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王李自成新傳 第九卷 帝國 第十一章 虛驚一場
    發電機一停下來,危險就已解除了,只是剛才拓養坤的情景太過駭人,窗戶又全部被黑布蒙上,室內頓時陷入一片漆黑中。

    李娃大吃一驚,生怕有人要對李鴻基不利,連忙喊道:「快,保護皇上。」

    其他的侍衛也驚慌起來,都向皇帝所在的位置衝去,不妨黑暗中一個個卻被地上的導線絆倒,頓時傳來一陣陣的撲通聲。接著又是光光,鐺鐺的聲音響起,中間在夾雜著倒地人唉喲,唉喲的聲音,場面頓時亂成一團。

    李鴻基連忙喝道:「大家原地不要動,靠窗的人把布拉開。」

    「唆」的一聲響,厚厚的黑布終於被拉開,一束陽光從窗外射了過來,照在亂成一團的實驗室裡,皇帝的侍衛多數被地上的導線絆倒,他們驚慌之下的掙扎拖動了導線,將放在桌子上的電燈拖了下來,一個個摔得粉碎。

    孫元化看清楚實驗時的情景,全身鮮血騰騰的往上湧,哀號一聲:「我的電燈。」聲音淒慘無比。若不是李鴻基是皇帝,他肯定馬上要把所有人都趕出去。

    皇帝來這裡果然沒有好事,哪怕這些技術是從皇帝手上得到的也一樣,孫元化恨恨的想道。

    李鴻基忙向拓養坤看去,見拓養坤全身頭髮豎起,身上到處是烏漆烏黑,手腳還在顫動,胸口卻在大口大口的呼氣,李鴻基鬆了一口氣,還好口總算沒事。

    剛才去拉拓養坤地李萬成、高傑等人抖著還麻痺的手腳,心有餘悸的看著碎成一地地電燈,電流傳到他們身上時。他們空有一身本領卻完全施展不開,偏偏頭腦清晰無比,眼看死亡就要一步一步來臨。眾人彷彿過了一個生死輪迴。此時只能大口的喘著粗氣。

    李鴻基示意侍衛把拓養坤拉起來。並道:「好了,已經沒事了,諸位愛卿,這個實驗室的東西不能亂碰,尤其是地上地導線更是危險。」

    那些被導線絆住地侍衛臉都綠了,連忙將纏住自己地導線飛快的脫下。手忙腳亂中又是一陣亂響,還殘存的電燈又被扯到地上不少,到處是光鐺的響聲。

    孫元化再也忍不住了,喝道:「出去。出去,你們都出去。」

    那邊拓養坤被侍衛一拉,頓時慘叫起來,眾人沒有理會孫元化的喝聲,都朝拓養坤看去,只見拓養坤剛才被電到的左手焦黑一片,各人地鼻子中還聞到了一股烤肉的焦味,每個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就是電的威力。

    李娃狠狠的瞪了孫元化一眼,連忙向李鴻基道:「皇上,這裡太過危險了,還是離開這裡吧。」

    孫幼蘩更是嚇呆了,連忙跪下:「皇上,微臣讓皇上陷入險地,罪該萬死。」

    孫幼蘩嫁給袁宗第後,更多地是放在工部的管理上面,並沒有參與孫元化電燈的研究,孫元化研究起來時,無關人員一律不准進入他的實驗室,他是科學院的院長,偏偏還是袁宗第的泰山大人,孫元化一發話,就是袁宗第也不敢擅自進孫元化的驗室,因此誰也不知他的研究到了哪裡,孫幼蘩只是隱約聽到她父親研究電燈,她對電燈也是一無所知,自然不能先作提醒。

    李鴻基揮揮手:「起來吧,是朕高興的忘形了,不怪你。」李鴻基自責之餘,若是說對孫幼蘩沒有惱火也不可能,只是她父親是自己倚重的科學院院長,丈夫是工部的尚書,本身又是一個嬌滴滴的美女,心一軟這處罰就變成了安慰。

    孫幼蘩戰戰兢兢的起了身,李鴻基看著成了一塊黑炭似的拓養坤,幾分心疼又有幾分好笑,罵道:「莽撞的傢伙,這次算給你一個教訓,以後不可如此魯莽,扶拓將軍下去養傷吧。」

    拓養坤被扶了下去,李娃連忙又勸道:「萬歲,我們也走吧。」

    李鴻基本來還想留下來,不過看到滿屋狼籍的實驗室和孫元化滿臉的黑線,明智的道:「好,咱們都走吧。孫愛卿,你命人好好收一下,繼續實驗,繼續實驗。」

    見孫元化唬著臉不答話,李鴻基也覺無趣,打了幾個哈哈,道:「走,到別處看看。」一群人狼狽的朝門外走去。

    「恭送皇上。」孫元化站在那裡連嘴皮子都沒動,一干研究人員卻不敢怠慢,忙彎腰忙禮,看到皇帝一行人消失在門口,才敢重新起身。

    王夫之望著臉色鐵青的孫元化,小心翼翼的問道:「院長,現在怎麼辦。」

    孫元化沒好氣的道:「怎麼辦,能怎麼辦,趕快收好,重新架線,大家準備再試驗,實驗沒完之前不准放一個人進來。」

    到命令,眾人重新忙碌起來,開始收起凌亂的試驗室。

    王夫之正要彎腰加入到收的行列中,孫元化的聲音傳來:「夫之,你去安排數人把守大門,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進來。」

    一聲,王夫之忍不住叫了起來:「院長,如果皇上再來怎麼辦。」

    「我不管什麼皇上不皇上,總之沒有我的命令誰也別想進來。」

    夫之只得自動忽略孫元化口中大逆不道的言語,苦著臉出門去安排守衛,皇帝要是再來,誰人敢擋。

    剛才在實驗室眾人都被這個意外嚇住,出了大門,大家都回過神,李萬成、高傑等人身為武將,神經本來就比較粗,戰場上更是見怪了腥風血雨,若不是被電擊的感覺太過古怪,也不至於如此不濟,走了一段路,馬上就恢復過來,對剛才的電燈議論紛紛。

    今天實驗室裡的一切無疑讓這些以前只知打仗作戰地將領在開了一回眼界。聽到他們的議論,李鴻基不置一詞,而是轉向孫幼蘩。問道:「朕剛才怎麼沒有見到方以智方愛卿。」

    孫幼蘩此事還神情恍忽,根本沒有注意到皇帝說什麼,聽到皇帝問話睜大了美麗的眼睛發愣。袁宗直在悄悄注意妻子地神態。連忙提醒:「皇上在問方以智。」

    「哦。方院士,方院士麼。」孫幼蘩總算回過神來:「啟稟皇上,方院士在鋼鐵廠。」

    凡在研究中作出傑出貢獻之人才可以評為院士,如今整個科學院連孫元化在內,院士只有十二名,其中孫家就有佔了四名。孫幼蘩憑著紫膠的發現也獲得了院士稱號,而方以智卻是繼孫元化之後第二個獲得院士稱號之人。

    李鴻基奇道:「他不是和初陽先生一起研究電燈嗎,怎麼又跑到鋼鐵廠去了。

    孫幼蘩回道:「方院士說電燈已經差不多了,有他無他都可以。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解決好充氣問題後就到鋼鐵廠了。」

    李鴻基大感興趣,更重要地事情,方以智又在研究什麼:「走,去看看。」

    經過這一次教訓,孫幼蘩已經不敢冒失帶皇帝去任何一個實驗室了,誰知道那裡會碰到什麼危險,更何況鋼鐵廠一年大小總有要生幾場事故,再來一次非把她地半條命嚇沒了不可,連忙推道:「今天已經很晚了,皇上又剛從西安過來,不如明天再去如何?」

    袁宗第自然知道妻子地擔心,也附合道:「正是,萬歲,時間已經不早了,鋼鐵廠明天再看也不遲。」

    李鴻基掏出自己的懷表一看,時間才是下午四點多,再抬頭看看天,現在正是白天最長的時候,日頭雖然偏西,離下山卻還有老遠的距離,李鴻基狐疑的打量了一唱一和的夫妻兩人:「不晚,明天朕就要回西安,現在正好抓緊時間好好看看。」

    袁宗第見皇帝執於要去,向孫幼蘩使了一個眼色,讓她趕快派人去通知方以智,如果實驗室有危險,必須馬上把危險消除。

    孫幼蘩只得向一名陪同人員吩咐了幾聲,那名陪同人員迅速脫離大隊,直奔鋼鐵廠而去,李娃也和袁宗第也打著同樣心思,馬上吩咐了十名皇家侍衛跟在那人身後。

    這些小動作李鴻基自然不用去管,重新登上了馬車,一行人直奔鋼鐵廠,孫幼蘩為了讓方以智有時間準備,特意還讓馬車繞了一大圈才重新朝鋼鐵廠方向走去。

    大唐鋼鐵廠現在當然不限於商洛一處,四川、包頭、馬鞍山等地都建起了鋼鐵廠,數月前,高立功還奏請在瀋陽也設立鋼鐵廠,但商洛鋼鐵廠無疑是唐軍地重中之重,這裡無論是產量、質量,還是練鋼的方法,都遠遠超過其他鋼鐵廠。

    離鋼鐵廠還有數里,鋼鐵廠的轟鳴聲就傳到了眾人的耳中,遠處一片房屋撥地而起,巨大地煙窗高聳入雲,煙窗中冒出淡淡的白煙,這已是過濾了數遍的結果,李鴻基當然不希望鋼鐵的發展給環境帶來太大的破壞,在鋼鐵廠設計之初就強調了尾氣排放的標準,從鋼爐中排放出來的尾氣至少要經過三重過濾。

    方以智得到皇帝要來鋼鐵廠的消息,卻不敢象孫元化一樣對皇帝怠慢,他馬上停了自己的實驗,和鋼鐵廠的負責人一起到門口迎接皇帝的到來。

    李鴻基剛下馬車就見到方以智拜在地上,連忙伸手扶起,笑問道:「聽說愛卿所研究的東西比電燈更為重要,不知是何等東西,講來給朕聽聽。」

    這裡是鋼鐵廠的門口,各種聲音匯聚在一起,隔得稍遠一點話聲就會全部淹沒在巨大的噪聲中,雖然聽不到皇帝對方以智說了些什麼,但見到方以智出來,孫幼蘩和李娃兩人都心下大定,放心的跟在李鴻基的身後朝方以智的實驗室走去。

    穿過數重門後,鋼鐵廠巨大的聲音就小了許多,方以智的實驗室就是原先孫元化研發出蒸汽機的實驗室,曾容納了商洛科學院的所有人員,因此顯得空曠無比,李鴻基一進實驗室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油氣味道,不由掩住了鼻子。

    高傑已叫了出來:「難聞死了,這是什麼東西?」

    方以智忙道:「高將軍,這是汽油味。」

    高傑一呆:「汽油是什麼東西?」

    在李鴻基身後的人,隨便一個就是二、三品的大員,最小也是四品,對高傑的問話,方以智也不敢忽視,忙解釋:「汽油是從石油中提出來的一個油,特點是輕,比較容易揮發,而且極易燃燒。」

    高傑聽得一臉茫然,石油又是什麼他更是不知道,卻不好再問,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其實石油在中國的使用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最早認識性能和記載石油產地的古籍,是東漢班固(公元3292年)所著的《漢書·地理志》。書中寫道:「高奴縣有液水可燃」。

    高奴縣即陝西延安一帶,消水是延河的一條支流。這裡明確記載了石油的產地,並說明石油是水一般的液體,可以燃燒。

    最早採集和利用石油的記載,則是在南朝(公元420589年)范曄所著的《後漢書·郡國志》。此書在延壽縣(當時的酒泉郡延壽縣,今甘肅省玉門一帶)下載有:「縣南有山,石出泉水,燃之極明,不可食。縣人謂之石漆」。

    而把這種不可食,可燃之物命名為石油,則是宋代的科學家沈括,他在《夢溪筆談》中,把歷史上沿用的石漆、石脂水、火油、猛火油等名稱統一命名為石油,並對石油作了極為詳細的論述。」延境內有石油……予疑其煙可用,試掃其煤以為墨,黑光如漆,松墨不及也。……此物後必大行於世,自予始為之。蓋石油至多,生於地中無窮,不若松木有時而竭。」

    「石油」一詞,首用於此,沿用至今。沈括曾於10801082年任延路經略使,對延安、延長縣一帶的石油資源親自作了考察,還次用石油製成石油炭黑(黑色顏料),並建議用石油炭黑取代過去用松木、桐木炭黑制墨,以節省林業資源。他首創的用石油炭黑製作的墨,久負盛名,被譽為「延州石液」。

    而宋應星所著的《天工開物》,更是把長期流傳下來的石油化學知識作了全面的總結,對石油的開採工藝作了系統的敘述。書中記載了古代石油開採的許多技術環節和技術項目,這些技術數百年後還領先於西方,如1000米以上的深井技術。

    如今宋應星就在商洛,方以智這裡有汽油也毫不奇怪,令李鴻基感興趣的是方以智到底想用汽油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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