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軍攻打銃州和廣信的大昌軍時,鄭芝龍就只開始注意唐軍的舉動,鄭家的水師得罪了唐軍,唐軍不打福建的主意才怪。
蜿蜒於閩贛邊界附近的西列大山帶,由武夷山脈、杉嶺山脈等組成,北接浙江仙霞嶺,南連廣東九連山,長約五百三十多公里,是閩贛兩省的分水嶺。山帶北高南低,平均海撥一千多米,有不少高於一千五百米的山峰,最高海撥二千一百多米。
山帶中,有不少因斷層陷落或古老河谷被抬升而形成的捶口,通稱為「關」、「隘」、「口」,自古為江西與福建的天然通道和軍事要衝。浦城縣楓嶺隘、武夷山市分水關、桐木關,光澤縣杉關、邵武市黃土隘、建寧縣甘家隘、長汀縣古城口等,這些地方都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地勢都十分險要。
鄭芝龍自持福建山多路險,並不慌張,他只是讓鄭鴻逵將那些關、隘、口統統佈置重兵把守,就放心下來。
李鴻基的大軍就停在廣信府(今上饒縣)、永豐縣(今廣豐縣)、鉛山縣一帶,這一地區有三處地方可以通向福建,一處是由楓嶺隘進入到福建的浦城縣,一處是由分水關或桐木關進入到今武夷山市,一處是由黃土隘進入邵武府。
儘管李鴻基對兩省之間險峻的地形有所瞭解,但真到了地方才知道兩省之間的地形有多險,處關卡楓嶺隘。地勢一面是深坑萬丈,一面又是絕壁千尋,有「一人守險。千人不得上」之說,唐軍要從這裡過,就是沒有人守。幾十萬大軍走上數月也未必能走得完。唐軍自然將此關排除。
分水關形勢也是險要。山高高度達一千三百米,再走二十里,就是兩省之間地最高山峰黃崗山頂,高達二千一百五十八米,分水關號稱「閡東北門戶,「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
這裡雖險。比起楓嶺隘卻好得太多,現在的關隘始建於明正德十五年(1年)。嘉靖年間立「閩粵之交」石界碑。天啟初年才築關城,城垣周圍長八里,有東西北三門。關內建炮台一座,卻不是不可以強攻。
另一關就是桐木關,這裡是武夷山脈斷裂址口,海拔高度為一千一百米,閩贛古道貫穿其間,從古到今都是交通與軍事要地,為武夷山八大雄關之一,立關北望,兩側高山聳峙入雲,「v」形的大峽谷猶如一道天塹,直向江西鉛山縣伸展。
而黃土隘則位於黎川縣熊村鎮黃土嶺,此處為黎川通往福建邵武地關隘要口,城門四周,重巒迭嶂,異常險峻。不過,這裡卻有一條水道閡江直通兩省。
李鴻基親自帶著眾將查看進入福建的各個隘口,這天,剛到通往鉛山縣的分水關路口時,卻被當地地土族所堵,李鴻基望著數千拿著各種木棍,菜刀,鐵槍作為武器,穿著青、藍各色短衫地男子,還有高髻垂纓,頭戴竹冠,笠沿周圍還垂下長約五寸五彩布條地婦女,不知死活的攔住自己數千全副武裝的近衛軍時,不由哭笑不得。
「問一問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攔住我們?」
很快,唐軍尋來的一個嚮導就來到了李鴻基跟前:「回萬歲,他們是畬族人,可能是看到萬歲的人馬,以為我們是來向他們收稅,所以擋路。」
畬族自稱為「山哈,「哈」畬語為客人,「山哈」是指山裡客人的意思。畬族、董民是漢族對「山哈」地他稱。」畬」字來歷甚古。在《詩》、《易》等經書中就已出現。」畬」字讀音有二,讀ya(余),指剛開墾的田;讀lh巨(奢),意為刀耕火種。
「畬」字衍化為族稱,始於南宋時期。據劉克莊《漳州諭畬》載:「民不斑役),畬田不稅,其來久矣,「畬」作為族稱,是由於當時畬民到處開荒種田的游耕經濟生活特點而被命名的。
因為「畬族」到處游耕,所以他們從來不向官府交稅,閩、粵、贛三省結合部地畬族是從元朝開始陸續從原住地遷過來的,先來的漢人就把這些後來的畬民當為客人,也是畬族自稱為山哈的原因。
畬族不交稅,當地的官府當然不願意,因此常會因交稅問題與官府產生衝突,畬族都善武,民風驃悍。官府常常奈他們不得,有些地方官府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鬧得太大,官府不肯擺手,調集重兵來鎮壓,他們抵敵不過,就又一次遷移。
畬族的武術多來源於登山、打尺寸、操石球、騎海馬、竹林競技等,以畬拳為最著名,棍術次之。畬拳乃畬族獨創,主要動作有沖、扭、頂、擱、削、托、撥、踢、掃、跳等。創出畬拳的人叫雷烏龍,畬族人尊稱為「烏龍公」。
大明朝庭因他們住在深山中,剿不勝剿,又因他們多會武功,便封給了畬族首領一個世襲百戶的官職,讓他們自治,承認他們不用交稅的權力,如今畬族在鉛縣定居下來將近三百年了,鉛縣大部分地方成為畬族的領地,見到大隊唐軍過來,自然警惕萬分。
這些人真不知死活,這裡是山區,唐軍雖然全下馬做了步兵,但憑著身後的數千名近衛軍,李鴻基相信,不用一頓飯時間,就可以將眼前擋路的人全部殺個乾淨,真是無知者無畏。
李鴻基倒也不願平白無故的就將這些人剿滅,何況聽嚮導介紹僅鉛縣就有三四萬畬族人,而整個閩、粵、贛三省結合的地方,整個畬族不下三十萬,這些人在山中赤腳行走如飛,若是得罪了這一群人,他們對唐軍展開襲擊,唐軍就有得頭痛。
李鴻基雖然對他們歷來不交稅地做法感到惱火。沒有稅收,朝庭靠什麼運轉,納銳並不只是漢人的義務。他們不交稅,其實侵犯的是普通納稅地各民族的權利,朝庭的稅收自然落到其他納稅地百姓身上。
以後歸於唐軍地統治。如果不強力壓服他們。肯定也收不到稅。只是卻不是現在計較地事,李鴻基壓下心中的不快,對嚮導說,「你去告訴他們,我們並不是來收稅,只是從這裡經過。」
嚮導連忙向畬族的陣營走去,只是這個嚮導只說了幾句。突然幾名畬族的男子對嚮導舉拳就打,接著他旁邊的畬族人都圍了上來,對唐軍的這名嚮導攻擊,嚮導只好抱頭鼠竄。畬族人依然不依不饒,一路追打。
等那名嚮導逃到唐軍前面時,已是鼻青臉腫,身上沒有一塊好肉,後面追出來地數十名畬人看著李鴻基身後數千名整整齊齊的近衛軍,不敢造次,才在十幾米外停下來,對著唐軍指指點點,或張嘴大叫。
李鴻基自然一句也聽不懂,卻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還是開口問道:「他們說什麼?」
那名嚮導嘴已腫了起來,「依呀,依呀「的說了幾句,李鴻基照樣聽不清,李鴻基回頭環顧身邊的眾人,只見一個個搖頭,看來是沒有一個人能聽懂。
柳敬亭在後面接道:「他們說這是大明皇帝封給他們地地方,這裡不歡迎漢人,讓我們滾出去。」
唐軍的將領都聽得大怒,一個個對遠處的畬人怒目而視,李過身為近衛軍統領,自然不能讓對面的畬人侮辱皇帝,大聲叫了起來:「皇上,這些蠻人不知好歹,請允許微臣出兵教訓他們一頓。」
宋獻策忙勸阻到:「皇上,不可,大局為重,畬人在這裡居住了十幾代,深通地形,我們如果能得到他們的幫助,進入福建豈不大大省事,若是與他們交惡,畬人善於在山地行走,必定會對我軍不利。」
李鴻基轉向柳敬亭:「柳愛卿既然通曉畬人的語言,不妨將朕的意思轉告給他們,就說朕是大唐的的皇帝,大明已被朕所滅,如今朕的大軍要從這裡通過,請他們將道路讓開,給我軍提供嚮導。」
柳敬亭被李鴻基強行留下來為官,他心中當然不樂意,只是他已看清天下早晚要全部歸唐,只得打消逃走的念頭,為唐軍效力,聽到皇帝吩咐,忙道:「微臣遵旨。」
他正要獨自前去,李鴻基吩咐道:「給柳愛卿派五名衛兵,若是畬人無禮,務必要讓柳愛卿平安歸來。」
過連忙安排,挑出了身邊五名身手高強的近衛軍站了出來。
柳敬亭連忙道:「多謝萬歲,臣在畬人中也有熟悉之人,還是微臣一人前往更好,如果皇上的近衛軍跟著,臣恐怕會適得其反。」
「愛卿不必推遲,在朕的心目中,整個畬族也沒荒球卿一人重要,不派人跟著,朕實在不放心。」李鴻基又對那挑出來的五名近衛軍道:「你們聽著,無論發生什麼事,一定要確定柳愛卿的安全。」
名近衛軍異口同聲的回答。
柳敬亭聽得大為感動,不再推遲:「多謝萬歲關愛,臣去了。」
李鴻基點頭:「愛卿保重,一切以安全為重,區區畬人,朕還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
柳敬亭卻已存下了心思,無論是為唐軍還是為畬人作想,自己一定要解決畬人攔路的問題,唐軍要攻打福建,無論是進攻分水關還是桐木關都必須要從畬人的領地穿過,若是畬人堅持不讓路,惹惱了皇帝,未必不會給畬人帶來滅族之禍。
柳敬亭帶著帶著五名唐軍近衛軍走進畬人的隊列,只見他只說了數句,畬人突然對他恭恭敬敬起來,幾人將他們引到了裡面,外面的畬人卻依然將唐軍的道路擋住,對唐軍怒目而視。
柳敬亭這一去就是一個多時辰毫無消息,李鴻基等得不耐煩,不停的度來度去,看著對面的畬人依然是一幅不知好呆的樣子,不由怒火上升,叫道:「李過,派幾個人,上去對他們單挑。」
唐軍的將領也是滿腔怒火,他們對著全幅武裝的蒙古人,滿人都是直接殺過去,如今卻被一群拿著菜刀,木棍的畬人擋住,傳出去都會讓人笑掉大牙,聽到皇帝的吩咐,不等李過應令,馬繼先就跳了出來:「皇上,我先來。」
宋獻策忙勸道:「皇上,小不忍則亂大謀,還是等柳大人回來再說。」
李鴻基笑道:「宋愛卿放心,朕讓他們不要動火器,也不要將人致死,畬人自認為武勇,如果我軍單挑能打贏他們,他們可能就會老實許多。」
宋獻策想想也是如此,不再勸阻,李鴻基對馬繼先喝道:「聽到沒有,不准將人致死。」
馬繼先嘿嘿一笑:「皇上放心,臣只是和他們玩玩。」說著,他已經走出了隊列,指著對方一個強壯的畬人,伸出大拇指往下狠狠一按,又將刀撥了出來。
雙方雖然言語不通,這個動作的挑釁性無疑明確,被指著的那名畬人哇哇一陣怪叫,拿著一把鐵槍走了出來。
這名畬人能用鐵槍,無疑是他們中的一個小頭目,見他出戰,前面的畬人都呼喊著替他加油,那名畬人將身上的短衫一脫,赤裸著上身,露出了蛇的紋身,所有的畬人叫聲更是響亮。
畬人以蛇為圖騰,將蛇刻在他們身上表示力量,非族中公認的勇士不可以用蛇作為紋身,馬繼先的眼力還是不錯,一挑就挑到了一個畬人的勇士。
那名畬人武士又顯擺了一下他的紋身,才走到了馬繼先的跟前,他把槍扛在肩上,示意馬繼先先攻,馬繼先搖了搖頭,示意讓他先攻。
那名畬人顯然對馬繼先不太看得起,又示意馬繼先先攻,馬繼先再次伸出大拇指往上一豎,又將拇指倒轉,指了指那名畬人勇士,搖了搖手掌,示意他還不配自己先動刀。
那名畬人武士大怒,不再客氣,狂吼一聲,舉槍向馬繼先刺來,後面的畬人大聲叫喊,為自己的族人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