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隊人馬剛剛進城不到百米,就有十數名騎士快馬迎了上來,中間一人大約三十來歲,長得一幅國字臉,相貌堂堂,看上去威嚴無比,正是唐軍高官都不敢輕易接近的情報部兩大巨頭之一的賀景,幸虧街上無人認識他,否則非要引起來一陣混亂不可。
見到有十餘騎向自己接近,車隊停了下來,直到雙方距離不過數米,賀景才揚手止住了部下的前進,揚聲問道:「前面可是周巡撫?」
輛馬車的布簾一掀,露出了一個一身蟒袍,相貌清瘦的中年人,開口回道:「正是周某,請問來的是哪一位。」
「在下賀景,奉命前來迎接巡撫大人。」
兩人說話間,各自的部下都已不動聲色的驅開了周圍的人群,防止他們的談話落到別人的耳中。
這兩輛馬車所載之人正是廣東巡撫周若軍和他的女兒周碧,這個年剛過,他們就奉命到福州來拜見皇帝,李巖完成了任務後,已先行回到了福州,他們持著的正是情報部頒發的令牌,才能一路順利的到達福州。
李巖回到福州後,李鴻基總算得知了廣東投降自己的具體條件,一想到自己身為皇帝還被人安排要娶一個不相識的女人就感到不可思議,只是周家提出的條件太優厚了,自己只要娶一人,周家的水師全部交出來,周家還可以放下廣東的所有兵權,不容自己不答應。總不能因為自己後宮要多一個人都就拒絕廣東地投降吧。
李鴻基只能鬱悶的同意了周家投降地條件,雖然拚命安慰自己只不過接受一個女人。就多了一省之地,數萬水師,這筆生意做得划算。只是心裡多多少少有點不舒服的感覺,對李巖的大膽也是無可奈何。
周若軍等人來到福州,沿途地行止唐軍自然早已知曉,李鴻基才能派出賀景恰好在他們進城後過來迎接。
聽到是賀景親自來迎。周若軍不敢怠慢,急忙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抱拳行了一禮:「原來是賀大人,下官如何當得起。」
周若軍雖然才投降唐軍,可是唐軍情報部門兩大首領的威名他早已如雷貫耳,賀珍的部下多次進入廣東竊取情報,廣東上下開始沒有少吃虧,後來換了周碧親自主持,憑著人力。地理優勢才將賀珍的部下基本清除出了廣東,不過,廣東本身也付出了巨大地代價。
賀景淡淡一笑,雖然自己才是四品官。可是唐軍包括三品,二品的所有地官員都避自己如同蛇蠍。周若軍如此做也是正常:「周大人不必如此,皇上已在府中等候大人多時了,請周大人跟我來。」
說完,賀景朝第二輛車看了一眼,知道周若軍的女兒周碧定在裡面,對這個女人賀景心中好奇的要命,從情報中得知,廣東的發展有一半是這個女人的功勞,其中周家水師從一無所有到與鄭家分庭抗禮,只用了五年時間,據說水師的所有訓練都是周碧一手規劃,廣東的水師官兵對周碧地尊敬甚至還大於對周若軍的尊重。
只是直到賀景到來開始,這輛馬車一直動蠛鹿鈉三二就事外病的事和她毫無關係,賀景知道對方馬上就要入宮,對於官員來說,自己這個情報部的頭頭或許還有威攝力,對於後宮,無論大小都不是他這個情報部能夠插手,見對方不露面,賀景只得按耐住自己地好奇心,當先朝前走去。
周若軍見賀景已撥轉了馬頭,也忙上了車,跟在賀景後面,有著情報部的人員開路,馬隊地前進速度加快了許多,周若軍不顧寒冷,將馬車上的布簾全部掀開,打理著兩邊不停移動的景物,並暗暗拿這裡和廣東比較。
福建和廣東雖然只有一省之隔,但這裡的天氣比廣東卻差得太遠,二月份正是天氣最冷的時候,廣東只穿兩件衣服就以足夠,而在福建,街上的行人卻不得不穿上厚厚的冬衣,但儘管如此,此時福州大街上的行人卻絕不比廣東少,大街上傳來的一陣陣吆喝聲,更顯示出這個城市的活力。
周若軍歎了口氣,如果福建能和自己聯合,又何懼於唐軍,只是此時什麼也不用想了,自己也將隨福建之後放下手中的兵器,將命運寄托給唐皇手中,不過,能讓廣東毫無半點損傷,也算是自己的一項功德吧,否則大戰一起,不知會死傷多少兒郎。
一陣涼風吹過,周若軍打了一個冷顫,連忙放入了車簾,他終究習慣於廣東溫曖的天氣,被風一吹,頭腦雖然清醒了許多,身體卻是接受不了。
馬上就要見到皇帝,周若軍心裡到底還是有些忐忑,為了自保,他一方面勸說女兒進宮。又表示願意放下手中的所有兵權。心裡到底有點不甘心,不知皇帝會將自己如何安排。
在周若軍胡思亂想之間,車子很快到了福州衙役的門口,周若軍本來想停下來下車步行進去,只是賀景並沒有停下來,直接走進到了院門,周若軍的馬車也跟了進去,走了近百米才停了下來。
這裡原先是鄭芝龍的府衙,鄭芝龍當上福建巡撫後,嫌原先的府衙佔地太小,在福建巡撫任上做的件事便是大興土木,將原先的府衙統統拆途,以原稱的府衙為中心,至少擴建了十倍,這中間也不知遷走了多少戶周邊原先的居民。
擴建後的福州府衙,無論是面積還是豪華程度,都絲毫不遜於一座王府,若是修建王府,原先的居民只能自認倒霉,不免流離失所,只是鄭芝龍是福建的最高長官。又富可敵國,舊地地居民都重新分到了新的宅地。又得到地一定補償,府衙的擴建並沒有在福州引起多大的動盪。
周若軍先走出了馬車,這裡只是府衙地最前面。佔地至少已達到了百畝,後面更是重重樓宇,不知有幾許進深,周若軍暗暗感歎鄭芝龍的奢侈。周碧到了此地也只得掀開車簾走了出來,賀景總算有機會打量到她。
周碧今天穿的是一身綠色的緊身衣。將她身上地曲線完美的勾勒出來,她的身高大約只有一米六左右,這個高度在廣東,尤其是身為女子已算很是難得,她臉上不算絕美,卻也是清秀可人,賀景偷偷的給她打了一下分。這個女子和田妃比起來,差不多只有八分的相貌,只是如此柔弱的女子卻做出了遠勝男人的許多的事,讓賀景不由感慨。
周碧一下車。就感覺到一陣寒冷襲來,她的貼身丫環雲霞連忙給她拿出了一件純白地羊絨披風給她裹上。周碧才感到曖和一點,只是她的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就要見到皇帝了,這個人不但是她以後的的君王,更是會成為她地丈夫,而他身邊已有了七八個女人,雖然比起以前的皇帝來說,這點數量地女人簡直太少,可是在她的夢中,男人和女人的地位已經平等,一個男人只能娶一個女人。
當然,這話她不敢和別人說起,否則大家只會認為她是癡心妄想,只是她心中到底不甘心,一心想找一個一生只會愛自己一人的男人來嫁,沒想到最終卻要嫁給皇帝,這個天下可以娶最多女人的男人。
賀景想從周碧身上發現她是否與眾不同時,從周碧眼中看到的更多是迷茫,賀景心中一笑,無論誰次要見到皇上,恐怕也不能若無其事吧,何況單從外表又如何能看出一個人的能力。
他向還在打量著這座府衙的周若軍道:「周大人,皇上就在裡面,請!」
周若軍向女兒看了一眼,見到了女兒眼中失去了往日自信滿滿的神情,歎了一口氣,周家有如今的地位,女兒出力甚大,自己為了整個家族,卻不得不以廣東水師和軍隊作嫁,讓她成為皇帝的妃子,此舉對普通女子可能求之不得,對於周碧卻不是心甘情願,自從她答應入宮以來,就很少見到她露出笑容。
周若軍叫喚了一聲:「碧兒,隨我去謹見萬歲吧。」
周碧回過神來,此事已不容她有反悔的餘地,只能從容的面對,向父親應了一聲,然後對賀景福了一福:「還請賀大人帶路。」
賀景連忙還禮:「不敢,請周大人和周姑娘跟我來。」當前朝前走去,周若軍和周碧忙跟在了身後,他們從廣東帶來的數十名護衛卻只能停留在外面等待。
在賀景的帶領下,周若軍和周碧兩人連續穿過了三重院落,到了一個側殿,賀景停了下來:「周大人,周姑娘,皇上就在裡面,請稍等一下,我馬上為兩位通報。」
周若軍點了點頭,這個側殿的門口站著數名筆直的近衛軍士兵,對於賀景他們的到來,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彷彿是一具具塑像,賀景正要進去,李娃從裡面走出了出來,問道:「是廣東巡撫周大人來了嗎,皇上讓他們進去。」
賀景作了一個手勢,讓周若軍和周碧先請,周若軍只得抬腳跨過了側殿的大門,馬上就見到了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身穿皇袍坐在中間的椅子上,旁邊除了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外,並無他人,周若軍連忙拜了下去:「廣東周若軍諧小女周碧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周若軍的廣東巡撫之職是明朝所封,如今投降了唐軍,皇帝還沒有給他封賞,周若軍自然不能稱自己的官職,只得直接報名拜見皇帝。
「愛卿平身,來人,賜坐。」李鴻基的眼光更多的放在周碧身上,見周碧相貌清秀可人,心中湧起了一股喜悅,他的後宮突然多出了一個自己不熟悉之人,雖然可以不在意,只是還是希望對方相貌能夠美麗一些。
幾名侍衛應聲而入,搬了兩張凳子放在周若軍和周碧兩人身後,周若軍起身只敢虛虛的一坐,半低著頭:「謝萬歲!」
周碧卻沒有這個顧忌,實坐了下來,抬頭向李鴻基看去,李鴻基身材高大,雖然做了皇帝,平時也沒有放下自己的武藝,對於他來說練武當然不是為了殺敵,只是強身而已,全身都是肌肉勻稱,只是臉上顴骨高起,算不上英俊,更多的是久處上位的威嚴。
周碧的心怦怦跳起來,這個就是皇帝,她以後要相伴一生的男人,長得雖然不算好看,但以自己的眼光來看,至少也是能夠使自己服氣的人,這麼想著,不由打量起李鴻基身邊的田淑英來。
田淑英進宮已有大半年,一直得到了皇帝的寵愛,皇帝除了她,還從來沒有另找女子留宿,她由一個懵懂的少女已成熟為舉手投足都見風情的,她在少女時已是絕美,此時全身更是艷光四射,半年宮庭熏陶,她的身上又多了一層高貴之氣。
見到田淑英的容貌,周碧有點洩氣,自己以前雖然對容貌有過自信,比起田淑英來無疑是大大不如,以後進入宮,恐怕也休想得到皇帝的青睞,這樣也好,自己和皇帝本來就初次相見,也從來沒有想過嫁給皇帝,以後可以避過宮中的爭鬥,過上一些清靜的日子。
田淑英自然知道周碧要進到宮中,她現在已封為昭儀,地位僅在皇后和兩位貴妃之下,只是她們都遠在西安,使田淑英都快要有一種錯覺,皇帝只是她一個人的,知道馬上又有一個人進宮,心中自然會不高興。
今天本來李鴻基要單獨接見周若軍,周碧兩人,田淑英知道後,心中不安也纏著要來,李鴻基接見大臣時,一般不會讓田淑英迴避,只是考慮到周若軍次過來,才想單獨接見,見田淑英要跟著來,也就不再堅持,哪裡能體會到田淑英心中另有盤算。
只是田淑英看過了周碧幾眼就失去了興趣,在她心中,周碧遠達不到與她爭寵的地步,自然放下了心。
在兩個女人互相打量之間,李鴻基已和周若軍交談了許久,就快要說出這次對周家的封賞,周碧頓時也豎起了自己的耳朵,周家日後的前途就全憑皇帝此時作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