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張獻忠依靠扔棄大量老弱贏得了時間,李雙喜的斥候還是很快就找到了張獻忠的蹤跡,張獻忠的人馬太多,他轉移時不可能將百姓都瞞過,在唐軍有心查探之下,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大昌軍的主力已到了撫州。
至於撫州以後有沒有停留,那就誰也不知道,畢竟撫州還是大昌軍的地盤,唐軍的斥候並不方便接近,唐軍在那裡的情報人員也很少,消息又不方便傳遞。
李雙喜當然不會認為張獻忠放棄南昌只是想帶著隊伍逃跑。他順著地圖往下看,下面廣東和湖南都是大昌軍的攻擊範圍。
如果是攻擊湖南,那只有永州,郴州最容易受到大昌軍的攻擊,如今湖南的野戰軍都已被抽走,但守備軍卻是基本沒動,湖南只是沒有了機動力量。守衛卻不見得空虛,張獻忠是否敢攻擊湖南,李雙喜不由望著地圖沉思起來。
「稟大人,皇上派吳三桂將軍率軍來援!」一個親兵向他大聲稟報軍情,打斷了他的沉思。
「吳三桂,他來幹什麼?」李雙喜不由詫異,吳三桂的大名他雖然早就聽說過,卻一直沒有見過面,李雙喜的年齡比吳三桂還小一歲,對於吳三桂名滿天下的名聲卻是非常看不起,認為是明庭有意誇大的結果。
狼無血在旁邊提醒他道:「大人,吳三桂過來,我軍實力增強不少,大人是不是親自迎接一下。」
李雙喜輕蔑地道:「他們有什麼實力。」想起張獻忠有可能對湖南進攻。還是道:「也罷,本座迎迎他也好。」
李雙喜向親兵問道:「吳三桂什麼時候到?」
「回大人,大概還有一個半時辰。」
「一個半時辰。夠了,傳我命令,所有隊伍集合。迎接友軍的到來。」
「是。」
整個南昌動了起來。無數的士兵得到了緊急集合地命令。大街上全是整隊整隊的唐軍,剛剛歸附唐軍不久的南昌百姓吃了一驚,不知發生了何事,對軍隊急忙採取了避讓,轉眼間南昌主街道上沒有了一個百姓。
唐軍也沒有作解釋,這樣更好。連街都不用淨了,看著一隊隊地唐軍士兵威武地在大街上走過,街道兩旁地百姓恐懼中都摻雜著興奮,許多人都彼此相詢。是不是要打仗。
一個時辰後,南昌城的東門大開,從城門開始,排著兩列十里長的隊伍,城中的二萬多唐軍,除了留守人員,全部到了城外,李雙喜更是站在最前頭,親自出來迎接吳三桂的到來。
「報,總督大人,吳將軍的隊伍離此還有二十里。」
李雙喜點了點頭:「再探。」
「報,總督大人,吳將軍地隊伍離此還有十里。」
「再探。」
「報,總督大人,吳將軍的隊伍離此還有五里。」
斥候將吳三桂的路程一遍遍報了出來,李雙喜笑著對身邊的馬世耀,賀人龍等人道:「這小子地速度不慢。」
馬世耀「哼」了一聲:「速度快有什麼了不起,能打仗才是本事。」
馬世耀也是正三品的將軍,和吳三桂同級,他自然看不起一個降將馬上就能得亨高位,為自己要親自迎接他感到彆扭,只是李雙喜都來了,他不可能不來。
說話間已經可以隱約看到前面的人影了,奔馳的騎兵掀起了一大片塵土,馬蹄聲轟隆隆的傳來,整個地面都好像在抖動,無數黑衣黑甲的騎士現了出來,最前頭的一個人騎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高頭大馬,與他的衣甲相映成趣,面容俊秀無比,唇上留著的鬍子修得整整齊齊,若不是面容上有一道若隱若現的淡淡疤痕,這個人則顯得太過脂粉氣,這道疤痕卻完全彌補了這個缺憾。
李雙喜雖然沒見過吳三桂,但從那道疤痕上就斷定了來者的身份,讓親兵高聲叫喊:「前面來的可是吳三桂將軍。」
吳三桂早從斥候口中得知李雙喜派人出城十里迎接,卻不知派的是誰,忙答道:「正是吳某,請問對面是哪一位將軍。」
「本座李雙喜,特來迎接吳將軍。」
吳三桂聽到李雙喜親自來迎,大吃一驚,兩人的品級雖然差兩級,但這兩級卻有天嚷之別,正二品的武軍在唐軍中現在僅有三人,加上文官也不過六人,而正三品的官員,武將就有七八位,論關係,他更是不如,李雙喜不但是皇帝的心腹之人,還是親侄兒。
他連忙將手一揚,止住了後面的隊伍,剎那間,奔騰的隊伍停了下來,這種由極快的速度到完全停止,不過是數個呼吸之間的事,整個隊伍好像早就停好了似的,絲毫不亂。
馬世耀也不得不讚一聲:「看來關寧鐵騎久負盛名,還是有兩下子。」
布裡卻不贊同:「不過是花架子,打得過才是本事。」他那天被李雙喜鞭打了一頓,這些天來都有一點小心翼翼,只是他卻分外聽不得別人的騎兵得到誇讚。
吳三桂放慢馬步,緩緩走到李雙喜面前,跳下了那匹白馬,向李雙喜行了一個禮:「末將參見總督大人。」
李雙喜笑容可掬:「吳將軍,今日本座可是來迎接你的,不必多禮,上馬吧,我為你介紹一下身後的同僚。」
「是,那末將失禮了。」吳三桂見李雙喜等人都沒有下馬,重新跳上了馬背,暗暗打量著李雙喜,他對李雙喜也是聞名已久,見對方比自己還年輕,不由暗歎對方好運氣。
布裡,馬世耀等人雖然對吳三桂不服,但當李雙喜介紹到他們時,也不敢無禮,一個個擠出了笑容。道:「久仰,久仰。」
李雙喜沒見吳三桂時對他還有點輕視,見到關寧鐵騎進退頗有章法。倒是提高了對吳三桂地看法,畢竟吳三桂是來給他增援的,實力越強他會越高興。對吳三桂的態度好了起來。
回到城中。李雙喜為了吳三桂地到來。大擺宴席,馬世耀等人對吳三桂不懷好意,開始輪流敬酒,哪知吳三桂看似青秀,卻是酒到懷干,最終馬世耀、賀人龍。加上一個布裡,三個人都沒有喝過吳三桂,他們全趴下後,吳三桂還清醒的很。將宋獻策對張獻忠的分析轉述給了李雙喜。
馬世耀、賀人龍等人從來沒有到過北方,他們哪知道北方人為了抵禦寒冷,喝地都是高純酒地白酒,大明朝還在時,從唐軍境內流出來地一桶白酒,到了北方價錢要漲上十倍,還供不應求,尤其是軍隊需求更大。
吳三桂從小就生活在軍中,拼起酒來,馬世耀、賀人龍等人哪會是對手,加上一個布裡也不成。
馬世耀等人和吳三桂喝過一夜酒後,對吳三桂的映像大為改觀,見面時已是老朋友的模樣,讓吳三桂長鬆了一口氣,他在來之前就會猜到李雙喜這邊的人對他不會太友好,為此他準備了許多辦法,沒想到一頓酒就搞定了。
李雙喜一大早就招聚眾人議事,將宋獻策的分析也告訴了眾人,然後問道:「大家說說看,下一步怎麼辦。」
馬世耀生怕張獻忠攻擊湖南會得手,提議道:「總督大人,卑職認為,我軍應當日夜兼程趕回湖南,堵住張獻忠。」
吳三桂馬上反對:「不可,皇上的意思是如果張獻忠攻擊湖南,那我軍就趁勢攻佔江西所有地地盤。」
馬世耀傻了眼:「那我們不管湖南了。」
李雙喜回到:「當然不是,我軍先要緊緊跟在張獻忠身後,不能讓張獻忠在湖南有停下來的機會,只要將張獻忠送出了城,我軍就算完成了任務,等皇上大軍消滅弘光朝後,再來收他們。」
馬世耀還以為吳三桂只不過是皇帝的先鋒部隊,聽李雙喜的意思好像是皇上不會來,連忙問道:「總督大人,皇上難道改變主意,要先滅弘光朝嗎?」
李雙喜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皇帝先進攻福建,借口是福建水師先攻擊唐軍,滅弘光朝只是大家地猜測,畢竟現在和弘光朝還有和約,如果掛在嘴邊,對皇帝的名聲總是有礙,這可不是一個為人臣子應該做的事。
「沒有,只是鄭家對我軍太過無理,皇上想先攻克福建,其他不過是本人猜測之詞,當不得真。」李雙喜連忙補救。
眾將卻都恍然大悟,哪有打福建,不打弘光朝的道理,知道自己可能參予不了滅弘光朝的戰鬥,一個個懊惱起來。
「好了,大家還有什麼意見,如果沒有就散了吧。」李雙喜看到懊惱的眾人,連忙出言提醒他們現在還在軍議,其實不能參加滅弘光朝的戰鬥,李雙喜何嘗不懊惱,只是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他身為皇帝最親近的人,自然不能給皇帝添亂。
李雙喜昨夜得到吳三桂的提醒,已連夜想好了對策,也這是皇帝的意圖,其實今天的商議更像是直接下命令。
沒有了皇帝的大軍過來,只多了吳三桂區區二萬人,也可不能剿滅張獻忠,能驅趕已是不錯了,眾人又聽到是皇帝的意思,也不再言語。
不過,南昌已被拿下,唐軍在江西瑞州,袁州等地的防守壓力大大減輕,可以將那一部分唐軍調出來。南昌的唐軍匯合吳三桂部已有四萬多人,李雙喜還覺得兵力不足,將分散在江西各地的守軍又重新調聚過來,得到了五萬大軍,迅速運動到江西與湖南的邊界。
張獻忠果然打的是湖南的主意,他已調集了二十萬人馬,直接從江西的南安殺入湖南的梆州。這次張獻忠出動的全是精銳人馬,他將撫州、贛州、建昌、南安各州的精銳抽調一空,只留下老弱守城,為得就是要拿下棉州。
可惜他調兵擔擱了時間,又多是步兵,行軍的速度比唐軍大大不如,李雙喜看破張獻忠的企圖後,已先一步到過了郴州附近,張獻忠只攻了郴州半天時間,李雙喜的五萬大軍突然在張獻忠身後出現,張獻忠大駭,見唐軍早有準備,不敢接戰,急令退兵。
李雙喜逮住張獻忠的尾巴不放,又派出騎兵一直騷擾張獻忠的進軍,讓大昌軍在湖南步步驚心,只能狼狽逃竄,不時有一小股人馬被李雙喜吃掉。
張獻忠不敢再打湖南各府縣的主意,都是從旁邊繞道而過,只是大昌軍經過地方的湖南百姓卻不免倒霉,大昌軍一股怒火無從發洩,經常是碰到一個村莊就是東西全部搶光,然後放火燒莊,村民男的殺了,女的供士兵淫樂。
李雙喜雖然派出了騎兵先行通知大昌軍可能經過地方的村民,讓他們進城,或躲到山中暫避,還是有許多人遭了毒手,人已逃走的村莊,大昌軍也通常是一把火燒成了白地,大昌軍宛如蝗蟲過境,將湖南梆州,永州之間的農村遭踏的不成樣子。
後面的唐軍看得怒火中燒,對大昌軍的後隊發起更猛烈的攻擊,落到唐軍手中的俘虜也絕不放過,張獻忠經常施出壁虎斷尾之計才能脫身,等走出湖南地面進入廣西時,大昌軍的二十萬大軍只剩下十五萬隊伍,雙方都鬆了一口氣,這場戰爭,各方都是損失慘重。
唐軍損失的是農村的大量物質和百姓,大昌軍走過後,許多地方數里無人煙,而張獻忠不但損失了五萬精銳,連許多物質也被唐軍劫了下來。
大昌軍離開湖南,唐軍就停止了追擊,在邊境留下防守的兵力後,李雙喜的大軍撤回了江西,開始掃蕩大昌軍留在江西的據點。
張獻忠早已準備將江西放棄,他的親信部下全部帶走,又沒有留下什麼精兵,在唐軍的掃蕩下,一個個城池很快陷落
在李雙喜和張獻忠纏在一起時,李鴻基的三十萬大軍和物質全部過了江,和李萬成的十萬大軍匯後在一起,開始對江西銃州府,廣信府的大昌軍進行攻擊。
這些地方的大昌軍雖然沒有被削弱,但唐軍實在太強大了,又有充分的後勤保障,大昌軍完全不是對手,明智的開始大批大批的投降,頑抗的往往一兩天就被唐軍攻破,只用了十餘天,唐軍已將大昌軍肅清,四十萬大軍開始陳兵於福建的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