗他的斗氣,等他斗氣用盡,再用殺著,爭取一擊將林軒干掉。
就在林軒身在半空,無可自解的時候,他頭頂梵穴輪與天脈相交處,就像是海底輪初開時那樣,玉珠彈落,輕輕一跳,整個人一個激靈。然後,他就感覺到自己被封住的口,鼻,似乎暢通了一般。
可是他卻又能清楚的感覺到,那層封住他口,鼻的無形力量依舊存在,這種玄妙的感應讓他覺得既新奇,又擔心,不知道這種情況是好是壞。
不過眨眼間,他的擔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身體裡的地脈和人脈帶起一股熱流,直從頭頂,沿路將他身體裡無法排出體外的廢氣帶走,地脈與人脈兩支直入頭頂梵穴輪,撞擊在一起。林軒只感覺到腦袋裡嗡的一下,那兩股熱流撞在一起之後,匯入天脈,化成一股清涼的激流,急速往海底輪沉下。
地人兩脈中掃蕩吸納過來的廢氣,也轉化成一股新鮮的氣流,撞入海底輪,讓已經接近停滯的海底輪又再度的轉動起來,斗氣重新湧入了他的身體裡,口,鼻間的那層無形屏障,也隨著斗氣恢復,突然消失。
忍不住吸了一口帶著冰涼味道的新鮮空氣,體內天地人三脈之間那種生生不絕的斗氣轉換,就隨著這股新鮮空氣的湧入,猛然斷絕,讓他從那混沌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壞了!”林軒在心裡暗罵一聲,剛才天地人三脈間的斗氣轉換,生生不息,明顯就是由外呼吸轉入內呼吸,步入秘境的征兆,可惜卻被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將這種轉瞬即逝的絕好機會給錯過了。
不過現在並不是為這件事情懊惱的時機,越空揮出的那股青色光柱,越來越粗,最開始只有胳膊般粗細,現在卻已經旋轉不停,有了水桶般大小,如果被這青色光柱砸中,他毫不懷疑自己會被腰斬。
好在體內斗氣充盈,再也不是先前那種只能眼睜睜看著越空對他發動攻擊,而他無處可躲的狀態了。
手一團螢白色的斗氣揮出,撞在樹林裡的一棵三四合抱的大樹樹干,將那根大樹砸成兩截,接著這股力道,加鶴形撲擊的凌空騰挪,他的身體在半空中足足側移開四五米遠,眼看就要讓越空這一招再度落空。
越空冷哼一聲,雖然林軒於絕境中竟然奇跡般的再度換氣,避開死境,讓他吃了一驚。不過如果這招這麼容易被躲給,怎麼可能被他拿來做必殺一擊呢?
他手腕輕抖,剛才被鐵軍弄開的傷口,剛剛被斗氣溫養,有了點止血生痂的模樣,此刻隨著他強運斗氣,傷口崩開,鮮血再度湧出,讓他看出顏色的枯焦臉,神情一獰。
那道旋轉著的青色斗氣,“轟”的一聲炸開,分成十三股,每一股前端都凝成一支鐵嘴如鉤的鷹頭,在半空中如怒放的鮮花,向林軒的身體包裹過去。
每一股斗氣,都循著一種玄妙難言的曲線,不斷旋轉延伸,相互間似乎引證著某種合擊至理一樣。看似十三股斗氣中空隙極大,完全可以躲閃過去,但是林軒心裡卻隱隱生起一絲警覺,那隨著斗氣運轉而時時變幻的數個脫身空隙,好像充滿了危險的感覺,如果真朝那些方向沖去,下場絕對極慘。
但是如果任由這些斗氣合攏過來,恐怕連最後一線生機都要斷絕。林軒咬了咬牙,事到如今,也只能和越空拼個魚死網破,如果他沒有領悟出翻天印法的話,絕對是十死無生,但是現在,卻未嘗沒有一線生機。
翻天印法這種從未在南冥大陸出現,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屬於“明奧化玄”四重斗技哪一重的全新斗技,也許在這個時候,可以出其不意,收到奇功。
體內三輪狂轉,本來是一次呼吸才能轉動一格的斗氣,被他強行催動得一次呼吸間就轉動十多格。這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了,即使是這樣,他也感覺到天地人三脈被瘋狂洶湧的斗氣塞滿,隨時都可能爆開,身體裡的斗氣支脈更是火辣辣的,好像要斷裂一樣。
如果再讓海底,辰光,月輝三輪轉動得快一分,先不說這斗氣三輪會不會因為速度過快而失去控制,只是那如洪水泛濫的斗氣,就能將他身體裡的氣脈全部摧毀。
天地有度,萬物滋長都有一個平衡,他已經差不多要打破平衡了,自然是不敢再將體內斗氣三輪催動得更快。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瞬息間,越空的冷血十三鷹殺招離他越來越近,隨著他身體下落而呈曲線墜下,如收攏的菊花花瓣,要把他卷在裡面,絞成碎片。
斗氣往他喉嚨及雙手十指聚集,林軒眼中再也沒有那不斷逼近的十三股青色斗氣,沒有地皚皚積雪,沒有天空中清冷朗月和璀璨繁星,有的,只是克敵致勝,活下去的堅定意志。
“意密,身密,語密!”三密合一,林軒手指自然而然的結出不動明王印,無一絲刻意所為,所有動作,合乎天意,仿佛如萬物生長,春榮秋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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