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王李自成新傳 第八卷 一統中原 第七十九章 天才加白癡的計劃(5000+)
    見到底下眾臣個個啞口無言,弘光帝卻絲毫沒有生氣,他心中已有解決方案,是太監田成搜肚刮肚替他想出來的,眾臣無能,正好顯示出他的英明神武。

    田成自從給朱由崧獻上這個壯陽的配方,並每日夜間派遣乞丐替弘光帝捕捉蛤蟆作為藥引後,已成為弘光帝面前的紅人,有時連內閣大臣馬士英、高弘圖、王鐸等人也要給田成眼色才能見到弘光帝。

    「諸位愛卿既然不願說,那就朕來說一條。」

    皇帝竟然有辦法解決此事,一時間,殿上的眾臣都驚詫莫明,彼此交換著疑慮的目光。

    兵部尚書阮大鋮首先反應過來:「皇上英明,臣等愚頓,實在想不出辦法來解決此事,還請皇上為我等解惑。」不管皇帝的想法怎樣,先拍一下皇帝的馬屁總不會錯。

    其他人也是大為好奇,想聽聽這個登極以來,胡作非為,被民間傳為蛤蟆天子的皇帝如何能解決這個難題。

    看到大臣如此反應,朱由崧更是興奮,他得意洋洋的拋出了自己的方案:「朕欲以南直隸的所有地盤和唐軍交換福建,不知卿等以為如何?」

    應天府雖然是大明以前的陪都,但這裡太過不安全,前面雖然有長江阻隔,但唐軍得到了福建水師,長江天險再也不足憑,若是唐軍要對應天府進攻,馬上就可兵臨城下,只是要無緣無故放棄應天府勢必不可能。眾臣也不會答應,如果能用南直隸的地盤換來福建,不但解決了與西南四省的聯繫問題,而且自己也會安全地多。

    田成向他提出這條建議時,簡直讓朱由崧欣喜若狂。在他看來,南直隸雖然被唐軍佔了一半,但剩下的一半卻是精華部分,漫說應天府非是江北可比,就是揚州,蘇州這些地方江北也遠遠比不上,更別說自古就是窮山惡水的福建了,只要他提出來,唐軍一定會意動。

    大殿上卻是一下子象炸了禍,皇帝要拿江南之地和唐軍交換福建。不說這些地方賦稅遠比福建收得多(福建海運的賦稅大部分落入鄭芝龍手中,所有弘光朝手中南直隸的稅收會比福建多),單是應天府已被弘光朝定為都城,如何能用都城和別人去交換。

    高弘圖首先站了出來:「萬歲,此事萬萬不可,應天府仍是太祖欽定地國都。大明已失去了北京,應天府如何能夠再失去。」

    王鐸也附合高弘圖:「萬歲,應天府若失,我等離亡國之日不遠,對萬歲提出此議者。該殺!請萬歲趕快打消此念。」

    何騰蛟更是請旨:「萬歲,應天府不可棄,臣願領一支勁旅收復福建。」

    朱由崧以為這個換地的計劃提來,大家一定會贊同,正所謂你好,我好。大家好,哪知道三個大學士馬上跳出了兩個反對,而一向唯皇帝眼色行事的馬士英也好像沒有贊同,弘光帝不由頗為鬱悶。

    其他大臣看到兩個大學士對皇帝的提議反對。等於指明了風向標,紛紛跳出來反對。一時大殿上群情洶湧,要皇帝說出是誰提議如此荒唐的辦法,當斬之以正天下。

    田成就站在弘光帝的側面,一時嚇得冷汗狂流,生怕弘光帝將他說出去,被憤怒的大臣處斬,他這段時間雖然風光無比,但到底沒有經過什麼大風大浪,見到大臣們群起反對,頓時慌了手腳。

    弘光帝也是臉色難看,他也從來沒有過這種經驗,只是到底已做了快半年的皇帝,知道萬不可以說出田成來,否則群臣恐怕會氣勢更漲,只好道;「這非是旁人的主意,仍是朕偶爾想到,才與眾位卿家相商,若各位認為不妥,那此議作廢便是。」

    這等於是皇帝已經妥協了,可是弘光帝是什麼德性大家都已清楚,除了每天躲在後宮享樂,他如何會自已想到以地換地的辦法,肯定是旁人進地讒言,一時之間,眾臣更是不依不饒,非要弘光帝把進言之人說出來。

    許多大臣都兩眼放光,多少年沒有這樣的盛事了,大臣們團結一致,共同反對皇帝的錯誤決定,傳了出去,在民間恐怕又能增加自己不少清名,因此一個個爭先恐後,對弘光帝大聲指責,慢慢從換地漫延到弘光帝登極後,只顧身色犬馬,不顧民間疾苦,強征民女,搜刮民財,對唐軍卻是一讓再讓,毫無一絲進取之心,將弘光帝說得一無是處。

    清流領袖錢謙益更是大聲疾呼,要皇帝停止讓大監搜羅美女的行為,並將負責搜集民女,每晚派人出城捕捉癩蛤蟆的田成重罰,以挽回天子的名聲。

    王鐸自從給弘光帝書寫了那副「萬事不如杯在手,百年幾見月當頭。」地對聯後,也受到同僚的責難,指責他不該毫無原則的依附皇帝,見此時正是撇清自己的時候,也大力錢謙益重罰田成的主張。

    田成在旁邊聽得大恨,沒想到這把火還是燒到了自己身上,只是彈劾他地人一個是大學士,一個是禮部尚書,平時他雖然依靠弘光帝的信任可以飛揚跋扈,大殿之上可沒有他什麼位置,田成連忙跪地,大聲辨道:「萬歲爺,奴才只是奉命行事,王學士和錢尚書要罰奴才,分明是對萬歲不滿,還請萬歲爺明鑒。」

    錢謙益大聲應道:「狗奴才,好一句奉命行事,我問你,城北的張員外被你逼得家破人亡,數十萬家財全落入你手中,這可也是奉命行事。」

    田成奉命為弘光帝尋找美女充實後宮,凡是被田成狗爪子看上的應天府女子,就用一張黃紙貼在她們額上。送入宮中,如果誰家敢隱藏的,不僅會被抄家,而且四鄰都會被牽連,本來田成也只敢對一些普通百姓如此做法。對於那些大戶人家並不敢如此,誰知道他們和朝中地哪個大員就有聯繫,最多不過敲詐一點錢財。

    那個城北地張員外家資壕富,仍是一個大鹽商,他的夫人和兩個女兒不像一般大戶人家的女子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經常拋頭露面,甚有艷名,被田成的幾個手下得知後,本來想敲詐一點錢財。沒想到那個張員外自持自己兒子已做官,又拜在錢謙益門下,並不把田成派去地人放在眼中,一口回絕。

    田成得知後,心中暗恨,仗著聖旨在身。親自上門,將黃紙貼到張員外的夫人和兩個女兒頭上,然後大搖大擺地離開。

    這下張員外可傻了眼,弘光帝是什麼德性張員外當然知道,那是最喜歡玩母女同台。如果自己的妻子和女兒被送入宮中,那他如何還有臉面活著,張員外越想越心急,頭上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好像隨時在幌動,顧不得向錢謙益求援,他素性連夜將妻子和女兒先送走再說。

    田成既然把黃紙貼上了。當然不會輕易讓張員外的妻女溜走,他其實只是給張員外設了一個套,不然他大可以當場把張員外的妻女帶走,張員外的妻女一送出。馬上就被田成派的人截住,以抗旨之罪。將張家抄沒,數十萬兩的家財揣入了田成自己地腰包,張員外的妻女也沒有逃過送入宮中的命運。

    張員外氣急,他急忙向錢謙益求救,可是此時已晚,田成已拿到了皇帝的聖旨,而且他的妻女也到了宮中,絕對不可能放出來,張員外氣得跳河而死,而張員外的兒子張清遠在外地,聽到家中出事地消息趕回來的,自己家中已是家破人亡。

    張清不過是一個七品小官,田成有皇帝的寵信,又如何奈何的了田成,替父親收屍後,張清還得辭官守制。張清仍是錢謙益的得意門生,自己地門生遭受了如此大的委屈,錢謙益若是不能替他討回公道,依附他的人如何會再相信他,只是錢謙益雖然是清流領袖,又是朝庭最重要的禮部尚書,要對付一個深受皇帝寵信的宦官也不是易事,此次錢謙益抓住皇帝失誤的機會正好對付田成。

    田成對數十萬家財之事避而不答,反而回道:「錢大人,你休要污蔑於我,替皇上選美,仍是奴才地本份,張家有美人不獻出,還想連夜送走,不把皇上放在眼中,當然得抄家。」

    錢謙益氣極笑道:「好,好,那城北的劉員外家呢,你抄了他的家,他的妻女比張家還要美上幾分,卻沒有送入宮中,反而成為你地外室,這又如何解釋?」

    太監也是人,雖然不能行人道,也有七情六慾,給皇帝送過這麼多的美女,田成也起了為自己置個外室地心事,劉家和張家差不多,田成不但奪了劉家的家產,而且把劉家的妻女收入自己被窩中,只是此事做得極隱秘,沒想到不知為何被錢謙益知曉。

    弘光帝臉色越來越青,田成是他最得力的助手,自己只要使一個眼色,田成就能知道自己的心意,並辦得妥妥當當,他當然捨不得沒有了田成,只是沒想到自己以為忠心耿耿的田成,也會背著自己搗鬼,尤其還是和自己搶女人,這殊不能容忍:「田成,這是怎麼回事?」

    田成看到弘光帝的臉面色,已知道不妙,他連忙道:「皇上,休聽錢謙益胡說,奴才是一個殘缺不全之人,如何會有外室,劉家的幾個女人雖然漂亮,但是性子倔強,奴才怕她們會對皇上不利,一時半刻不敢將她們送入宮中,只好先將她們安在外面,找人對她們勸說,等她們軟了下來,自會送到宮中。」

    弘光帝面色和緩了下來,錢謙益見田成就輕避重的糊弄了過去,知道若是不下猛藥,弘光帝肯定不會對田成追究,如今已徹底得罪田成,田成是弘光帝最寵信之人,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因為他在皇帝耳邊的壞話,讓自己倒霉,打蛇不死。後患無窮。

    「萬歲,田成假借皇命,奪人妻女,謀人家財,半年時間。其家財已不少百萬之資,還請皇上斬了田成,以正國法。」

    錢謙益說完,又使眼色向高弘圖求援,高弘圖為東林黨領袖,又與錢謙益交好,加上自己也對田成深惡痛絕,現在田成已敢將手伸向那些與官員有關的壕門大戶,萬一哪天他地手伸向官員家中怎麼辦,他們雖然有人喜歡將女兒送入宮中以換得高位。但弘光帝的口味實在太怪,喜歡母女同台,他們可不想有朝一日自己的夫人也會被送到宮中。

    高弘圖馬上道:「田成禍國殃民,請萬歲下旨將田成處死。」

    高弘圖一開口,那些還在追究皇帝錯誤的大臣馬上轉了口風,齊聲應道:「請萬歲下旨將田成處死。」

    上百人開口。齊聲要處死田成,田成嚇得攤在地方說不出話來,這些天來,仗著皇帝的撐腰,他行事越來越肆無懼殫。此時方知已犯了眾怒。只能用求助地眼光看著皇帝。

    弘光帝非是一個有魄力之人。他幸運的當上了皇帝,最大的目標也不過是能無憂無慮的享樂一生,見到大臣們齊聲要處死田成,心中也慌了神,哀求道:「眾位卿家,田成有錯。不過是一個奴才,朕讓他反省反省就是,何必要處死。」

    見皇帝退讓,錢謙益大為興奮。此時不徹底打倒田成,日後讓他重新番了身。就要輪到自己難過了:「萬歲此言差矣,大明的國事壞就壞在這些奴才身上,昔日魏忠賢也只是天啟帝身邊的一個奴才,卻將大明的根基敗壞,若非如此,憑崇禎帝的勵精圖治,又如何讓將大明江山丟失大半,現今大明還有這半壁江山,如果萬歲還要對這等奴才姑息,亡國就要在眼前。」

    這話說得明白,崇禎帝丟了江山,那是魏忠賢敗壞之故,你肯定不如崇禎帝,若還用田成,這個皇帝也就做到頭了。

    眾臣再次齊道:「請萬歲下旨斬田成!」

    弘光帝望著滿殿的大臣,沒有人對田成說上一句好話,馬士英,阮大鋮雖然沒有喊要殺田成,可是卻躲得遠遠的,他幾次以目示意。幾人都仿若未見。

    弘光帝只好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就依眾卿之意便是。」

    田成此時才醒悟過來,拚命向弘光帝磕頭:「皇上救命,皇上救命。」

    弘光帝動了卻嘴皮子,想免去田成的死罪,眾臣再次道:「請萬歲速下決斷,處死田成。」

    弘光帝只能啞口無言,幾名錦衣衛走了上來,不顧田成的苦苦哀求,將他拖了下來,田成在短短半年時間,依靠皇帝的寵信,打著皇命的牌子,不知讓應天府多少百姓家破人亡,總算是遭了報應,只是他苦苦思索出來的自認為對朝庭有利地換地計劃,卻成了殺他的導火索,田成死後有知,恐怕也會死不瞑目。

    眾臣殺了田成,大漲威勢,何騰蛟極力主張與唐軍一戰,收回福建,也得到了眾多大臣的,弘光帝雖然不同意與唐軍交戰,但田成一死,他在眾臣面前也失了威信,逼迫同意了收回福建的計劃。

    何騰蛟是兵部右侍郎、武英殿大學士,弘光帝委任他督師整個浙江的二十萬人馬,準備對福建大舉進攻。

    不過,弘光帝實在不願和唐軍打仗,他一方面下令何騰蛟督師浙江所有人馬,準備對福建作戰,一方面又嚴禁沒有他地旨意,何騰蛟不得私自開戰。

    弘光帝幻想能將福建從唐軍手中和平收回,就是花再大的代價也比交戰要好,重新提出了換地的計劃,弘光朝的重臣對和唐軍作戰也是心虛,只要不拿應天府和唐軍交換,至於南直隸的其它地方,換了也不打緊,殺了田成,眾臣已是大獲全勝,重新審視這份換地的計劃時,也覺得不是不可接受。

    最後弘光朝地重臣們竟然達成協議,可以將高郵以北的宿遷,淮安,鹽城等地用來交換福建,如果唐軍不同意,甚至還可以加上雲南一個省,用來和唐軍交換。

    弘光朝大張其鼓,派出以王鐸為首的使團向福建進發,準備參見大唐皇帝後,正式提出這個換地計劃,如果行不通,再動武不遲。

    拿下了福建,唐軍面臨兩個選擇,一是先取廣東,一是乾脆將弘光。朝先滅亡,兩邊各有利弊,唐軍上下都磨利了爪牙,等待皇帝的命令。

    福州投降後,李鴻基地皇帝行轅跟著移到了福州,他卻沒有再下作戰命令,而是讓全軍開始休整。委任李萬成為福建總督,開始清剿那些還不服唐軍之地。

    福建地區複雜,道路不通,民族眾多,許多地方都自成一系,鄭芝龍雖然投降了,但他最主要的力量是海上,雖然主政了福建數年,但並沒有將福建全部撐握,許多地方依然和唐軍為敵,李鴻基才在福建設了總督一職,李萬成成了唐軍地第三個總督。李鴻基要藉著大軍在時,以強力手段將福建各方的勢力撥除,餘下的再留給李萬成來處理。

    王鐸的使團還沒有進入福建,唐軍的情報部門已經得到了消息,包括弘光朝堂上的這場爭鬥以及王鐸的來意,賀景都清清楚楚。此事非同小可,他得到消息後親自來向李鴻基稟報。

    「換地,這真是一個天才加白癡的計劃。」聽完賀景的情報,李鴻基對弘光朝的這次出使作出了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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