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王李自成新傳 第八卷 一統中原 第八十三章 官逼民反
    從福州府衙出來,王鐸全身都好像輕飄飄輕的,進來時的憂慮全都拋光,這次換地計劃順利的就像是做夢一樣,福建對弘光朝關係太大了,如果唐軍不換,雙方唯有兵戎相見,雖然弘光朝已作好了準備,但誰心裡也沒有把握能從唐軍手中奪回福建,更多的人擔心不但福建奪不回,一旦開戰,弘光朝還要被唐軍趁勢消滅。

    王鐸不由對陳貞慧的仗義心懷感激,銀子算什麼,王鐸可以想像,若是福建到了朝庭的手中,以福建的富有,莫說三百萬兩銀子,就是一千萬兩銀子,朝庭也不消一年時間,就可以從福建民眾中刮出來。

    所以接下來和陳宇的談判,王鐸都是步步退讓,雲南要先交給唐軍手中,可以,反正雲南地雖大,民不過二百萬,每年的稅收不過一百萬兩銀子,先送給唐軍也沒什麼關係,銀子先交,也行,這筆銀子朝庭可以在要交給唐軍的直隸三府盡量搜刮。

    其實唐軍的條件還是不錯,只要交割了雲南省和那筆銀子,唐軍就可以交出福建,而直隸三地則要等到唐軍在福建完全退出後,再交給唐軍,有這段時間,朝庭足可以在三府刮地三尺。

    看到王鐸興奮的離開,唐軍的君臣相視一笑,李鴻基止住了嘴角的笑意:「陳秘書,傳朕旨意,命令四川劉之渤,馬祥麟兩人抽調兵馬,準備接管雲南。」

    陳貞慧此時官職為秘書郎,大唐官府的構成其實有六省,除中書省、門下省、尚書省外,還有秘書省、殿中省、內侍省。秘書省掌經籍圖書,殿中省掌天子服御,內侍省當然就是管理太監。

    此時唐軍中書省、門下省、尚書省三省職能已經齊備,而殿中省、內侍省毫無疑問的被撤消,而秘書省皇帶正在慢慢建立,陳貞慧的秘書郎為正六品。上面還有秘書丞、秘書少監、秘書監等職,最高的秘書監為從三品,不過現在都是空缺。

    陳貞慧應了一聲「遵旨!」將聖旨鋪開,很快將皇帝的旨意寫好,李鴻基看了一遍,點了點頭,蓋上了自己的璽印。

    等王鐸回到應天府時,已是大唐帝國一千零二十一,弘光元年的十一月底。弘光朝君臣聽到王鐸和唐軍達成了換地協議,都大喜過望。雖然有人對王鐸擅自增加了三百萬兩銀子有所坊病,但王鐸只描繪了一下福州府的富裕,這點坊病馬上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為了早日得到福建,弘光朝一點也不敢擔擱。弘光帶以前所未有地速度頒下聖旨,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傳令雲南省的官員將全省讓出來,給唐軍接收,雲南省的官員接旨後,一個個痛哭流淚,許多人對弘光朝大失所望,乾脆向唐軍投降。

    出讓雲南好辦,所需的三百萬兩銀子卻讓弘光朝傷腦筋。前一陣子何騰蛟在浙江調集了二十萬兵馬趕赴浙閩前線,雙方雖然沒有打起來,銀子卻花了不少,再說。快過年了,無論是官員還是軍隊的欠餉。至少也要發下去一部分,否則讓人過不了年,很容易造成軍隊的嘩變。

    當然,這難不倒弘光朝的大臣們,內閣大學士和文武百官很快就達成了協議,有必要新開一筆贖閩稅,應天府、揚州、泰州、宿遷、淮安、鹽城、浙江這些地方都逃不掉,其中當然以宿遷、淮安、鹽城三地最重,每府需交銀五十萬兩,揚州、泰州、應天府合計交銀一百萬兩,浙江全省交銀一百萬兩,這筆銀子比三百萬兩還要多出五十萬兩。

    宿遷、淮安、鹽城三府加起來的人口遠不及應天府地一半,富裕程度更是不能比,承擔的賦稅卻比應天府加上揚州、泰州還要多五成,加上下面地官吏趁勢搜刮,宿遷、淮安、鹽城三府的百姓馬上就陷入了水深火熱中,多數百姓傾盡所有也完不成官府要求的稅收,許多百姓逼迫在寒冷的冬天就開始逃荒。

    這裡早晚都要交給唐軍,搜刮地官吏全無顧慮,他們巴不得能把這裡的每一滴油水都搾乾為止,哪裡顧得上百姓地死活,眼見百姓逃荒,官府非但不救濟,反而派兵將各個路口佔領,要把逃荒百姓身上僅有的一點財物也搜去。

    通過這種不遺餘力的搜刮,很快弘光朝就將所需的三百萬兩銀子湊齊,交給了唐軍,剩下的就是等待唐軍把福建交出來,讓他們可以再在福建搜刮了。

    唐軍倒是沒有失言的樣子,只是現在馬上快過年了,總不能讓人家在大年夜撤兵吧,雙方商議,只要過完正月十五,唐軍就會開始撤離,到時浙江的明軍就可以陸續進入福建。

    弘光朝擔心唐軍會在撤離之前對福建大勢搜刮,到時他們只能接收一個被搜刮一空地福建,見到唐軍全無動靜,弘光朝的重臣暗自慶幸唐軍愚蠢之餘,也放下心來,應允了唐軍正月十五後再交還福建的提議。

    終明一朝,浙江,南直隸等地的賦稅一直比全國各地都要重,有一種最可信地說法就是朱元璋在與張士誠相爭時,兩省的百姓全部心向張士城,朱元璋滅了張士誠後,作為對兩省百姓張士城地懲罰,賦稅比其餘地方都要高上數倍,從這一點上看,明祖的開國太祖無疑是一個小心眼的男人。

    但江南不虧為魚米之鄉,加上明初時全國的平均賦稅很低,這裡雖然承受了幾倍的賦稅,百姓卻還能活下去,朝庭的統治在這裡也就沒有動搖過,到了明朝後期,各地的賦稅越來越高,比起浙江,南直隸的賦稅卻還是不如,但到處已是烽火四起,江南卻一直是平靜無波,坦然的承受了天啟,崇禎朝的一次次加稅。

    只是承受再大也有一個限度,弘光朝在宿遷、淮安、鹽城三府的搜刮,無疑超過了這個承受限度,連百姓逃荒的東西都要搶,還讓不讓人活。反正早晚也是死,自然就會有人鋌而走險。

    淮安府有著二千多年的歷史,是南船北馬交匯之地,在秦末農民大起義中,淮安人蜂起響應。韓信即於此時仗劍從戎,立下赫赫戰功。秦漢時期,境內農業生產條件特別是灌溉條件得到顯著改善。東漢末年廣陵太守陳登築高家堰(今洪澤湖大堤),遏淮河洪水,保護農田。並修破釜塘灌溉農田。故雖迭經戰亂農業生產仍有較大發展。秦始皇修築的馳道自境內穿過。陳登則築邗溝西道,使江淮交通更便捷。

    到明永樂年間,淮安漕運又興,清江滔開始興起。明中葉以後,黃河全流奪淮。境內水患愈演愈烈,農業衰落。魚米之鄉盛景不再口朝庭委派大員駐淮治河。以清江浦河軸心的兩淮城市扼漕運、鹽運、河工、椎關、郵驛之機檸,淮安重新進入鼎盛時期。

    而此時的淮安官道上依然是人來人往,卻再也不是什麼繁華地勝景,無數的民眾扶老攜幼,以期能逃出這裡,躲避那實在是無法完成的稅賦,到他鄉能尋一口吃食。許多人不顧寒冷,就這麼跳下路邊冰冷的湖水,為的是能尋到一條可以裹腹的魚蝦。

    官道兩旁到處是枯黃的乾草,一片調零的景色。許多餓急的民眾也顧不是許多,扯下地上地乾草就塞進嘴中。大爵起來,他們家巾的存糧,早已被如狼似虎地官差收了個一乾二淨,今年淮安並沒有什麼天災,卻正在經受著比天災更嚴重的人禍。

    在淮河的邊上,更是到處都可以看到偷偷摸摸想過河的人影,只要過了淮河,再走上個數十里,就會進入唐軍地地界,到了哪裡,他們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否則留在淮安,到處是收稅地官差,連個討飯的地方都沒有,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中,離開家裡,露宿野外,不出數天就是不餓死,也會被凍死。

    只是船隻早已被官府收走,縱然淮安人多半會水,此時淮水也正是枯水期,也不能在冬天游過淮河,就是游了過去,沒有乾燥的衣服保曖,不出半天,也只有死路一條。

    許多人望著淮河那窄窄的水面,都是無比絕望,若是在夏天,相信很多人都可以直接游過去,河邊上,已有不少倒斃的屍體,他們是先到的民眾,卻因為過不了淮河,只能在河邊餓死,凍死。

    有些人抱著希望,沿著淮河再北上,更多地人卻只能坐下來,他們多數人是又冷又餓,再也走不動,以前還有一個信念,過了淮河就會得救,如今淮河上面連一片木板也沒有,希望變成了絕望,只能一屁股坐下來等待死亡的降臨。

    夜幕降了下來,寒風更是一陣緊似一陣,所有背風的地方都擠滿了民眾,他們無法生火,所有乾草和枯枝,早已被先到人的燒掉了,剩下地只有灰燼,他們只能靠彼此的體溫取曖,無論是相識不相識,是男是女,只能緊緊地擠在一起,才有可能熬過這夜晚的寒風。

    到了深夜,人圈外面的人雖然在嗦嗦發抖,圈中的人多半卻能安然睡去,他們肚中飢餓,只能盡量減少自己的活動,甚至連話也不願多說。

    在中間有一個小山包的邊上,圍繞著數百人,他們卻都沒有睡去,正在低聲交談,聲音中隱隱還帶著興奮:「韓大哥,你說怎麼辦?」

    那個叫韓大哥的人真名叫韓忠,年齡只有三十歲左右,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正是淮陰縣下一個叫韓家莊的里正,他平時仗時疏財,喜好打抱不平,深得莊中年輕後生的崇拜。

    韓家莊中的人據說都是當年淮陰候韓信的後裔,其他人都恥笑他們是拉虎皮作大旗,誰不知道當初韓信被呂後誣為謀反,他所有的後人都被殺了個乾乾淨淨,但是韓家莊的人自己卻是深信不疑,都以是韓信後裔為榮。

    這個韓家莊才數十戶人家,這次被官府勒令總共要求交納二百兩銀子作為贖閡稅,平均一戶人家要交納三兩多銀子,他們辛苦一年,一戶人家收入差不多可以有十來兩銀子,可是交完了朝庭的賦稅後,只能勉強夠飽,平時難得見到一兩整銀,在這年關頭哪拿得出三兩多銀子,賣糧賣豬,東拼西湊後,加上所有的銅錢,碎銀,總共交了一百八十多兩銀子,再也拿不出來。

    官府左算右算,要求韓家莊所有的村民再拿出一百兩銀子才算完,不能就以抗稅論處,韓家莊在韓忠的帶領下團結一致,還沒有人被官府以抗稅的名義抓去,不過,附近幾個莊子的人可有不少因為交不起稅而被抓的村民,他們多是數天後放了出來,就只剩下一口氣。

    韓家莊的村民自然知道抗稅的後果,可是現在韓家莊所有人都砸鍋賣鐵,再也拿不出一百兩銀子,就算能拿出一百兩銀子,說不定官府來個借口又要交錢,大家都有傳言,這個地方不久就要交給唐軍,官府現在才不會管這裡百姓的死活。

    眾人只好找韓忠相商,一合計,眾人心想反正這裡馬上就要歸於唐軍,只要出去逃荒躲過這段時間就沒事,韓家莊的人於是全體出動,拋家捨業想渡過淮河,先到唐軍境內再說。

    只是前些天逃荒的人多了,淮安的官員也警覺起來,要是人都逃走了,他們的稅收向誰要,於是將淮河兩岸的船隻全都收了起來,連木板也不放過。

    「如今之計,唯有奪橋了,只要將橋奪過來,我們才能過河。」韓忠說出了自己的主意。

    「橋上都有官兵把守,我們奪橋豈不是要造反?」說話的一個稍瘦弱的後生,雖然已被官府逼到了絕境,但是要和官府作對,還是會隱約害怕。

    「反就反了,留在這裡只有等死,韓大哥說得對,只要奪了橋,行數十里進入唐軍的地盤,官府也奈我們不何。」另一個青年卻是毫不在意。

    韓家莊的村民很快便團結一致,同意了韓忠的奪橋計劃,如今淮安府的兵丁多是派出去收稅,事實上守橋的官兵也不過十幾人,韓家莊好呆也有一百多青壯,有很大可能把橋奪下來。

    他們的本意也並不是造反,只是想奪橋逃到唐軍境內,只是隨著他們的行動,卻恰如一根導火索,很快在淮安,鹽城等地引起了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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