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王李自成新傳 第五卷家事國事 第四十七章相逢不識
    隨著離唐軍鑒寶大會的時間越來越近,西安城裡湧進了數萬外地人,這些人當然大部分是衝著唐軍的珍寶拍賣會來的,也有許多是趁機做生意的,還有一些精明的商人看到西安的客棧不夠,乾脆在西安置業,唐軍工部所建的房子受此剌激,大有脫銷之勢,唐軍的稅收也節節升高,李守忠任戶部侍郎以來,終於開始見到銀子入大於出的時候,輕鬆下來。

    李良辰等人在客棧住了下來後,為避免暴露,大部分時間都躲在客棧裡,他們也知道,若想去唐王府殺人,憑這六個人,無論武功有多利害,那和找死沒什麼分別,還不如不去,唯一的機會就是等到唐王離開王府出席鑒寶大會之時,憑著一多,可以一擊得手。

    黃宗羲卻不安份,他來到西安,除了想看一看和氏壁外,還有就是想到處遊覽一番,增長自己的見識,自然不會守在客棧不出門,整天帶著一個書僮出去亂逛,六人雖知黃宗羲為了家人,不會隨便出賣自己,但到底還是不放心,只得整天派出兩人輪流跟著。

    距離唐軍鑒寶大會還有二十多天,他們在客棧無所事事,只能用練武來打發時間,好在院子空曠,有足夠的空間讓他們施展。

    這天,黃宗羲和他的書僮又出去了,林若燦和孫錫君兩人跟了出去,李良辰、青猴兒兩人閒來無事,正在練習掌法,青猴兒的形意八卦拳已耍的純熟無比,可直追他的師父李良辰,力道尤有過之,輸的只不過是經驗,兩人鬥了個旗鼓相當。

    科爾濟茲兄弟兩人在旁邊充當觀眾,看得也是熱血沸騰,六人在錦衣衛的職位相當,平時也沒少相互交手,誰也不能奈何誰,對各自的武功相惺惺相惜,見兩人練到精彩之處,不由叫起好來。

    李良辰雖然經驗老到,但已是年過四十,精力不如自己的徒弟,平是練功都是小半個時辰就罷手,今日青猴兒卻不知為何緊纏不休,李良辰打了幾個眼色想讓徒弟停下來,青猴兒卻恍若不知,還一步一步進逼,旁邊有人看著,李良辰不好意思向徒弟叫停,只得咬牙苦撐。

    眼看青猴兒又是一掌襲來,拳勢氣勢洶洶,好像毫不留情,李良辰暗罵自己的徒弟是白眼狼,不知是不是存心要讓自己出醜,只好閃開,拍的一聲,青猴兒的手掌擊在一棵大樹上,只聽「吱,吱」幾聲,這棵大樹轟然倒塌,幸好離房子較遠,才沒有砸到房子。

    兩人停了下來,青猴兒自己也嚇了一跳,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可以一掌斷樹,科爾濟茲兄弟也大吃一驚,連忙也圍上來觀看,才發現那棵大樹中間有一個大洞,青猴兒剛才一掌正擊在大洞上,這棵大樹才禁受不住,僥是如此,青猴兒一掌能將這棵大樹擊倒,掌力也實在驚人。

    眾人對那個大洞很感興趣,是什麼東西在樹上能打下一個大洞來,是暗器,還是其它東西,從斷口的平滑程度來看,這個大洞肯定是一次成型的,什麼暗器如此利害,眾人想來想去,卻唯獨沒有往火槍上去想,京城神機營所有的火器他們都見過,沒有一件有這麼利害。

    大樹倒塌的聲音已驚起了客棧中的很多人,客棧老闆連忙也跑了進來,見這棵大樹倒了,心疼的要命,院中共有八顆大樹,從客棧建好就種了下來,現在已將近有二十年,這些年,客棧都生意興隆,老闆把這八顆大樹當成是招財樹,無緣無故倒下了一棵,怎不心痛的要死。

    他左看右看,卻不知這顆樹為什麼會斷裂,倒下,除了中間有個洞外,其它地方沒見有人用利器砍過,他目光懷疑的在李良辰、青猴兒,科爾濟茲兄弟身上掃來掃去,若不是斷口實在不像是用兵器砍的,他又不相信有人會用手掌把樹打斷,老闆肯定會揪住四人不放,讓他們賠自己的大樹。

    那趙財卻看見了是青猴兒所為,他不禁暗暗咋舌,眼前的幾人到底是什麼人,如此厲害,忙向自己的護院頭領問道:「周泰,你可否做到。」

    周泰沒有靠近觀看,不知大樹本身有個大洞,慚愧的道:「屬下無能,辦不到。」但他又補了一句:「但屬下與此人交手卻不一定會落敗,此人只是拳法利害,步法卻不高明。」

    趙財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對院中的幾人卻興趣大增,趙財既然富可敵國,家中自然養了不少高人,其中身手卻以眼前的周泰最為利害,周泰的身手他曾親自看過,有一次他販運糧食,回來的時候遇到了一群山賊,當時賊人有二百多名,而他的護衛不到四十人,周泰一人親手格殺了二十多名悍賊,才將賊人逼走,而今周泰卻承認不一定能贏對方,而他們這樣的人一下子就有六個,怎不讓趙財興趣大增。

    突然一個少女的聲音響了起來:「咦,這裡怎麼這麼多人。」

    眾人抬頭望去,見院門外站著一個少年郎,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唇紅齒白,風流俊俏,這副臉蛋不知會讓多少姑娘著迷,有許多人卻從剛才她說話的聲音判斷出,這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

    來的人正是李慧梅,她見到院中一棵大樹倒了下來,院中又圍著這麼多人,以前她每次來時,院中都清清靜靜,見李良辰、青猴兒、科爾濟茲兄弟等人都面生的人,又是一副精壯的模樣,以為顧、楊兩人遇到了麻煩。她拔出腰間的長劍向李良辰等人一指,道:「說,發生了什麼事,我的兩位姐姐呢?」

    李良辰等人投靠錦衣衛後,一向無住不利,囂張慣了,被李慧梅用劍指著,頓覺受了奇恥大辱,青猴兒還沉浸在自己剛才一掌劈斷大樹的興奮中,更是分外不能忍受,他手一揮,一掌向李慧梅的長劍掃去,另一隻手掌隨後卻向李慧梅的腦袋拍去,李慧梅只覺得一股大力向自己襲來,手中的長劍再也握不住,脫手而飛,又見一隻手掌朝自己腦袋上拍來,掌還未到,一股凌歷的勁風已襲來。

    李慧梅從小喜愛武藝,平時也勤練不已,但府中之人哪個又不讓她,誰敢真正使出全力來和她對打,雖然她勤學苦練,武功對付一般人還可以,又怎麼是青猴兒的對手,見對方的手掌拍來,自己卻躲不開,只能閉目待死。

    李慧梅耳中只傳來兩聲啪啪手掌交錯的聲音,自己卻沒有感到疼痛,睜眼一看,見後面的侍衛已上來,替她抵住了那人的手掌。

    李慧梅已多次來過鴻安客棧,她一向又喜歡走在前面,侍衛不敢掃她的興,只能緊緊跟著,但見今日與往次有很大的不同,院中多了許多人,侍衛頓時提高了警覺,見李慧梅輕易就拔劍指著別人,心知不妙,在青猴兒掃掉李慧梅長劍時,侍衛已反應過來,上去接著了青猴兒的這一掌。

    青猴兒雖然生氣,到底還沒有失去理智,見眼前身著男裝的少女一身綢緞,知道是非富即貴,想起這是在別人的地盤,自然不敢傷人性命,只用了三分力氣,想教訓一下這個刁蠻的少女而已,見她身後之人出手,青猴兒頓時加大了力度,用上了五分力氣。

    那名替李慧梅接下一掌的侍衛叫廖太沖,原是晉王的侍衛長,晉王放歸朝庭後,廖太沖鄙視晉王的為人,沒有隨他而去,反而做了李鴻基的侍衛,廖太沖以劍法見長,掌上功夫並不利害,接下青猴兒只有五成力量的一掌,只覺得雙掌隱隱作疼,見對方輕鬆自如的樣子,好像並沒有出全力,心中大吃一驚,哪來如此厲害的角色?

    青猴兒把廖太沖當成一個普通護院,存心要讓他吃苦頭,才臨時加力,見廖太衝將他的掌力接了下來,心裡也是一驚,這個少女是什麼人,一個護衛已是如此厲害,何況青猴兒還看到這個少女的身後好像一下子多出了十幾名護衛。

    李慧梅驚魂未定,回過神來,不禁勃然大怒,她小時候雖然吃過苦頭,但自從被高桂英收為義女後,身份越來越高,何曾有人敢對她無禮,剛才青猴兒一掌差點把她嚇了個半死,讓她如何不怒,又看到廖太沖尚且沒有沾到便宜,自己眼前之人武功高明,她從旁邊的侍衛身上摸出一把火槍來,對準了青猴兒。那名被摸掉火槍的侍衛不敢攔阻,只好在旁邊護住,其他人一見李慧梅掏槍,也一起掏出火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李良辰、青猴兒、科爾濟茲兄弟四人。

    科爾濟茲兄弟一臉茫然,不知這些小小管子模樣的東西有什麼用,李良辰心中卻呻吟了一聲,這些是什麼人,怎麼每個人都帶著短槍,李良辰雖然看不起火器,對官軍的各種火器卻都很熟悉,他雖然沒有見過唐軍的短槍,但一見這短槍的式樣就知道了他的厲害,無論他們的武功多高,在這麼近的距離被十幾把火槍對著,絕不可能毫髮無傷。

    李良辰連忙道:「這位姑娘,我們是不是有所誤會。」

    李慧梅的短槍還是不離青猴兒,只對他道:「你是誰,怎麼會在我姐姐租下的院子裡,我兩位姐姐來。」李慧梅見鬧了這麼大的動靜,楊隱和顧智兩人還沒有出來,以為兩人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手中的槍更是不離青猴兒。

    李良辰正要回答,青猴兒卻不耐凡,他對自己的武功有絕對的信心,見李慧梅用這麼短小的火槍對著自己,估計威力也有限,他自持手上功夫了得,伸手向李慧梅抓去,口裡道:「小丫頭,用這個東西可以嚇唬誰。」

    李良辰正要道:「不可。」李慧梅手中的槍已響了,一聲巨響,將眾人都駭了一大跳,李慧梅見青猴兒抓向自己,一點也不客氣,扣動了板機。

    青猴兒也被這聲音嚇了一大跳,縮回了手,卻沒有感到自己身上受傷,頓時以為這火槍中看不中用,哈哈大笑道:「小丫頭,你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嚇唬大爺。」

    李慧梅冷笑一聲道:「不知死活的東西,自己看看你那狗爪子。」

    青猴兒才感到手上傳來了一股疼痛,抬起剛才的右掌來看,手掌已穿了一個洞,頓時血流如注,青猴兒臉上冷汗淋淋,越發感到鑽心的疼痛,他怕自己呻吟出聲,丟了面子,只好咬牙強忍。

    李良辰雖然猜想這個火槍會很厲害,但沒想到會厲害到這種地步,要知他們師徒兩人的一身功夫都在手掌上,運起功來,可以赤手抓向利劍而不傷手,卻被那個小姑娘的火槍輕易打了個對穿,若是說剛才看到那麼多槍口對著自己只是稍有點害怕的話,現在卻成了恐懼。

    趙財在房中也聽到了他們的爭吵,卻沒有理會,他聽了周泰的話正在想如何能把這些人也拉來做自己的護衛就好了,聽到一聲響後,卻看到青猴兒的右掌鮮血淋淋,頓時大吃一驚,向周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周泰將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趙財歎道:「早聽到唐軍的火器利害,沒想到厲害如斯,若能擁有幾十支火槍,那該多好。」

    周泰卻沒有接趙財的話,他是練武之人,雖然看到了火槍的厲害,心裡卻下意識的排斥,若是人人一支火槍,他們這些年練武豈不是白費。

    李鴻基沒想到自己只是比李慧梅晚幾步,事情就搞成了這樣,他根本來不及阻止,不過看了青猴兒的武功,對這些人的來歷也大為懷疑,廖太沖的功夫在王府侍衛中至少也是排在前五位,從哪裡突然鑽出了這麼個厲害的角色來,見梁子已經結下,李鴻基卻沒有想到馬上化解,還是弄清這些人的來歷再說,若是敵人自然沒必要化解,若不是敵人,以後再給他們補償就是,李鴻基久處上位,當然不會事事考慮平等對待別人。

    那客棧老闆正傷心自己的大樹倒了一顆,沒想到一會兒功夫就發生了這麼多事,見雙方劍拔弩張的樣子,回過神來,連忙到李慧梅跟前道:「姑娘誤會了,姑娘的朋友五天前已搬離了這裡,這是本棧新住進的客人。」李慧梅到過這裡多次,那老闆自然認識。

    李慧梅聽到顧智和楊隱兩人搬離了這裡,鬆了一口氣,對老闆道:「那知道她們搬哪裡了嗎?」

    老闆忙道:「知道,知道,她們特意留下了地址,吩咐若是姑娘來了,就告訴你。」老闆連忙對身邊的一個夥計喊道:「快去把地址拿過來。」

    李慧梅指了指那顆斷樹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老闆叫起屈來,道:「天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樹好像無緣無故就倒了。」老闆心裡暗打主意,這些天是不是撞邪了,看來明天趕快去拜神才行。

    李慧梅聽到楊隱,顧智兩人不在,收起了手中的火槍,向青猴兒道:「這可是你自討苦吃了,你不用你的臭手來抓我,我也不會開槍打你,這樣吧,給你一百兩銀子算是醫藥費,咱們兩不相欠了。」

    青猴兒險些氣得暈了過去,自己的手受傷如此重,起碼數月不能和人動手,就是傷治好了恐怕武功也要打一個折扣,沒想到眼前的小丫頭只用一百兩銀子就想打發他,正要破口大罵,李良辰已搶先道:「我們也有不是,既然如此,那就多謝姑娘了。」

    李慧梅大方的道:「不用謝。」對李鴻基道:「爹爹,我們走吧。」

    李鴻基一直在旁邊一言不發,見對方吃了那麼大的虧,卻不追究,更覺可疑,此時卻只能不動聲色,道:「好,咱們走吧。」

    剛一離開客棧,李鴻基馬上吩咐給賀景傳令,要求加派人手,嚴密監視這幫人的行動。

    李鴻基等人走後,李良辰趕忙給青猴兒包紮,青猴兒雖然疼的臉色發白,卻一直沒有呻吟出聲,見四周還圍了不少人看熱鬧,大吼一聲道:「看什麼看,是不是也想找死。」

    眾人見這個人血流了半地,依然如此凶狠,嚇了一大跳,再也不敢多看,馬上一哄而散,等人都離去後,青猴兒埋怨起自己師父來,道:「師父,怎可讓他們輕易離去。」

    李良辰沒好氣地道:「不讓他們離去怎樣,和他們打,沒見到他們有十幾支火槍嗎,難道還要拉他們見官不成。」

    青猴兒恨道:「此仇不報非君子,這個小丫頭,別想傷了我就跑。」

    李良辰道:「不能再多事,再說那個小丫頭來歷,住址我們全然不知,如何報仇?」

    青猴兒突然眼前一亮道:「有了,那個小丫頭不是要找朋友嗎,客棧老闆那兒有她們的地址,只要找到她們,就會知道那個小丫頭的底細了。」

    突然他唉喲一聲叫了起來,原來李良辰聽到他還不死心想惹事,又想起剛才的比武,青猴兒毫不留情,簡直不把他當成師傅,心中有氣,故意加重了手腳。

    不久林若燦等人回來了,聽到此事也是唏唏不已,眾人沒想到只在家中練武也會禍從天降,青猴兒一受傷,眾人損失了一名好手,頓時對刺殺前景感到不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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