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王李自成新傳 第八卷 一統中原 第六十三章 軍情
    在兩人說話間,大昌軍已衝到了城牆下,無數的雲梯已架到了半城的城牆上,下面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群,開始往上爬去。

    城上的唐軍依然不理不睬,手中的火槍發射完畢,立馬退後裝彈,後面的唐軍跟了上來,射擊,退後裝彈,再射擊,退後裝彈,守了一個多月的城,唐軍的這套動作已是純熟無比,前面雲梯下的大昌軍一個個慘叫著倒了下去。

    城門口的大昌軍最多,他們推著巨大的撞車,捍不畏死的撞擊著城門,巨大的聲音咚咚作響。

    城牆後面湧出了一群百姓,他們手持長長的木桿,用力向貼在牆上的雲梯推去,將靠牆的雲梯推倒在地。有被中箭的唐軍也馬上被他們扶下了城牆。還有的人舉起了臉盆大小的大石頭,朝城下砸去。

    這些人經過多次的與唐軍配合作戰,已沒有了當初剛上城牆的慌亂,城頭雖然擠,卻是井然有序,唐軍和百姓的配合,就像是行雲流水,這也是守城一個多月練出來的,每一個上城的百姓都經歷過戰火。再也不是開頭的手忙腳亂。

    不過,這些並不足以阻擋大昌軍的前進,沒有威力巨大的手雷,越來越多的大昌軍佈滿了豐城的城牆,雖然多數人剛探出頭來就被唐軍的火槍轟得腦袋稀爛,但也有人成功的用手中的刀劍砍中了唐軍,唐軍的傷亡已急速增加。

    「倒油。」嘩啦一聲。無數地熱油從城頭上倒了下去,澆在了爬在雲梯上的大昌軍身上,城下響起了無數淒厲的慘叫聲。許多人一頭栽到了雲梯下,痛地在地上翻滾不休,他們的身上滋滋作響。冒出一股濃煙。隨著一股油煎人肉的味道傳來。讓人直欲嘔吐。

    這還沒完,隨著另一聲「點火「地聲音傳出,城上丟出了無數地火把,整個城下頓時燃起了熊熊地大火,無數的火球從濃煙中滾了出來,這些火球無一不是身上被澆了油的大昌軍士兵。他們被火星一沾,就全身燃了起來,嘴裡發出鬼哭狼嚎般的叫聲。

    這種慘象將攻城的大昌軍全部勇氣都嚇退,他們丟棄了手中所有的東西。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快跑,離開這個地獄一般地地方。

    布裡已經下了城牆,他端端正正的坐在馬上,喝道:「打開城門。」

    「吱呀。」一聲,豐城的東城門又一次打開,布裡高舉手中的大刀:「勇士們,衝!」

    布裡帶頭衝出了城門,後面地一千五百騎緊緊地跟在後面,「潑哧,潑哧」的馬蹄聲轟然作響,越過大昌軍廢棄在城門口的撞車,朝正在狼狽不堪撤退的大昌軍掩殺過去。

    這次大昌軍沒有作絲毫抵抗,他們只希望留在身後的同伴能擋住唐軍的馬刀,自己則拚命的撒腿向後跑去,只是他們如何能跑過馬腿,一排排的大昌軍被唐軍追上,像割稻子一樣倒在了馬刀下。

    聽到了後面的馬蹄聲象催命似的傳來,大昌軍更是沒有人願意回頭抵抗,許多實在跑不動的人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舉手投降。

    唐軍只有區區一千多人,如何會在戰場上受降,那些想投降的人只能死得奔馳過來的騎士毫不猶豫的割下了他們的腦袋,或者直接從他們身上踏了過去,用馬活活踩死。

    大昌軍吃過唐軍騎兵的多次虧,頭幾次還被唐軍的騎兵裹脅著敗兵衝撞本陣,差點將張獻忠的大營攻破,若不是唐軍人太少,張獻忠就得大敗而歸,又加上唐軍屢有劫營之舉,張獻忠痛定思痛,在營帳的前面挖滿了陷馬坑,這些坑挖得毫無規則,都露在地面上,坑中插滿了竹籤,木棍之類,摔下去非死即傷。

    步兵可以在邊沿小心而過,騎兵若是衝擊起來卻只有摔到坑裡的命令,有了這些大坑,雖然大昌軍攻擊起唐軍來也多有不便,卻可以有效限制唐軍騎兵的活動,唐軍即使出城也追擊不了多長的路程。

    那些進入陷馬坑的大昌軍都稍微喘了一口氣,自以為安全了,可是後面洶湧的人群被唐軍趕了過來,他們卻發現遠沒有到安全的地步,在陷馬坑的前面頓時形成了人擠人的局面,許多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擠進了陷馬坑卻無能為力。

    這是一場災難,本來用來對付唐軍的陷馬坑,卻填滿了敗退的大昌軍,唐軍的騎兵象趕鴨子一樣將大昌軍驅趕進他們自己挖好的陷馬坑中,將外圍的大坑填滿後,又斷續向前填去,直到坑外已沒有一個人為此。

    這次在東門攻擊的大昌軍共一萬多人,絕大部分沒有回去,他們死在唐軍馬刀下的只有十之一二,多數人是死在陷馬坑中。而其他三門的大昌軍因為唐軍沒有追擊,雖然被大火燒死了不少,但相比較之下,損失已是輕微。

    張獻忠看著狼狽逃回來的主將,心中怒火狂升:「來人,將這個沒用的東西砍了。」

    那名將領是孫可望的心腹,聞言大驚,連忙將頭磕的咚咚作響:「皇上饒命,非是微臣作戰不利,實在是火勢太猛,非人力所能抗。」

    他又轉向孫可望:「大帥,救我。」

    孫可望看著張獻忠陰沉著的臉,打了一個寒顫,不敢開口求情,張獻忠並不理會那名敗將的求饒,恨恨的道:「斬。」

    幾名士兵上來,將這個倒霉鬼拖了下來,一路上還傳來他求饒的聲音,大昌軍的將領聽得心驚膽戰,這一個多月來,戰事不利,死在張獻忠手上的將領已經有七人了,現在大昌軍的將領人人自危,生怕會輪到自己帶兵攻城。

    不一會兒。那個倒霉鬼地求饒聲變成了喝罵聲:「黃面虎,你只不過是一個賊寇,你自己無能。把責任推到老子頭上,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等著。老子會在地下等著你。

    眾人聽得大驚失色。張獻忠相貌奇特。額下凸出,活像老虎的面額,加上他臉色較黃,以前的外號被叫成黃面虎,只是自從他自稱為八大王以來,何曾有人稱呼過他地外號。莫說是稱帝以後了。

    張獻忠更是氣得發抖:「反了,反了,快去將他的嘴吧封上,朕要活剮了他。」

    沒等傳令的士兵出去。營帳外已經傳來了一聲慘叫,接著突然中斷,不一會兒,兩個士兵已將那個將領地人頭端了上來。

    張獻忠見那人已經被殺,把他地人頭從托盤中提了出來,用力擲到了地上,用腳重重的踩了下去,將那人的腦漿生生擠了出來:「朕是真命天子,你敢罵朕,就是與天作對,朕叫你死也死的不安寧。」

    又重重的踏了幾腳,才叫道:「來人,把這個畜生的頭顱拿去餵狗,讓他下輩子就投個狗胎。」

    眾將更是膽戰心驚,大氣也不敢出,張獻忠掃過帳下眾將一眼:「諸位,豐城城破就在眼前,明日各位需努力作戰,若有作戰不力,或心懷怨恨者,殺。」

    「是。」

    「今日到此為止,收兵回營。」

    句話眾將回應地分外輕鬆。

    布裡帶著騎兵在陷馬坑的邊沿打了幾個轉,才施施然的返回,此時的陷馬坑成了陷人坑,這裡好像成了無數地墳墓,許多還沒有完全斷氣的大昌軍士兵發出陣陣呻吟,讓人感到更是毛骨悚然。

    許多從陷馬坑邊沿越過的大昌軍士兵回頭看時,也覺得駭然,他們不由都為自己逃過了一劫而慶幸。

    這時城牆下的大火還在燃燒不止,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臭的人肉味道,許多城牆上的百姓和唐軍都紛紛嘔吐起來,布裡帶著他的一千多族人卻恍若無事的穿過了城門,他們回到城中後,跳下馬匹倒頭便睡。

    布裡卻沒有心思睡覺,這一仗比以往的任何一仗都要輕鬆,而且成果最大,他興沖沖的跑上了城樓,對李雙喜大喊道:「總督大人,太好了,沒想到這火比手雷還管用,看來我不用擔心豐城會被大昌軍攻破了。」

    李雙喜沒好氣的道:「你以為這火是好放的麼,這一把火用掉了我在全城收聚起來的一半油料,最多再放一次就沒有了。」

    布裡頓時傻眼:「沒有了麼,那怎麼辦。」

    李雙喜皺了一下眉頭:「慌什麼,車到山前必有路,至少今天豐城可以暫時無事,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布裡此時才覺得自己的眼皮打架,不敢逞強,向李雙喜行了一禮,匆匆下去。

    外面的馬世耀,賀人龍兩人看到城中起火,卻是大驚失色,他們還以為城池已經失陷,拚命提兵想來營救,無奈張獻忠的營盤經過一個多月的打造,已堅固的象鐵桶一般,一路上儘是陷阱,兩人空自損失了數百兵馬,卻得不到寸進,見張獻忠的大營沒有一點勝利的跡象,才鬆了一口氣,停止了徒勞無功的進攻。

    張獻忠準備明天繼續對唐軍發起進攻,早早就安排官兵休息,以期明天能夠養精蓄銳,一舉攻破豐城縣,這些天來,豐城總是給他無限希望,明明好像只要再加一把力就能破城,卻一而再的被唐軍擊退。讓張獻忠宛如百爪撓心般難受。

    他到了自己的大帳,躺了下來,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耳邊不時響起下午被斬的那名將領的話:「黃面虎,你只不過是一個賊寇,你自己無能,你自己無能……」

    「不,朕是真命天子,朕是真命天子,不是賊寇,不是……。」張獻忠宛如發了夢怔一般的大叫起來,他帳外的親兵聽到叫聲,不由面面相覷,卻誰也不敢進帳看看發生了何事。

    兩匹急促的馬蹄聲將張獻忠驚醒過來,他全身大汗淋漓,明明記得剛才沒有睡覺,為什麼會突然做夢一般。

    親兵喝問的聲音響起:「什麼人,敢在皇上的大營前縱馬。」

    「我是李定國,要馬上見到皇上。」

    「原來是李大帥,這裡是皇上營帳所在,還請大帥下馬,不要讓小的為難。」張獻忠的親兵絲毫不理會軍情和李定國的身份,堅持要對方先下馬。

    張獻忠聽得大為滿意,雖然是義子李定國到來,親兵也沒有放鬆警惕。

    李定國連忙翻身下馬:「失禮了,還請快點通知皇上,李定國有緊急軍情要求見。」

    李定國在西門主持攻城,突然跑到東門來見自己,張獻忠已感到奇怪,聽到緊急軍情,他心中湧起了不妙的感覺,掀開營帳的大門走了出來:「皇兒,發生了何事?」

    李定國看了周圍一眼,道:「父皇,是否到營中再容孩兒回稟。」

    張獻忠心中一沉,知道肯定出了大事,李定國才會如此謹慎,他點了點頭,重新掀起了營帳,走了進去,李定國將身上的兵器全部解下,才跟在後面走進了張獻忠的營帳。

    張獻忠在中間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發生了何事,皇兒可以說了。」

    李定國低聲道:「父皇,大事不妙,斥候回報,九江方向來了大量唐賊,唐賊已經過江了。」

    「什麼,」張獻忠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此事當真?」

    「孩兒不敢隱瞞父皇,得到消息後就馬上趕了過來,那名斥候我也帶過來了,就在營外。」

    「快宣。」

    斥候被宣進了帳中,張獻忠連珠炮的追問:「唐賊到了哪裡,有多少人,是不是你親眼所見?」

    那名斥候也機靈,說話利索的很:「回稟萬歲,唐賊只是在九江,他們的人數至少達到了十萬,目前還在增加,這個信息是我軍斥候親眼所見,還有數十戶漁民證實,絕對不假。」

    張獻忠頹然的坐到了椅子上:「十萬人,還在增加,鄭家的水師呢,為什麼不阻止唐軍過江。」

    這叫那名小小的斥候如何回答,他囁嚅半天,也說不出話來,李定國揮手叫他退去,那名斥候如蒙大赦:「萬歲,小的告退。」

    張獻忠不理他,轉向李定國:「皇兒,你說,若是唐軍過來數十萬大軍,朕該如何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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